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在公路上疾驰,周成昱不认得路,也没有问太多。阿标坐在边上,一语不发,宛如一个机器人。
“具体要做什么,阿标到时候会给你指示。”临走时涂龙飞的这句话依旧在耳边回想。神神秘秘的,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做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周成昱只觉得腰酸背疼的。按照他好动的性格,这段时间一动不动,也真是难为了。终于车子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周成昱再朝窗外看去,外面居然是一片农田。想必已是到了郊区。
一栋栋洋房,边上就是碧绿的田园,有人弯着腰弄弄地里的菜,浇浇水。路道上不时走过几条土狗,怡然自得,无忧无虑。
世外桃源!周成昱只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车子慢慢驶进洋房区,最后在一栋洋房前停了下来。阿标跳下车,礼貌地为周成昱拉开门。
“我们到了!”
周成昱伸了下懒腰,活动活动胫骨。工作开始了。虽然目前还有些不放心,不过毕竟酬金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十万元对涂龙飞来说或许连零头都算不上,但对于周成昱那可是一笔可观的零花钱啊。
随着阿标一行人走进洋房,一直上到三层楼,阿标才将这次的任务告诉了周成昱。
“不瞒你说。涂少爷死前曾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周成昱闻言一怔,这个女人不正是Fanny吗?
“原本涂老板能够从这个女人身上获得更多的信息,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周成昱心头一紧,若是Fanny死了,线索可就彻底断了。
“你还是自己看吧。这也是涂老板让你今天跑到此地的原因。”
顺着阿标的指向,周成昱看到走廊角落有扇房门,虚掩着。里面似乎藏着什么。周成昱走上前去轻轻一推,所看到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这是……”
“这个就是当时和涂少爷一起的女人。少爷出事后,涂老板让我们把她找到了。她是外省人,本地没有亲戚。”
“那也不能这么私自扣留啊?”周成昱对以颇有些不满。
阿标摇摇头,“不是扣留,而是保护。”
“保护?”不就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吗?周成昱心想。
“我多说也没什么意义。还是你自己问她吧。”
“也好!”周成昱慢慢走近。刚伸出手,还没有碰到Fanny的身体,就感觉好像触电了一般。
原来这女人虽然躺着,两个眼珠子却睁得老老大。因为刚才背对着,所以没有发现。周成昱走过去的时候,女人听到了脚步声,突然转过头来。
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绕是周成昱见过不少妖魔鬼怪,仍旧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清。就差没当场大叫出声来了。
不过惊吓过后,周成昱仔细地查看了对方的样貌,确定这个女人正是当日和涂威混在一起的Fanny无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条线索没有断掉。
“小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周成昱觉得这些话真的很老土,但又不能不说。为了让对方更能信任自己,也只好土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周成昱明知故问,非常谨慎。
Fanny对于周成昱的话根本不理,只顾着自己盘坐起身子。她穿着睡裙,这个坐姿使其双腿分开,不该露得也露了出来。阿标见状忙背过身去,身边几个随行的倒是看得起劲,双目发直,望眼欲穿。
“呃……”周成昱也不由地愣了一下,微微侧过头,咕嘟咽下一大口口水。看来再绕圈子也不是办法,不如单刀直入。“涂威出事的时候,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那么你看到当时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看到了!我看到了!”Fanny手舞足蹈地叫了起来。
好。有门儿。周成昱趁热打铁,“是谁?”
Fanny又停顿了下来,盯着周成昱上下打量。周成昱被看得很不自在,时间长了便有些不耐烦,厉声质问:“看什么?我问你当时还有谁在场?”
“是你!是你!”Fanny突然叫了起来。
周成昱心中一紧。当时自己带着面具,她是怎么知道的?本来还想浑水摸鱼,从这女人身上套出点线索,现在可好,弄巧成拙了。周成昱愣住了没有再发问,缓缓地将头转向阿标,看看他的反应。
阿标耸耸肩,摊开双手。
这是什么意思?周成昱纳闷,难道说他们早就知道那个黑衣面具人是我?难道是那涂龙飞和手下串通好了耍我是吧?
周成昱又看看Fanny。她的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于是两人开始对持,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
良久,Fanny又将目光移到阿标身上。
忽然她又伸出手指着阿标叫道:“不!是他!是他!”
周成昱懵了。
阿标插话说:“现在你知道了吧?为什么涂老板将这个女人安置在这栋洋房内。”
“你是说……”周成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不错!”阿标点点头,“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刚开始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疯疯癫癫没有人能搞得清她在说些什么,这也是涂老板请你过来的原因。”
“是要我从这个女人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是的!”阿标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我有办法。不过需要你们配合。”说着,周成昱走进阿标,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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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色有点幽暗。
洋房三楼的小房间内,一个女人昏昏沉沉地睡着。忽然,墙面上映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稍稍一逝,又不见了。
敏感的女人却已经被此惊醒。她身体微微颤抖着,慢慢地缩到床角。
忽然!月光径直摄入,比之前更加强烈。墙面上的黑影也愈发明显。女人环视这屋内,并无他人。这,究竟是何在作怪?
“Fanny——”一个低沉的声音叫道,仔细听宛如从地下传来一般。
女人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Fanny——Fanny——Fanny——”
怪叫一声接着一声,女人捂住耳朵,但仍旧无法抑制恐惧向其内心渗入。最后她终于屈服了。
“为什么不救我?当时你为什么不救我?”低沉的声音突然变高,语气也换做了质问。
“不……不是……”女人抖抖瑟瑟地说道,不过整张嘴巴似乎已经不听自己的控制。
“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我掉下去,为什么……”
“……怕……”女人终于说出了这个关键的词。
“怕什么?”来自地下的声音又逼问道。
“无头人!无头人!”女人高叫起来,“我们都要被无头人杀死!都会死!”
恐惧终于使她崩溃,由害怕变成了疯狂。
“没人能够逃得了!没有人!我们都要死!”女人嚎叫着,哭喊着,向窗口跑去。奋力一扑,整个身子跃了出去。
都会死!这是女人最后的意识……
夜晚仍旧宁静。没有任何的杂音。周成昱望着倒在保护垫上的Fanny,心中默默表示歉意。
“怎么样?”二楼的窗口探出一个头来,是阿标。
原来这都是周成昱安排的局。对待那些因为惊吓而疯癫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现场重演,虽然有点残酷,但非常有效。
“OK!我已经知道了!”周成昱严肃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