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血族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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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以身试毒

来拜寿的人们趁着这次难得的聚会,不免讨论起各自对修真的心得体会。当然,说是讨论,也很容易涉及到对修真流派来历的探讨或者说争论。

虽说这里的大多数人不是来自什么名门大派,也没有完全摆脱门户之见,但是他们无论是出于争强好胜还是相互交流的目的,现在都自愿地把自己修真的心得和发现拿出来共同论证一番。

一场辩论下来,倒是让我这个异乡人受益匪浅。

说起来,修真者的力量与血族的原能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强化精神力为目的。不过他们追求的是超脱肉身的束缚,即超脱自我,进而超然物外。而我们却是热衷于力量的突破,最终获得超越并掌控时空的能力。

一位来自滇西南湄公教的降头师提到了降头术的来源,却引起了大家的一番争论,进而引出了一场纷争。

那个精瘦的降头师一身类似苗族巫师的短打,只是头上挽着一个古怪的发髻,坠饰着繁杂的饰品。

他用生硬的汉语阴阳怪气地说,“诸位似乎都认为道家是修真界的正宗,但是我却听说当年唐朝三藏法师到印度天竺国拜佛求经,当取经回国时,路过当时安南境内的通天河。嗯,这通天河据说就是暹逻的湄江河上游一带。那万年乌龟精所化的渡船行至河心,突然潜入河底,想害死唐僧。唐僧虽然侥幸不死,但所求的经书都沉入河底,幸得徒弟们入水捞起。不过多有疏漏,饶是几个弟子全力打捞,也仅仅取回一部份大乘的经。”

“乌卡教主说的是《西游记》中的事吧!这在我神州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啦。”莫言金望了他一眼,笑着打断了他。

降头师瞥了莫言金一眼,继续说道,“可是百密一疏,唐僧师徒并没有能将全部的经文捞起来。诸位可知,另部份小乘的谶去了何处?”

他这一问,大家不免交头接耳,虽然有人知道,但是却没有立即回答他。似乎是不屑,又或者害怕有误。

“盖天地不全而已,乌卡教主何须执着?”说话的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僧人。如果给他一个口袋,倒颇似传说中的布袋和尚。

他这话是脱胎自孙行者回答三藏法师的话。想必看过《西游记》的读者都记得三藏法师晒经完毕,不想石头把《佛本行经》沾住了几卷,遂将经尾沾破了。所以至今《本行经》不全,晒经石上犹有字迹。

三藏法师懊悔道,“是我们怠慢了,不曾看顾得!”孙行者笑道,“不在此,不在此!盖天地不全。这经原是全全的,今沾破了,乃是应不全之奥妙也。岂人力所能与耶?”师徒们果收拾毕,同陈澄赴庄。

降头师愣了愣,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典故,没有理会那个和尚,继续说道,“我却知道那漂走的经文去了何处。”

“阿弥陀佛!万法随缘,归去若何?经文顺水而去,想必是去了它该去的地方!我佛慈悲,普渡慈航,不独施恩惠于一方,惟愿众生平等而已。”说话的仍是那个胖和尚。

在场的佛门弟子闻言均口宣佛号,一脸虔诚之色。

降头师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咬了咬牙关,终于还是没有发作。他冷哼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道,“大和尚想必不知,那经文随水漂入了暹逻,为暹逻人得到。而这部谶,就是现在的降头术,至于苗族蛊术正是蜕化于降头术。如此看来,这降头术是传于天竺佛教,而不是通常所说的源于萨满教,属于中国道教的一支。”

这话音刚落,那两位苗族巫师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就要出言驳斥。事实上,他这样一说,几乎把整个道教人士都得罪了一遍。那些道家弟子都对他怒目而视。而那个胖和尚却微微含笑,并不答话。

还没等两位苗族巫师开口,一位中年人站出来辩驳。他一身黑色中山装,眉宇间尽显刚毅之色,而那漆黑的眸子里却偶尔透出几分机智。

他拱手为礼,对降头师说,“乌卡教主所说的前半部分倒是与在下所知相差无几,只是那谶的去处与在下所知有些出入。”

“愿闻其详!”降头师冷冷一笑。

中年人又是一拱手,“僭越了。据在下所知,这暹逻的降头术乃是谶的膺本,或手抄副本,其中缺少许多正术。而正本辗转流落到江苏句容县茅山一派,结合原有的玉女喜神术才成就了现在的茅山道术。”

说大这里,他侧过身去向流松道人拱手道,“不知道流松道长以为如何?”

