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誓不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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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黎郁卿旋身,盯着对面底气不足的女人,停顿了片刻,才道,“你是在提醒我,沈震霆犯了重婚罪吗?也好,咱们就跟财产分配等等这些琐事一并处理了吧!”

重婚?!

孙柔欣抬头,原本狭长的丹凤眼快瞪成圆球形,眸中有化不开的恐惧,急急的争辩道,“当年老沈是以为你死了才和我结婚的。”这时候,为了挽救婚姻,以及很有可能来临的牢狱之灾,她不得不放下面子,承认自己是沈震霆的次要选择。

黎郁卿漠然的听着孙柔欣的狡辩,以为她死了?如果真心想打听一个人,能这么轻易的以为她不在了?恐怕是,故意满足心中的期待,才不去查证的吧。据郝桢所说,孙柔欣可是在她还没有出院,就迫不及待的搬进了青蓝别墅。

她冷冷的一笑,说道,“这些在离婚时自有法官来判定。我今天来,是想通知沈震霆一句,最好先核算好沈氏的资产以及那几套别墅的市场价,我会拿回我跟洛洛应有的。”

沈氏是在他们结婚后,才成立并且发展起来的,怎么说,都算是夫妻共同财产,岂容这个女人白白的享用?九年,已经够久了。还有黎洛那个傻丫头,只凭一股倔强的傲气,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未来,便宜了负心汉老公也就算了,她可不想再让“她”便宜这个没尽到一点责任的老爸!

比起名义上的沈太太,孙柔欣更在乎的便是沈震霆百年后,自己跟儿子的未来。黎郁卿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抢小澈的公司吗?她咬咬牙,准备反驳,结果,眼睛一瞟,看到表妹一瞬不瞬的盯着这边。于是,狠狠的瞪了过去。

女秘书赶紧手忙脚乱的瞎翻着文件,目光离开了她们,可是,耳朵竖的比兔子都长,这可是一个让她扬眉吐气的劲爆消息啊。

孙柔欣眉毛拧成了麻花,放低姿态,说道,“大姐,我们的确该补偿你,只是,这些东西都得细说。你看,我们要不先找一个地方坐下,慢慢谈。”

“大姐”?亏“她”叫的出来!黎郁卿温婉的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撇嘴道,“我可当不起你的大姐!”不过,她也清楚孙柔欣这么说的意思,无非是想把观众请开。嗬!如此喜好热闹的人,也怕别人围观?而且一个人都受不了?她可还记得,九年前,“她”不知请了多少人来观看她的失败及落魄,五十桌,还是八十桌?

孙柔欣脸上带着恳求。她以前曾经有意无意的刺激过这个表妹,导致姑妈一看见她,就酸酸的对表妹道,“你瞧瞧人家柔欣,事业有成的老公,可爱的儿子,全都有了。你呢?三十岁的人了,想当一辈子老孤女?!”结果,往日值得炫耀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姑妈知道后,还不得笑掉大牙。

黎郁卿也不是那么刻薄的人,像菜市场的怨妇大妈一样,人越多吵闹的越带劲儿。她点点头,说道,“我就待几分钟,也不用特意找地方了。”

孙柔欣扫视了下周围,会议室不行,老沈开会正用着呢;办公室?空是空着,可是,带这个女人进去,她怕“她”耍诡计。最后,她的视线定在电梯拐角的楼梯间,对!那里,素来是谈话的好地方。于是,她率先走了过去。

黎郁卿则毫不在意的跟在后面。

在两层楼衔接的平台处,孙柔欣转过身,眼见没别人了,刚才的卑微一扫而空,她镇定的道,“如果你想要沈氏,恐怕得让你失望了,震霆早就说过,沈氏是他留给小澈的成年礼物。”

黎郁卿挑眉,心里讽道,变脸还真是快啊!说道,“呵,沈氏什么时候成沈震霆一个人说了算的?!别说还有些其他股东了,就算是剩下的75,股份,按照遗嘱继承,洛洛也能得到一份!”

