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暗夜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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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

天边,黑色如毛毡覆盖了大地,一丝鱼白却倔强的试图要拨开这浓浓雾色。

黎明前的黑暗冰冷如水,却已经难耐不住那丝燥热。

欧拉木星的大海没有了白昼的喧嚣,一夜翻腾终于耗尽了所有能量,海面回归了平静,在平静中等待那生命之源的升起。

黑暗中,一艘大型双体渔船出现在海面上,驾驶舱内,比拳头还大的烟斗在巴尼交织着沧桑和岁月的脸颊边闪着点点火星,烟草和混着大海的腥味令人作呕,但在这些常年与大海打交道的水手来说,却仿佛是人间最美的味道。

数十天的劳作,大海将最无情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水手面前,出发前的数十张面孔中又少了一位。

驾驶舱下层的船舱内,呛鼻的烟雾下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狭小的舱室内众人挤成一团,将外面的寒冷和夜色吹散。面无表情的水手们或吞云吐雾,或眯着眼睛,没有人愿意在爬起身,有的只是默默思念,大海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

林天寒没有和大家呆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坐在了船头,大风从双颊划过,带来了奇怪的感觉,慢慢的他站起身子,伸开双臂,呼啸的海风下仿佛整个人都飞翔起来。

忽然间,天空仿佛亮了起来,抬头向上望去,一道刺眼的橘红色灯光直射而下,一艘比小山还大的太空运输飞船出现在天空,浑圆的船体两侧导航灯忽闪忽明,底部的着陆引擎不断喷射着蓝色粒子流,试图减缓这数十万吨钢铁怪物的下降速度。

难以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当运输舰超低空在头顶掠过时,宛如一座大山凌空压下,空气凝固起来再也难供应呼吸需要,桀骜不驯的大海也飞快的停止了咆哮,仿佛那强大的压力让它都不敢动弹,科技再一次显现的自己的终极力量,即使欧拉木星的恶海也在它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高傲头颅。

林天寒如他的名字一样,冰冷的看着飞船从头顶渐渐掠过,冰冷下一团渴望和贪婪火焰却在炙热的升腾而起,那是离开奥玛的梦想,是对未来的崇敬,而想要离开这片被冰冷无情的大海,宇宙船是唯一的工具。

但很快眼神就渐渐失去刚才的光彩,迷离和彷徨出现在眼瞳深处,真的能离开奥玛城吗?林天寒苦笑着摇起了头,他知道,或许自己一辈子也无法离开。

运输船缓慢的向着大海深处驶去,那里才是他的归宿,欧拉木星,贝拉里亚能源公司在欧拉木星唯一的海上宇宙港。

能够将人类吸引来这个完全浸泡在苦涩海水中的星球,并在这里建立城市定居的唯一理由,就是蕴藏在欧拉木星海底,极为丰富的新型能源,钴核矿石,这种黑色的,油亮的如手指头般大小的结晶体内蕴含着强大的能量,而这也是人类宇宙时代以来的最重要能源之一。

欧拉木星并不属于行星同盟的任何国家,这里只是众多的资源星之一,这里的移民大都是为贝拉里亚能源公司工作的员工和家属,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慢慢多了些其他移民,而奥玛城则是被同盟认可的,完全由贝拉里亚能源公司控制的城市。

由于欧拉木星的特殊价值,也为了保持公司的秘密,而贝拉里亚公司也一直实行只能进不能出的规矩,即使巴尼船长的渔业公司的货物,也要通过贝拉里亚公司的宇宙运输船转运才能对外销售,所以想要离开奥玛,目前根本是不可能。

“天寒,天寒你看到了吗?是运输船!妈的,真是太大了!”