一旁的流松道人却笑而不答,只是轻轻一甩手中拂尘。

那降头师听对方这么一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位中年人言外之意是说降头术乃是旁门左道,叫他如何不怒?

“阿弥陀佛!”说话的是峨嵋来的了尘师太。她微微颔首,向众人合十为礼,“贫尼了尘,有礼了。”

“了尘师太乃峨眉硕果仅存的三大长老,佛法精深,想必对这佛家盛事知之甚详。”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而众人也纷纷跟着附和,希望她给出个公允的说法来。

了尘师太再次谦逊地颔首,“诸位高贤,贫尼对这南洋降头术的来历只是略有耳闻,道听途说罢了,大概作不得真。适逢此良会,说将出来,还请方家指正一二。”

“了尘师太德高望重,自然见多识广,哪里用得着我等胡言?”说话的是青城派当代大弟子张柘,道号洞轩。

“阿弥陀佛!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洞轩师侄怎知人之不如己?”了尘师太口宣佛号,微笑着说道。

“师太说的是,晚辈受教了。”张柘立即施了个道家礼节向了尘师太谢道。

了尘师太满意地点点头,回过头来继续说道,“贫尼听闻,这茅山术乃是传自张天师所创五雷正法,而圆光术和祝由科都属于此类,即通常所说的南法的一派。在宋代流传下来的古籍中,倒是有颇多关于茅山法术的记载,由此看来,当时茅山术在民间相当流行。而此后神州子民渡海南洋者日渐增多,而那偏远之地多有鬼魅山精,人们就利用这茅山法术来抵抗邪物侵扰。至于南洋一带兴起的降头术,据说乃是巫师们结合了茅山术演化而成。窃以为,这起源于汉代的茅山法术应该比那南洋降头术早了些年月。不知诸贤何以教我?”

说完,那了尘师太口宣佛号,含笑向那乌卡教主合十施礼。

而众人听她完她这番话,都露出信服的神情。看来无论什么人,都有一种认同“我本正宗”的潜在意识。对于外来者的侵扰,即使不群起而攻之,至少也不会赞同。况且这话又是从这位德高望重的佛家弟子口中说出的。

那位降头师意识到众怒难犯,遂哈哈一笑,“其实大家都是道听途说而已,一时之间难以辨清真伪。在下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大伙儿有没有兴趣?”

他话音刚落,众人窃窃私语起来,都在猜测此人将会拿出什么东西来卖弄一番。当然,鄙薄者有之,期待者有之,而更多的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突然从人群后边跃了出来,娇声说道,“湄公教威震滇南,想必不会让大伙儿失望。”

乌卡教主得意地向那女子抱拳一礼,“这位女侠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

显然,这女子刚才的话让他很受用。

说话的女孩子不过十六七岁,长得眉清目秀,扎一条马尾辫,使整个人都显得干净利落。淡绿色的衬衫配上一条紧身牛仔裤,将少女玲珑的曲线勾勒地近乎完美。尤其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为她平添了几分俏皮的意味。

那少女抱拳一礼,便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风姿。这类女孩儿家独有的风韵,或许只能在这些江湖儿女身上发现了。

突然,她手中变魔术般地凭空出现三枚钢钉,笑吟吟地对那降头师问道,“这三枚钢钉,不知道乌卡教主识得否?”

不过看她那眉宇间,分明含着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嗔怒。

降头师迟疑了一下,一脸茫然地问道,“姑娘手上的乃是家师生前使过的法器血降锥,不知姑娘从何得来?”

“呵呵,乌卡教主认得便好,小女子今日便要看看沙姆多的徒弟有何法宝?”少女突然冷冷地说道。

降头师一听对方直呼其师父名讳,脸色骤变,刚想说什么,就被无心上人打断了。

只听无心上人哈哈一笑,“小姑娘府上可是恭州唐家堡?”

