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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捉襟见肘(2)

果然氏叔琮对他心怀不满,道:“听说许掾佐要纳妾了,纳的是傅公和的千金,真是天赐良缘,恭喜啊!”语气之中满是揶揄。

许错苦笑道:“到时候还请将军赏光,去喝上一杯喜酒。”

氏叔琮冷笑道:“我有命活到那天再说吧。听说那女子已被你带到军中来了,许掾佐,这件事你似乎违纪了!”

许错淡淡地道:“这件事已得大王准允,不算违纪。”

氏叔琮冷哼了一声,拿起几份公文,奔入正题,道:“上个月我和葛帅攻河东,落了个惨败,大王大为不满,于是发动了眼下这一场战事。这一次集结了五个镇,匡国、镇国、河阳、宣义、宣武,兵马过四十万,已经全部进入河东。兵力固然庞大,但度支仍然促狭,刚才的军议你也参与了,应该知道粮饷是个难题。”

许错点了点头,问道:“梁王给别军什么任务?”

氏叔琮道:“度支之法,无非开源和节流。别军负责节流,从泽州到潞州的主用粮道,便由别军守备。”

许错一惊,问道:“别军还有多少兵马?”

氏叔琮仰起头看着帐顶,一边计算,一边说道:“三月渡过黄河后,别军有三万兵马。魏州之战,别军只有陈章的两千先锋军上阵,兵员消耗不大。上个月攻入河东,在辽州、乐平两地,损兵三千,在榆次损兵五千,在洞涡驿损兵七千,在石会关损兵五千。抵达泽州后,没有补充兵员,再减去伤兵以及跋队斩处决的兵勇,总兵力只有一万八,战马三百匹。”

许错此时才知道氏叔琮的损失之大,他对自己不满意,也是人之常情,因惴惴不安地道:“如此说来,满打满算只有一万五千步卒,三百骑兵。这些人要守住两百里长的粮道,何其太难!从泽州到潞州这一路,山地起伏,道路崎岖,周边山林茂密,到处都是幽径秘道,晋军若要包抄伏击,咱们根本是防不胜防。”

氏叔琮喟然叹道:“这还不是最棘手的。之前攻河东,除陈章被俘,别军还折损了三十八名将官。从下面层层拔擢起来的将官,只能暂时充数,应付不了局面。”

许错问道:“将军有何布置?”

氏叔琮取出地势图,让许错走近,指点道:“两百里的粮道,不能全守,需要分兵设卡。几处险要所在需布重兵,如高平、长平关、高望堡,每处布下两千兵马,壶关布五千,整条粮道再每十里设卡,余下兵力分布哨卡中,最后的三百骑兵分散开来,沿途护送。”

听过氏叔琮的一番部署,许错稍稍安下心来,问道:“将官是否够用?”

氏叔琮摇头道:“不够,因此需要有威望、资历的僚佐顶上去,协助管带兵马。”

许错心中一凛。

氏叔琮抬起头,一脸诚恳,道:“许掾佐,这一次你也要辛苦一下,担起重任。”说着大手一挥,点在地势图上,道:“这里,省冤谷,距离长平关十里,介于平原和山林之间,是入山路径的门户,整条粮道的咽喉,重中之重,就交给许掾佐你啦!”

许错仔细看了看,觉得这个位置并非氏叔琮所说那么重要,毕竟这是粮道初段,远离晋军,即便晋军要抄截粮道,也不大可能打到该处。于是问道:“将军能调给我多少兵马?”

氏叔琮坐了下来,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声,道:“别军实在抽不出兵了。许掾佐,你要守省冤谷,只能自己想办法招兵。”

许错满头雾水,疑惑地道:“将军是在说笑?”

氏叔琮慢条斯理地道:“军务大事,末将不敢说笑。”然后又把刚才的布置说了一遍,仔细算清兵力布置,算到最后,果然没有一个兵能调给许错。而后道:“别军抽不出兵,我当然也不能让许掾佐难做。给你出个法子,你可以去向葛帅借兵。他对别军虽然不够关照,之前攻河东,他为了保自己,把别军推到前面作挡箭牌,完全不顾别军死活。不过他对许掾佐倒是十分关照,馆陶一役,给了许掾佐诺大一个露脸的机会,还调了精锐斥候给你帮你办差,想必这一次也会借兵给你。”

许错霎时省悟。氏叔琮对他不满之情,已经到了不能容他的地步。心中恼火,冷笑道:“氏将军,你想让我抱一个破罐子,可要当心我破罐破摔,砸了我的脚,你脸上也不会好看。”

氏叔琮似笑非笑地道:“咱们走着瞧好了。”

许错长身而起,拂袖而去。

梁军的宣武军分成两块营地,主军和别军各占一块。

虽然彼此相邻,但中间有栅栏和辕门分开,也可见管带两军的葛从周和氏叔琮彼此不睦。

明月高悬中天,夜深人静,火把燃烧的噼叭声清晰可闻。

辕门前有六七个兵勇值夜,许错走近,却见刚刚跟自己一起抵达的沈龚也在其中。

沈龚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许错,便迎上来笑道:“许掾佐怎么来了?”

许错上前道:“我来见葛帅,请沈候长帮忙通报一声。”

沈龚看出他有事,便让他在辕门等候,自己跑去通报,过不多时回来道:“许掾佐,葛帅有请。”

二人一路往营地深处走去,进入中央的主帐内。

葛从周正与一个僚佐商谈军务。

那僚佐名叫卢导,表字熙化,三十出头的年纪,形貌儒雅,曾在大梁与许错共事数月,二人交情尚可。

许错揖礼,道:“属下参见葛帅。”

葛从周放下手中文卷,笑着上前道:“子恒不必多礼,哈哈,你去德州那一趟收获不小,把傅公和的小女儿纳为妾室,恭喜恭喜!”

同样是为此事道喜,氏叔琮全是揶揄之意,而葛从周虽然也是揶揄,但并无恶意,只是亲切地打趣而已,那个叫卢导的僚佐也插嘴调笑。三人又说笑一番,卢导看出许错怀有心事,便识趣地出了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