闻言后,孙柔欣笑得灿烂极了,说道,“你别说,震霆前些年生病时,还真立过遗嘱呢,不过,沈氏的继承人可只写了沈澈的大名。或许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家沈澈当年可是办过独生子女证的,也就是说,在震霆眼里,只有小澈才是他唯一的孩子。”

独生子女证?这几个字刺得黎郁卿浑身发痛!寒意顺着每一个毛孔侵入体内,让她忍不住微微发颤。沈震霆!他就是这么对待洛洛的吗?!连血缘都想抹煞,还说什么补偿?!好,很好!他们不仁,那么,就别怪她不义!

她抖着手,打开自己携带的皮包,拿出一份影印的文件,扔在孙柔欣脸上,怒道,“你们那两份有待商榷的结婚证书和独生子女证,我们以后再说,现在,给我看清楚!青蓝山的别墅到底登记在谁的名下。限你们在明晚之前,都给我滚出去!”

孙柔欣被那份文件砸的一愣,笑容僵在脸上,她眼睛迅速的向下一瞟,“黎郁卿”三个大字赫然钻入眼帘。丹凤眼再次睁得老大,写满了难以置信,沈,沈家大宅,居然真的登记在黎郁卿名下?!

黎郁卿也想到了沈震霆当年的保证,爱她的时候,全世界都能捧到她面前,不爱的时候,连联系两人血脉的女儿都不认!听闻此消息,她血压直往上飙,心却是拔凉拔凉的,精神也有些恍惚。眼前的世界似乎突然间变得雪白,孙柔欣的影子也慢慢的模糊。

突然,空中一个黑影以飞快的速度向着她的额头射过来,来不及回神,身体已经自发做了最迅捷的反应。黎郁卿往后一退,却忘了自己此时身在楼梯口,一个不稳,直直滚了下去。

“啪”的一声巨响,失控的模型飞机狠狠的撞在了墙上,与此同时,身着绚烂长裙的女人被对面的墙壁拦截,停在下一个平台处,颤了两下,停止了动弹。

孙柔欣见状,脑中一片空白,傻傻的呆在原地。直到沈澈见自己闯了祸,哇的一声发出惊天的哭声,口齿不清的喊道,“阿姨,阿姨。呜呜……”跌跌撞撞的跑了下去。

孙柔欣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下去了,在距离黎郁卿还有两步远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将她猛力推到一旁,头狠狠的磕在墙上。

一阵眼冒金星的晕眩过后,在看清眼前的男人时,她恨不得真的就此昏迷。

沈震霆看着她的眸光是掩不住的怒意,而回到黎郁卿身上时,则是一脸的怜惜和悲恸。

他拔开哭的闹心的沈澈,颤抖着双手将黎郁卿抱了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见她没有生命气息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第一次,她似幽怨似解脱的目光紧紧缠绕着他的心,那股内疚与自责差点让他窒息。而第二次,她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就这样踉跄着步子,下了两层楼后,他才突然意识到还有电梯这种代步工具,匆匆跑到那两扇金属门前,冲一旁正在办公的职员们低吼道,“快点!还愣着干什么!帮忙按一下向下键!”

距离最近的一个小职员这才傻乎乎的“哦”一声,帮总裁按好按键,并且一路陪同下楼。

闭合的电梯外,一堆人唏嘘不已,猜测着让沈总紧张至此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等在路边的陆乘风,无聊的弹着响指,但是,双眸却切切的一直望着沈氏大门。突然,在见到原本轻快着走进去的人儿,横着被人抱出来后,心猛地抽痛起来。

他拍开车门,以此生难以想象的速度奔了过去。

沈震霆见陆乘风冲过来,步伐停顿了一下,黎郁卿旋即便被这个男人霸道的接了过去。

陆乘风充满力道却不失温柔的抱好黎郁卿,眸中写满了看到她额头上的伤痕后难以抑制的心疼,声音则如腊月寒风一样冰冷狂怒,咬牙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她从楼上跌了下去。”难以抵住对面男人的怒气,沈震霆原本洪亮的嗓音如胀破的气球一样,瞬间瘪了下去,嗫喏的说道。

