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房里一整天,管家来敲门几次都没有应。后来管家找人把房门撬开了,她只是躺在床上闭着眼装睡。
管家苦口婆心的劝她:“小姐,欧先生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看你,你这样不吃不喝,我怎么跟他交代?”
听他的口气,欧阳似乎要走很久?这都不关她的事了,她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管家叹了口气,又离开了。接下来的几天,欧阳果然都不在家。
她开始下床,因为饿了太久,只能吃一些米粥,后来胃口渐渐好起来,厨房就变着花样做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对于欧阳请来的这个厨子,她还是相当满意的,菜色都是她以前爱吃的,而且口味相当合她的胃口。
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即使再不愿意,她也必须到T大去报道。她想起那张录取通知书不知被她丢到了哪里,那天完事之后,她就去浴室洗澡了,该不会被水冲烂了吧?她这才心急的去找,管家如同知道她的心事一样,递上簇新的通知书。她愣住了,那天被她攥得如同一团废纸,竟也能熨得如此平整,除了颜色稍微有些褪色。
一直到开学典礼这天,欧阳依然没有出现。用过早餐,管家请司机开车送她去T大。她在校门口意外的遇到了吴肖肖。
其实韩笑差点就没认出她来,到是吴肖肖迎面走来,眯着眼停在她面前:“怎么,不认识我了?”
韩笑呆呆的看着眼前冷艳动人的女子,修长的大腿裸露在迷你裙外,一路走来已经有不少男生朝她吹口哨,幽蓝的眼影涂满眼圈,眼梢一挑,成熟而妩媚……
“肖肖……?”
“呵!”她讽刺的轻笑一声,“可不就是我?”
人生真是有太多的变数。她以为从高中那次欧阳逼迫的吴肖肖割腕自杀,之后吴家迅速搬离A市,吴肖肖从此便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没想到却在大学里重新遇到她。而吴肖肖更是提到了一件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
吴肖肖仿佛漫不经心的说:“你跟顾少白见过面了么?他们学生会的,负责这次迎新。”
她只是惶然的摇头。她知道顾少白就在T大,可过去的日子里,即使在同一个城市,即使只隔一条街,她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也许是命运的刻意安排,其实这样更好,这种情况下见到了也只会更尴尬。
唉,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吴肖肖熟捻的挽起韩笑的手,拉着她一起朝学生广场去。新生报道后有一场入学典礼,大约就是校领导学生代表和企业赞助商的讲话,很繁冗的过程,却是同班同学认识的绝佳时机,因为大家都坐在下面窃窃私语。
吴肖肖边走边聊,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趣事,韩笑觉得别扭,忍了很久,还是说出口:“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你们家没事了吧?”
吴肖肖眉目间有种情绪一掠而过,却迅速的展开笑颜:“嗨,你就别跟我说这些了。要不是你寄来的那两百万,我们家现在还被人追债呢。”
韩笑一愣:“两百万……?”她怎么可能拿的出两百万这么多?她明明是把欧阳写给她的二十万支票寄了出去……
恍惚间她好象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要不是欧阳,吴家也不会落到如斯田地,他出钱补偿也是应该的。更何况,眼前的吴肖肖似乎变了很多,说不上是哪里,明明离得很近,却又透着冷漠的疏离,美艳的外表下,潜藏着复杂捉摸不透的灵魂,再不是她当年的铁杆上铺了。那件事,一定对她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才会造就眼前的吴肖肖吧。
出奇的是,吴肖肖一个劲的和她说顾少白的事。也许吴肖肖还不知道他们分手了,可她了解的也太多了。她说:“你知道吗?顾学长可厉害了,不仅是现任的学生会长,都大四了还在兼任篮球队长,带领T大篮球队拿到全国第一呢。而且他主修的是建筑系,二专国经贸却获得了保研资格,学校推荐他出国交流,他竟然酷酷的说NO……他现在可是T大的传奇人物……”
吴肖肖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韩笑觉得疲倦,她都不知道小白原来打球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在分开后,还让她一直听到他的消息呢?她只希望他们最好是在两个世界,永远不要有交集。
她无力的笑了笑:“你倒是对他的事很了解嘛……”
本来只是无心的一句,谁知吴肖肖竟然腼腆的笑了笑,欲言又止道:“你很久没见到小白了吧?等你见着他就知道了。”
韩笑怔了怔,这才发觉,“小白”这个词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突兀的刺耳。这是专属于她的称呼,也许过去她在吴肖肖面前这么叫的多了,所以吴肖肖也顺口这么说了。
新生在报道处办完手续,每个人都可以领到一份新生指导手册,里面附带一份校报。一所大学的风气,往往从校园读物里就可以体现。吴肖肖和韩笑人手一张,刚翻开,便听见吴肖肖的尖叫:“天啊,韩笑你快看!”
吴肖肖指的是头条。原来,前天已经有一批品学兼优的学生领取了社会成功企业在T大设立的各项奖励、助学基金,而在数个以企业名称命名的基金中,最最特殊的,恐怕就是--“含笑基金”了。
这项基金是由欧氏集团赞助,不用想,一定是欧阳的意思。
吴肖肖啧啧感叹:“你哥可真是财大气粗。”韩笑只顾盯着报纸,并未注意吴肖肖说这话时面上一闪而逝的讽刺。
“也许是巧合吧。”她揉皱了手中的报纸,带着几分烦闷。
他是什么意思呢,这样高调的用她的名字来命名一项奖学金,是想向世人宣告什么吗?可是他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兄妹的事实。
吴肖肖不再说话,拉着她按照系别找到座位。韩笑录取的是计算机系,这纯粹是韩笑为了忤逆欧阳而随手填上去的。
这让吴肖肖大为意外:“我以为你会选择经院管院的开课系,将来也好接管你家的公司。”
韩笑摇头:“太累了,我只想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公司什么的,我一点也没兴趣。”
吴肖肖点点头,目光突然停留在她露出袖子的那只腕表上,晶莹剔透的紫色趁着碎钻的流光,她忍不住兴奋的问:“这个是卡地亚的葡萄金吧?真漂亮,是不是你哥送你的?”
韩笑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颜色是挺漂亮的,也不过是一只手表而已。这样的东西欧阳过去送她很多了,她通常连看都懒得看。
吴肖肖问她:“你知道这款表是限量生产的吧?而且每只手表只配一把螺丝刀,就算是同款表,也不能相互打开。”她边说边露出诡秘的笑,“你完咯,除了欧阳手里那把螺丝刀,再没人能打开这只表了。他怎么能想出这么绝的招,用只表就把你一辈子锁住了。”
韩笑一怔,下意识的摸索到手表的腕带上。她当时看着欧阳用螺丝刀帮她拧上,还觉得新奇,如今只有一阵阵心慌。难道她真要带着这副枷锁,过一辈子?
主席台上校长已经开始做开幕陈辞,紧接着就是邀请企业代表发言。在那一排中年谢顶脑门泛着油光的资本家当中,年轻而又冷酷的欧阳实在很抢眼。以至于他一走上台,底下就爆发雷动的尖叫和口哨声。
吴肖肖激动的扯她:“韩笑,快看,是你哥!”
她其实有一个多月没见着欧阳了,可她此时不用抬头,也知道那人一定是衣冠楚楚,衣线笔挺,仿佛崭新的杂志封面一样,各个角度都是完美的无可挑剔。
他在人前一向是这样,所以她连看都懒得看。
欧阳若是嫌钱多的没处花,搞搞慈善赞助教育事业未尝不可,只不过这类公众场合的曝光他一项很反感,况且他的时间一向以秒来计算,哪有这么多闲功夫跑一所大学里来做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