原本还满脸冰霜的少女闻言立即转过头去,对无心上人嫣然一笑。她恭敬地说,“晚辈唐如歌向老神仙拜寿啦!”接着,便盈盈拜倒,认真地向无心上人叩了三个头。

无心上人坦然地受了女子的大礼才将她扶了起来,口里说道,“呵呵,好啦,好啦!蔓儿快快起来,让老头子好好看看。”

显然这一老一少颇有些渊源。当然,他自称‘老头子’而不称‘贫道’更加印证了这点。

“老神仙还记得如歌的乳名啊!”唐如歌娇憨一笑,挽住了无心上人的手臂,仿佛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

“天绝手的千金,老头子怎敢忘记?”无心上人笑着说道。

无心上人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过我这个外乡人却仍然不知所以。幸得莫言金在一边提点,我才知道,原来这女子正是四川唐门的嫡系传人。

先前众人对恭州唐家堡这个名称比较陌生,但是如果提到四川唐门想必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个门派在江湖上可称得上是赫赫有名。世代居于四川恭州重庆府唐家堡的唐门,是饮誉江湖的暗器家族,以暗器和火器雄踞蜀中,行走江湖达数百年之久。

唐门人善于设计、发明和使用各种暗器与火器,威力惊人。但是对于武林正道、民族大义这些东西,唐门中人均不太看重。可以说,他们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屑与邪魔歪道为伍。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群亦正亦邪的人,通常都是敬而远之的。

那少女看众人的反应,脸上泛起了一丝得色。偶然间,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微微打量了一下,随即避开。但是她眼神里迅速闪过的一抹奇异光辉确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蔓儿,这次该不会像上次一样在蜜饯里放药了吧!老头子可是再也经不住那样折腾啦。”无心上人似乎也看到了这一幕,呵呵一笑道。

“老神仙还记得呀?”少女脸上微微泛红,撒娇地说道,“人家那时候不懂事吗!况且您老人家早就识破了蔓儿的小伎俩,根本没有吃那些蜜饯,而爹爹却为此狠狠地揍了我一顿呢。”突然,女孩子神色变得沮丧,泪水都在眼中打转了。

“蔓儿莫要哀伤,生离死别本是天道使然,非人力能改变的。至于你父亲与沙姆多教主的赌约,既然两位都已经作古,不谈也罢!”无心上人叹了口气安慰道。

一个西藏喇嘛打扮的年轻人突然站了出来,行了一个合十礼说道,“小僧朗木寺巴别活佛座下弟子扎西多吉,久闻唐门《毒经》大名,天绝手前辈用毒更是独步天下。小僧福薄,终无缘一见。姑娘既是天绝手前辈的千金,想必深得唐门真传,可否抽暇指点一二?”

他宝像庄严,按照佛家的说法,倒是颇有几分“佛体”。只是这喇嘛虽言辞恳切,眉宇间却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倨傲。显然,这并非他所说的普通的讨教而已。

“无量寿佛!”无心上人显然看出对方意图,上前说道,“原来是格尔底寺的高僧驾临敝观,无心有礼了。不知巴别活佛法驾何处?”

听无心上人这么一说,众人都很奇怪。因为先前那喇嘛明明自称来自朗木寺,怎么突然又变成格尔底寺了?

“呵呵,诸位有所不知,这朗木寺本是由巴蜀境内的格尔底寺和甘肃境内的色止寺共同构成,两寺均为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寺庙。”不等对方回答,无心上人又立即为众人解释道。

“家师已于月前前往甘肃色止寺与格尔班活佛论经,专门遣派弟子前来为上人祝寿。”说着,向无心上人合十为礼。

“无量寿佛!请大师父代无心向巴别活佛回礼了。”无心上人微微颔首。

那乌卡教主似乎沉不住气了,朗声说道:“不如大家趁此机会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瞧瞧,孰优孰劣,高下立判,岂不快哉?”顿了顿,他又立即补充道:“当然,大家务必请点到为止,适逢无心上人寿诞之喜,权当助兴!”

我知道,好戏要上场了。这些人大多都是不服对方的,更加不会放过能证明自己门派的东西才是道法正统的机会,自然轰然叫好。

无心上人虽然是主人家,不便扫了大家的兴致,只能提醒大家只当这是表演些小玩意儿以作娱乐。言下之意是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

众人出于礼貌,表面上自然唯唯诺诺,但是一个个却跃跃欲试。

“在下抛砖引玉,先为各位上点小菜。”挑起争斗的那个降头师第一个出来,想必是为了先声夺人,为之前找回点颜面。

只见他先咬破食指在地上比划了几下,划出一个用法力支持的圆。又从腰间一个绘制着奇异图案的布囊取出一个竹筒形状的黑色容器,拔开塞子,里面猛地射出了一只如水晶般透明的蜈蚣。那小家伙飞快地游动着,试图冲出那圆圈。可惜立即碰上了那道由法力构筑的墙,只能惊慌地在圆圈内来回乱窜。四下里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冷了。

那叫莫伦的苗人老头显然是识货之人,只听他激动地说道,“冰魄银羽!”

