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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秦琼亦有卖马时(2)

这几日与金玉荣相处,许错看出这姑娘虽然性情刚烈,作风果敢,但阅历似乎还差了一些,至少比张希崇要容易对付得多。因此面对金玉荣的质问,许错只是微微一笑,道:“我牛大勇的姓氏名讳以及履历,早已告知了姑娘,不知姑娘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金玉荣微愠道:“你方才和张大人说话时,明明说了自己在隐姓埋名,且从你二人的交谈来看,你也并非一个梁军的普通兵卒那么简单。说吧,你究竟是何人?”

许错不答,板起脸道:“金姑娘!方才我和张大人是争得了你首肯,这才私下里说一些事情,没想到你行事如此鬼祟,假意退出去留给我们说话的地方,其实却在外面偷听!”

金玉荣愣了一下。

许错紧接着道:“我和张大人都知道这帐子挡不住声音,说了什么话,必定会让外面的人听到。但我们俩还是没有顾忌地谈了一些私事,为什么?是因为我们俩不够谨慎?当然不是,我们俩敢那般畅所欲言,只因此间乃是杨家的营寨,以麟州杨家的威名,加之金姑娘同意让我们私下叙旧,想必外面的人听到什么,也都应装作没听见才对。”

这强词夺理的功夫,许错最是精通,一番抢白后,金玉荣果然语塞。

许错一招得手,紧接着便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地道:“金姑娘,我好歹比你多经历了一些事情,这可得告诫你一句。人于世上,当讲一个信字。正所谓无信不立,杨家能有今日之威望,莫非杨老令公恪守诚信欤?筑信难,失信易,一次失信,便是万年声誉也要毁于一旦。若让外人知道姑娘失信于人,失姑娘一人信誉是小,毁杨家盛名是大啊。”

金玉荣老大不是滋味,只觉得让许错这般没鼻子没脸地数落下来,心里特不舒坦,但又觉得许错句句在理,便是想驳也驳不回去,只能俯首受教。

许错话头一开,这便滔滔不绝起来,又道:“说到这个份上,我便把话说得更逆耳一些。今年杨家家主之位易手,杨大郎接过了杨老令公的位子,一扫杨家屈居边郡的保守作风,返回内地,为社稷念,为苍生谋,真有苟日新日日新之气象,可见杨大郎之风不逊乃父,可称盖世英雄也。而金姑娘你,既然是杨老令公将要过门的儿媳妇,便应为一贤内助,里里外外都该打点周到。若姑娘似今日这般失信于人,且听风便是雨,闻听几句闲话便按捺不住急脾气,恐怕要教人小瞧了。说得重一些,外人难保不会问一句,杨老令公英雄一世,怎选了个拙妇当儿媳妇?”

金玉荣又羞又怒,不禁闹了个大红脸,毕竟是在边塞长起来的女中豪杰,心里一急,便顾不得用词,张口反驳道:“你算老几,平白无故便来指摘别人的家事?”

许错正色道:“不错,我与姑娘相识,不过才三四日的光景。但若非姑娘施以援手,我一定难以苟活至今,因而在姑娘面前,也就无所谓交浅言深。况且姑娘因为救了我一命,还和杨大郎生出了嫌隙,我牛大勇实在内疚至极,无论如何,也得逾矩提醒姑娘几句。”

边郡民风质朴,如许错这种口若悬河之辈,金玉荣何曾遇见过?此时便完全进了他的圈套,愕然问道:“什么我和杨灿因你生出了嫌隙?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许错装模作样地道:“以姑娘之冰雪聪明,怎会瞧不出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

金玉荣微怒道:“你再吞吞吐吐,休怪我动拳脚!”

许错叹道:“非牛某吞吞吐吐,只是有些事实在难以启齿。”又叹息一声,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续道:“罢了,我豁出这条命,给姑娘提个醒吧。姑娘好好想想,若有一男子与未过门的婆娘分开几日后,那婆娘忽然领了另一个男子回来,那男子会做何想?”

金玉荣这才察觉,自己把许错带回来,的确是有些冒失,登时心里一慌。可转念一想,杨灿乃一榆木疙瘩,心里面根本就没有儿女私情,若非认识她这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恐怕倒现在也不会结识女子。这么个不解风情之人,怎会因这些小事而心生嫉妒?因怒道:“你休要挑拨离间!”

许错面不改色,道:“请姑娘好好想想,今日咱们一道回来时,杨大郎态度那般冷淡,究竟是出于什么缘由?牛某是否挑拨离间,姑娘应该心里有数。”

杨灿素来就是外冷内热,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无论喜怒哀乐,都极少形于颜色,这么个脾气,金玉荣最是清楚不过。但她毕竟是个女儿家,本来就对杨灿这种脾气颇不满意,这时许错一番煽风点火,金玉荣便也慌了神,竟忘记择言,脱口而出道:“他对我一直就是那样!”

许错故作惊愕,道:“这怎可能?你可还没进他杨家的门呢!男人嘛,再钟情的女子一旦过门,也会视如敝履,而没过门前,那应当视若珍宝才对。莫非……杨大郎本就不那么稀罕金姑娘你?”

金玉荣怒极,娇喝道:“你胡言乱语什么?”

许错充耳不闻,低着头,一脸难色,自言自语道:“这可糟糕了,金姑娘与他本就没到胶漆之境,这次分开几日,又把我这么个闲人带了回来,他一误会……唉,后果真不堪设想。”

金玉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误会甚?当日你有机会杀我,却饶了我一命,后来位置对换,我对你施以援手,将你带回营来,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我去和杨灿说清楚便是!”

许错连忙拦道:“说不得,万万说不得。这种事情,可是会越描愈黑的。请姑娘仔细想想,若杨灿问起事情经过,你该如何作答?那****在山林中追击你,后来双双坠入山涧,之后的那一夜,便只有你我二人相处。孤男寡女,在山林里过了一夜,其时还刚刚坠过水,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而且我还饶了你一命,你又救了我一把……唉,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人不误会?一个不好,不仅要惹急了杨大郎,而且还会折损姑娘清欲啊!”

金玉荣呆若木鸡,再说不出话来,此时她哪里还记得许错的可疑之处,满心都是自己的事了。被许错一番“循循善诱”的唬骗,金玉荣的心思完全进入了歧路,只觉得这一次的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许错知道此时恰到好处,应该见好就收了,不然再说得甚了,金玉荣没准会把刀子宰了他。因此他便站起身来,安慰道:“闹到这个地步,姑娘一定要三思而行。你一个人在这儿静一静吧。”言罢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金玉荣满心委屈,再也忍耐不住,趴在榻上,用伤兵的被子捂住头,泪水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上一部份的章节名的确有问题,因为内容超出预计,一开始就用坏了。诸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