身后,金属般刺耳嗓音从后传来,被戏称为大金刚的魁梧身材几乎遮蔽天空,罗恩是林天寒的死党,有着一头吓人的棕红色的长发,在渔船导航镁光灯下如火焰般跳跃,炫目而吓人,十七八岁年纪,貌略显粗犷,但鼻直口方,兼且身材高大,特别是那令人一眼难忘的魁梧身材,倒也不失为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子。

罗恩和天寒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但性格上却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一个是在外人前寡言少语,被认为是生活在单亲家庭缺少父爱的孤单少年,而另一个虽然是孤儿,但却仿佛是浑身上下有着发泄不完精力的怪物,那一身与生俱来的可怕神力,更是增添了他在欧拉木星唯一大陆,奥玛城的传奇。

“蹦咚咚……”欢快的跳跃声从后传来,天寒非常清楚罗恩为什么每次见到飞船都会这么激动,因为他和自己有个同样的梦想,离开奥玛。

“小混蛋,在这样乱跳我立即把你扔进海里去!”巴尼的笑骂声从后响起。

“知道,知道!”罗恩怪叫着大笑起来。

远方的一团亮点在渐渐放大,在海上和风浪抗争了十几天后,奥玛城终于再次出现在视线中,巴尼狠狠的吸了几口烟斗,却将目光移到了正在船头的林天寒身上。

略卷的黑色长发随意的飘散在空气中,可惜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凌乱无比,如利剑般的浓眉下,是高耸而性感的鼻梁,深深的眼眶中,黑色眸子更是透着无法读懂的深邃,脸颊苍白似寒玉般光洁,身形高挺笔直,双肩微微有些消瘦,但却有了一种奇特的冷傲气质,特别是嘴角那缕冷冷的微笑,在罗恩看来那简直是大小通吃的招牌。

巴尼看着在船头的天寒微微点着头,眼睛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常年不断的在渔船上和风浪搏击,刚让这个少年的身上多了几分坚韧和不屈,这也是他所想看到的东西,不过这只是个秘密,只能深埋在心中的秘密。

“天寒,你想离开吗?”罗恩来到了天寒身边,手指向了运输船消失的地平线。

“想!”天寒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一夜的*耗去了大海所有能量,云彩再也遮不住头顶的璀璨,星星露出的迷人的微笑。

“天寒,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里,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呢?”

“我要成为最强大的元素战士,指挥最强大的无畏战舰,带着同盟踏遍每一颗异族星球,我要让他们臣服在我的脚下。”

奥玛的梦乡窒息了,少年可怕的梦想让大海都停止了呼吸。

巴尼的手微微一震,心爱的烟斗瞬时滑落在甲板上,眼角喷洒出难以抑制的晶莹,林家的少年终于张大了,可他的梦想居然是成为元素战士。

“元素战士!”罗恩的眼睛霎时明亮起来,元素战士!那是神般存在的人物,人类世界中最强大的战士,没有人可以对抗他们,即使强大的异族也对他们忌讳三分。

“知道吗罗恩,总有一天,整个世界都会知道我们,林天寒,罗恩,对了还有阿楠!”黑暗在手指威胁下迅速撤退,天边的夜色中多了一份血红,第一缕阳光终于缓缓升起。

“太好了,那时候,漂亮女孩一定不会再用看怪物的眼光看我了,还不给我乖乖到床上去等着!”

“噗通!”

“有人落水了吗?”

“落你个头,你就不会胸有大志点吗!”

“有,当然有,我的愿望就是做天下最强壮的男人,我要征服全世界的女人!”

“你~~~”

“咦?干嘛?我的梦想不好吗?你也不必用脑袋撞船吧!”

很快,巴尼就捡起了烟头,火星开始在微风中加速跳跃,奥玛港特有的那种廉价刺鼻香水味开始涌来,心跳加速了。

远方,两个炽白刺眼的镁光灯在高高灯塔上来回闪烁,灯塔互成犄角状,仿佛是在为归来的勇士指明方向,灯塔中央,一个更大的亮点吸引着每个船员的眼光。

从灯塔上向下望去,‘山脉环抱下,一张如鱼网般密布的港口廊桥网络出现在眼睛里,港口内点点星光汇聚成光的海洋,平静的奥玛渔港喧腾起来,数百艘渔船正在靠岸廊桥边开始卸货,而在海面上,更多的渔船仿佛如游子般向着港口驶来。

就在此时,在罗恩身旁的天寒却突然指着天空倾力呐喊起来:“奥玛,你困住了我梦想翅膀……!”

两个爱做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