“现在尚且还是冰魄而已。”那降头师盯着那小东西淡淡地说,“不知道哪位敢于让这小东西咬上一口?”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翡翠雕刻的小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向周围的人说道,“解药在此!”不过看他那神情,显然是以为无人敢于亲自试试的。

一时间,四周只剩下呼吸声。一边的小安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发现他嘴唇发紫,显然已经冻得不行了。再看看周围的人,一个个都暗自运功抵御这寒气。

原来,很多人一听说是冰魄银羽,立即知道这东西的利害。而普通人一旦被这东西咬上一口,寒毒会立即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最终成为一具冰尸。

百草翁从身上摸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给小安:“小朋友,这个可以抵御寒毒。”

小安有些迟疑地望了望我,因为他从来没有随便接受过别人的东西。

百草翁却笑呵呵地说道,“白送的,不需要诊金!”

我也笑着点了点头,小安才放心接过来服下。

只听那百草翁又小声地说道,“福雷斯特先生,那乌卡身上有一样宝贝,是治愈小朋友痼疾的药引。先生不妨想个办法将它弄过来。”

他话音刚落,只听旁边那莫言金大声说道:“哈哈,为了助兴,不如大家加点赌注算了。只是不知道乌卡教主以什么为彩头呢?”

说完,他向我投来一个古怪的眼色,然后又直勾勾地盯着降头师手上的墨玉管。

乌卡教主见状,微微一愣,随即会意,“如果这位先生能在不借助避毒宝物的条件下受得了这小东西的寒毒,这只墨玉管和这小东西就归您所有了。”

他故意将手中的黑色管子扬了扬。看他仍然很自信的神情,显然是对那叫做冰魄的小虫子很有信心。

“福雷斯特先生,药引子就是那墨玉管了!”说话的是百草翁。

当下我不再犹豫,立即提高声音,“乌卡教主,就让马克试试好了。”

“且慢!”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这位先生想必还不知这东西的利害,乌卡教主好算计,饶是他自己这个养毒之人在没有解药的帮助下也决不敢让那冰魄沾上一下。”说话的是唐如歌。

“谢谢姑娘关心,马克心中有数。”

“自以为是的家伙!”少女喃喃地说。接着她将先前那三枚血降锥扬了扬,又说,“这锥子上的毒也是取自那小东西身上的,只是不及其十分之一,你若一心求死,先试试这个。说着,随手一扬,一枚降血锥便飞了过来。这根本难不住我,我手一晃,正好用二指夹住了它。

“身手倒是不错,不过现在你该感到寒毒侵体啦!”她又是一扬手,一枚药丸便飞了过来,“接住了,这是解药。”

她看我没有动作,立即提醒说,“还不快服下,小心小命不保。”

“谢谢姑娘的解药啦,只是马克用不着。”说完,我将解药和血降锥抛了回去。

唐如歌接了过去,一脸惊愕地打量着我,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突然又脸色一变,狠狠一跺脚,将那解药扔到了地上。

那血降锥上确实蕴含着一丝寒毒,普通人是万万碰不得的。我注意到,少女的手上带着一副精致的肉色手套,难怪不惧怕这寒毒。

我刚想解释,一个娇媚的声音说道,“小姑娘,这位先生不怕死,你就别瞎操心啦!”顿了顿,她又说,“不过这小白脸确实怪可怜的,奴家我看着都心疼,也难怪你这小姑娘如此关心啦。”

寻声望去,说话人是一个身穿火红风衣的美丽少妇,她正从人群中走出来。这少妇身材高挑,眉宇间洋溢着成熟女人那种特有的风韵。尤其是贝齿轻启、眉黛含春的风情,估计很少有人能挡住这种诱惑。

“哪里来的贱妇!”唐如歌咬牙切齿地骂道,挥手便是一枚柳叶镖。

那少妇玉指微动,像驱赶蚊子般地将其接了下来。又在胸前晃了晃,口里不屑地说道,“好个霸道的女孩儿,就是手上功夫差了些,不知别的功夫如何?”

