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在咒他死。霍志谦也只是皱了皱眉,旋即又笑开来:“那你也不必跳下来跟我一块儿死。虽然这么一来外界肯定会传言我们夫妻伉俪情深。”
这种时候,他还是有心情开玩笑。
夜风吹过,她半个身子浸泡在水中,衣服全贴在身上,冰冷而沉重。最关键的是露出水面的上半身,被湿透了的衣服完全勾勒出凹凸,身体的曲线几乎一览无遗。
感觉到他注目的眼光,韩笑倏的低了头,可是他的眼光那么直接,丝毫没有移开的迹象。
韩笑可怜兮兮的哀求他:“让我先上去换件衣服吧。”
他的眸色一暗:“过来。”
“嗯?”她正吃惊,忽然被他扶在腰间的手用力一勾,整个人在浮力的作用下向他怀里跌去,这一阵动静掀起水花四溅,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却能感到他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她在风中颤抖,而霍志谦的手已经揽住她的腰,不给她一丝一毫逃离的机会。身处水中,她完全没有力气反抗逃避,只能看着他的唇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靠近,那种湿润冰凉的感觉,如同毒蛇的信子,慢慢的伸到心脏里边,麻麻的,让她的身体同大脑都跟着麻木起来,比刚才沉入水中窒息的感觉,还要难受。
心跳失了节奏,她猛的后退,反射性的张嘴,大喊:“不要……”
可是他借着水性,强制的扼住她的后脑,趁着她张口的瞬间,将舌滑进,显然他是要动强的了。韩笑只觉得惊恐万分,那一池幽暗的水仿佛冰寒的深渊,拉着她不住的下沉,下沉。
他的手缓缓滑到她的身后,抚摸着她僵直的背,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瘫掉了,无法反抗,只是僵硬麻木绝望的承受着。而霍志谦却深陷其中,吻越发忘情,蛮横,像是要将她撕碎了吞入腹中,又像是要把她肺里的所有空气都挤压出来,将她比如窒息的绝境里。
情到浓时,他亲不自禁的呻口吟:“芊芊……”
他的声音低沉脆弱,如同梦境里的呢喃,却在一瞬间惊醒了韩笑。她茫然的挣了一下,几乎在同一时刻,两人仿佛都被电到,一下子弹了开来。
霍志谦终于放开她的手,深邃的眸子里闪着莫测的幽光,如同沉溺梦境,带着点迷惑打量她。那样子如同在确认,眼前的她,是不是他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而韩笑,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她的确是听到了一个名字,那不属于她的名字。
两人的情形几乎可算狼狈。先是霍志谦一言不发的转身,利落的爬了上去。然后韩笑一个人笨拙的扶着泳池边沿的扶手,好不容易离开。
卧房里有两间浴室,一间是主浴,连着衣帽间,已经被先进去的霍志谦占用了。韩笑只好进了玄关处的小浴室。
站在花洒下,热水浇得她一阵激灵,终于把方才在泳池里的寒意驱散,可身体仍然在不住的发抖。以前她觉得欧阳太喜怒无常,可如今面对霍志谦,她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可怕。因为欧阳再老成,至少没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当她和霍志谦单独在一起时,她总觉得霍志谦是在她的身上寻找别的什么影子,如果有一天,他终于发现她身上根本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会不会一怒之下毁了她呢?
后来韩笑忐忑不安的包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霍志谦早已不知所踪,宽大的铁艺大床上,贡缎的表面丝滑冰凉,她一个人躺在上面,心里一片荒凉。
第二****一直睡到日头正午,幸好婚前她就休了假,不用赶着去上班。而霍志谦似乎一夜没回来过。
她起床后,倒是有佣人过来问她想吃点什么,她顺便问了霍志谦的去向。佣人说:“这几天政府的竞标要开始了,霍先生说太忙可能就不回来了。”
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在别墅里吃了午餐,就回了自己的公寓。虽然刚新婚就搬回来住不太好,不过反正霍志谦也不在,而睡在那张陌生的大床上,她实在会失眠。
既然霍志谦这么快就投入工作,她也就索性销假,又回了公司上班。天瑜上上下下看到她都格外惊讶,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美如仙境的地方度蜜月才是。
就连黄秘书看到她也是大跌眼镜:“小姐,你怎么来公司了?”