知道原因后,陆乘风更加愤怒了,然而,他现在没有时间去收拾这些罪魁祸首们,只是更加小心翼翼的抱着黎郁卿往车里走,尽量不晃动她的头和四肢,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将她放到轿车后座后,男人这才心急如焚的往医院驶去,却不敢让车开太快导致颠簸。

黎洛接到电话后,一路连闯了几个红灯,往中心医院飞驰而去。

她的眼睛有些模糊,担忧,害怕,愤怒,各种情绪一齐袭来,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她,一路上把东西方诸神全问候了一遍,只祈求,老天不要这么开玩笑!

黎洛慌慌张张的赶到急救室门口时,两个年近半百的男人正毫无形象的扭打在一起,脸上都挂了彩。儒雅的陆乘风再也忍不住脾气,狰狞着脸一拳拳挥向沈震霆的下巴,怒吼道,“你******真是禽兽不如!见不得郁卿好过是吗?是不是非要让她死你才甘心?!”要不是法律不允,他早就想杀了这个男人,这个导致郁卿一切苦难的根源。

相对于陆乘风的愤怒,沈震霆只是默默承受,只是在对方力道过猛时才回拳相抵。

一旁的护士拉着陆乘风,却抵不过男人狂暴的力道,只好低吼道,“行了!这里是医院,你们还想不想给急救室的医生一个安静的环境?!”

听到可能影响黎郁卿的急救,陆乘风这才停住手,他离开沈震霆,低垂着头颓丧的坐在椅子上,两手扒着双鬓的头发,眼角分明有晶莹的亮光闪过。

黎洛缓缓的走近,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冷的声音,眼前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只是当年愤怒咆哮的小兽换成了陆乘风。里面躺着的人依旧,外面的罪魁祸首依旧,她疼痛绝望的心,也依旧。

沈震霆听闻声音后,弱弱的喊道,“洛……洛……”

结果,换来了黎洛刺耳压抑的低吼,“别叫我!”她娇俏的脸皱成一团,恶狠狠的盯着沈震霆,一步步逼近,幽幽的道,“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人不是你……为什么!”最后三个字像是浴火凤凰发出的最后悲鸣一样,快要掏出肺部所有空气。

这一声声质问让沈震霆踉跄了下,背部抵上了冰冷的墙壁,他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丝,不料却带出了眸中的泪,悲切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喃喃道,“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郁卿发生意外。”

意外?!为什么母亲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发生“意外”?黎洛讽笑,不知道有没有女儿掌掴父亲的,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就此扇上这个男人的脸。稍稍平复了一下,才恨声道,“你以为掉两滴眼泪就可以抹去你的过错吗?告诉你,我只会嫌脏!——你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跟妈妈的面前。滚!”

沈震霆闭上眼,也许,他真的没脸再见郁卿了,扶着墙壁站直了身体,他步履蹒跚的往走廊尽头走去。

“先生,您的伤口我们给你处理一下吧。”护士尽责的在后面喊道,沈震霆只是摆了摆手,步伐没有丝毫停顿。

黎洛眼见那个原本挺拔的背影佝偻着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虚脱似的坐在了陆乘风的旁边。

她脑中一片空白,心却悸动异常,喃喃的问道,“陆叔叔,妈妈会没事的,对吧?”

陆乘风心里也很没底,被揪住心脉的感觉让他浑身都疼,却依旧安慰着面前这个受尽磨难的女孩,回道,“嗯,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就这样相互鼓励着,片刻后,黎洛回神问道,“对了,外公外婆,你没有告诉他们吧。”

陆乘风点点头,可是,能瞒得了多久?到了晚上,如果两人还没有回去,老人依旧会担心。思绪纷乱间,对面墙壁上的挂钟,似乎也慢了下来。门口的男女再也无心交谈,愁眉等候着,心中无限煎熬。终于,急诊室的灯灭了,大夫取下帽子和手套,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