说完,伴着一阵咯咯娇笑,当真是顾盼之间,百媚横生。

听她这么一说,四下里轰然大笑,显然听出这少妇话中有话。

“无量寿佛!金蝉夫人看在贫道薄面上,莫要再调笑这小姑娘啦!”无心上人一手抓住将要暴走的唐如歌,一边对那少妇说道。

“上人的金面,小妇人怎敢拂逆。”说完,少妇将眉头一挑,伴着一阵娇笑退回了人群之中。

身旁的莫言金告诉我,这位金蝉夫人看似风骚入骨,其实心肠不坏,乃是一位游戏风尘的侠女,不知有多少好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如果那唐如歌先前扔出去的是血降锥,势必引起一场纷争。

当下,我再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走了过去,将手伸向了那小虫子。我食指刚刚伸入圈内,那东西闪电般地咬住了我,并贪婪地吸食起来。顿时,一股寒气向我侵袭而来,不过借助我身体内那十三滴金色血液的帮助,很容易就压制了它。

而我清楚地听见,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丝鲜红的线从那小东西的头部向尾巴延伸,越来越粗,直到整个身子都变成了赤红,小东西才满意地松开口,在地上悠然地游来游去,那份神情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样。不过,此时它的主人显然不会再有如此惬意的心情了。

我回过头去,对那乌卡教主说:“乌卡先生以为马克是否算得上过关?”

那虫子的主人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和蛊王罗刹什么关系?!”

“蛊王罗刹?”我询问地望了望不远处的百草翁,想必他会告诉我答案吧。

不过这次,老头儿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倒是那位苗族巫师为我解开了疑惑。

正当我心中满是疑惑的时候,旁边那位苗族老头站出来自豪地说道:“这位先生,常言道:神农司徒,千里回魂,苗岭罗刹,索命无形。蛊王罗刹乃是我们苗岭公认的用毒之王,试尽千万剧毒之物,终于百毒不侵。只是每一代蛊王都不喜欢与人为伍,常年游走于深山老林之间寻找至毒之物,并找出克制的解药,陌生人很难得见而已。”

我这才知道百草翁何以不愿意解释了,原来这蛊王和他乃是齐名的。

苗人老头又回过头对乌卡教主说道:“不过乌卡教主这回可是错了,我看这位先生被这东西吸入鲜血,那伤口处毫无红肿的痕迹,而伤口更愈合如此之快,绝对不是蛊王弟子。”说完,老头子望着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降头师愣了愣,将眼光落到了我手上,摇摇头说,“罢了,罢了!我乌卡愿赌服输,这东西归你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墨玉管递给我,竟无半分犹豫。

他这样做倒是有些让人敬服,只是事关陆安的生命,我自然不会推辞。只是这样就夺走人家心爱的宝贝,似乎有些过分了,场面立即变得有些尴尬。

这时,那百草翁终于出来打圆场,“福雷斯特先生可暂且收下,这墨玉管只是一味药引而已,用完还给乌卡教主便是。不过还请教主帮忙取得一味主药——银羽!”

“银羽?!你是说这冰魄飞天时的银羽?可是这东西至少还需要数十载修炼才能长出双翅!”那乌卡教主惊讶地说道。

“这个乌卡教主不必费心,司徒行知自有办法让它早日飞天!如若不然,这位福雷斯特先生肯定第一个不答应,而无心上人的回魂草也就会因此与老头子绝缘了。不过,教主这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却要和老头子一起在这凤凰山中逗留些许时日了。”

那乌卡教主显然有些不信,怔怔地盯着百草翁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乌卡本不相信世间由此奇术,但方才这位福雷斯特先生的手段足以让让人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司徒先生乃是前辈高人,想必不会诳骗在下。就冲司徒家的名头,试试也没有什么坏处。这虫子和墨玉管虽然宝贝,但既然已经输给了这位先生,乌卡决不再言取回。在下也想看看司徒先生的手段,希望能在养毒方面学得一二。”

这降头师这一番坦然的表白虽然露出了他的私心,倒也称得上光明磊落,也许这就是人性中所谓的质朴了。对于降头师来说,和药物打交道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能够有机会向百草翁这位药门大家请教一番本就是机缘。

这时,唐如歌走了过来,小声地对我说道:“这位先生,可以告诉我您是如何做到的?”

“这……”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才好,总不能告诉她我是一个血族吧。

“蔓儿,少安毋躁,想必福雷斯特先生不会让你失望的。”无心上人说着,向她使了个眼色,少女立即会意。

“这位先生好手段,如此简单就将这两件宝贝收入囊中,所谓探囊取物也不过如此!贫僧佩服,佩服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