她笑着,一个个对他们说:“公司现在正是起死回生的关键时候,要玩什么时候不能去?等公司的债务还清了,步入正常轨道,我出费用,请你们所有人一起出去玩。”
办公室里顿时炸开了锅,高声呼喊着“大小姐万岁”。
借着工作,总算可以缓解了她新婚的压力。如此似乎又回到没结婚前的生活,她每天忙碌着,渐渐忘了日子,直到一天傍晚下班,在楼下看到霍志谦的司机阿斌,才猛然想起,今天似乎是政府揭晓中标结果的日子。
她心里不由也忐忑起来,这一仗,到底是欧阳赢了,还是霍志谦赢了?
这之前,她并没有过问过霍志谦的打算,只是把她那天在欧阳的笔记本上看到的报价如实告诉了他。当然这份报价是否可信,就由霍志谦自己来把握了。
她远远的朝阿斌笑了笑,阿斌立马向她回礼,为她拉开了后车厢的门,她走近了,才发现霍志谦也坐在里面,不由收了笑,带着几分小心应付着。
从霍志谦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也就无从猜测竞标的结果。只是他的样子似乎有点疲倦,也许这几天是真的很忙吧。
她坐进去,他也没说什么,车厢里是一种静寂的沉默。
她先打破这种僵滞:“怎么特地来接我?打个电话或者叫司机过来就好了。”
她这话只是随口提提,而霍志谦却是阴阳怪气的笑了声:“怎么,不高兴见到我?”
“我没有……”
“这才刚刚结婚,你就搬出去住,我要是再不来接你,外面不知道要说成什么样了。”他是真的累了,闭上眼,说话也是带着几分不耐烦。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举是有欠考虑了。他们的新婚曾经给银泰和天瑜的股市都带来不错的刺激,要是这么快就传出两人分居,难免引起股市波动,她果然还是太幼稚。
见他不太高兴的样子,她也不好再问竞标的事,只说:“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下,今晚搬回去。”
他连眼皮都没眨:“不用了,你要用什么,待会叫阿斌去买,晚上陪我出席一个慈善拍卖会。”
“哦。”她不敢有异议,垂着头坐着。
过了一会,霍志谦坐起来斜睨了她一眼:“瞧你这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做戏。你就算演也给我演得上心点,别总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她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今天他像是格外的不高兴,总是寻着岔子训她。到了造型师那,霍志谦也只是一个人在吸烟室里一根接一根的猛抽烟,等她换了礼服打扮好出来,他面前的烟缸里已经积了许多烟头。
他站起来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的走在前面。就在刚才和造型师的助理聊天时,她才知道今天政府竞标的结果出来了,欧氏已非常微弱的优势夺得了标书,而今晚的慈善拍卖会就是由政府主办,邀请参与投标的各大企业管理人参加,表面上是为社会公益献一份力,实际上不过是给那些没有中标的商人们一个挽回面子的机会。难怪霍志谦一直没有好脸色。
坐在车上,韩笑还是没忍住,问他:“竞标失败的事,对股市影响大么?”
沉默了半晌的霍志谦这才抬起头看她,过了一会,声音低沉的说:“政府那边一拍板,还不到半个小时,外面就传出了消息,股市收盘时银泰的股价就受到了影响,短短二十分钟被封死在跌停板上。”他说着,倒是发出一声类似冷哼的笑声,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我倒想知道,是谁这么精打细算,竞标会两点结束,股市三点收盘,短短一个小时,就彻底的打击到了银泰,不给我任何做出反应的时间。这中间分明有人早就安排好了一系列的动作。”
韩笑听了也怔住,政府的结果公布在这个时间,也是为了给各大企业留下余地,至少有一整晚的应对时间,不至于使股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散播消息的显然不是一人,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团伙,能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就让竞标结果切实的影响到股价。
正当韩笑在猜测这些是不是欧阳所为的时候,霍志谦却意味深长的反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知道欧氏最后赢得我们的差价是多少吗?”
她一愣,这个价格上有玄机么?
瞧见她一脸茫然,他反倒带着几分嘲讽笑了:“五百万。”
这么微弱的差别……韩笑的心咯噔一跳,突然意识到什么。
“觉得诧异么?只有区区五百万。”霍志谦继续说着,“银泰的出价过程,是由多个专业部门的经理经过多番论证,讨论下来的三个方案,直接由我过目最终定夺的。可是这么巧,欧氏就只比我们多了那微妙的五百万……”
“你怀疑我?”韩笑几乎是本能的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