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一走。众人这才打破了沉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一晃就到了中午。张镇狱看着江海还没有回来。对老陈问道:“这江海,今天不来了吗?”
老陈撇了撇嘴道:“他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一般衙门里没事。除了来找钱,他才懒得来呢!每天值班守夜也就我们几个轮着。对了,明天该你守夜了!”
张镇狱点了点头应了一下。江海不来这正好啊!他要的就是这样。老陈约莫差不多了,就喊黄坚一起去领饭去。老张叫住他们说道:“今天中午就不吃那些了。去买点酒肉。还有囚徒的饭也不要领了。”
老陈苦笑了一下说:“小张啊!昨天那餐饭是我们三个凑钱买的。天天这样可不成,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
张镇狱对曰:“不让你们出。昨天不是留了十两银子的活动经费吗?就用那钱买。我这有个来钱的点子!”张镇狱对黄坚白雨和老陈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有钱大家分这是必要的。如果江海不是那么贪得无厌,张镇狱也不想和他搞得对立。毕竟都是求财。
白雨听到这话,眼中有些欣喜,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却道:“钱?有什么钱啊?昨天那十两银子还不是在江海包里放着!”
靠!江海真他妈贪到极点了。苛政猛于虎啊。中国的农民向来是最容易敲诈压迫的。只要给他们留一碗饭,哪只能吃个半饱他们都不会造反。可是江海明显连众人嘴里最后的一口米都扒了出来。那简直是自掘坟墓。
白雨三人还有上个月的月奉工资吃。可张镇狱是连饭都吃不起了。找江海去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回头对几人说:“那大家凑点钱买吧!等会儿有了收益先把大家的钱拿回去再分。”
这时,老张也不想在说自己不拿了。他现在可很需要钱。不能在客套。随即把想法一说。可行性也是不由言表。当下黄坚拿了一两三十文,白雨拿了七十文,老陈拿了五十文。总共加在一起相当于二百五十块人民币吧!听老陈说已经够一桌较好的酒饭了。
三个人已经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钱。张镇狱心里有些感叹。当狱吏混到这地步也真是不容易。哪个狱吏完全靠工资吃饭的啊?昨天张镇狱问江海借十两银子演戏。江海直接就从身上摸了出来。几乎把这回春县大牢所有利益都归到自己身上。这能不让人讨厌吗?
趁着老陈和黄坚去买饭菜。张镇狱和白雨两人把桌子搬到了班房中间的过道上。为了达到所有人视觉效果的平均,又把桌子挪了挪。这才满意的看了看周围。几个班房里管着的人,看着张镇狱心中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狱吏又要演哪出啊?不过人人都明白,狱吏可是无利不起早的。
张镇狱不经意的看过最大的那间班房。里面只得刘大关二张三,三个人。两个跑运输的车夫都不在了。在查了一下标准间。两人都有些鼻青脸肿坐在里面。
白雨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了一下道:“昨天晚上我夜班的时候看他们打了起来,就分开了。”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也没钱。反正空着也就空着。万一真被打成重伤不好交待!”
张镇狱‘哦’了一声。他本来是没有打这两个车夫的主意。因为看起来他们也是不会舍得花钱的主儿。想来江海也应该这样想的。
可是有一点!张镇狱不看白雨的脸,眼角扫过,白雨还是微笑着。曾几何时,张镇狱就已经认识到了人这东西。而且工作需要熟知犯罪心理学的他,习惯遵循原则。反常则为妖,不同必有异,其事出妖异亦求小心。
狱吏是个无事不起早的。哪怕囚房里的牢犯饿死几个,是因为狱吏懒不去送饭。只需要借罪牢犯自己绝食就可。说来,两个车夫的确不像是会舍得花钱的人。但是人的感官有时候会欺骗你。古语有云知人知面不知心。可能可以用在两个车夫身上,亦可以用在白雨身上。
虽然可能性很小。白雨的话也很有道理,但如果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存在,那么张镇狱就有条件怀疑。
从这一点看来。就假设两个车夫总共出十两银子的价格住标准间。而白雨独吞这钱来看。白雨很自私,很会掩饰,还很狡猾,骗过江海不放在对立面上。还依旧和几个人站在同一战线中。换成张镇狱他也会这样做。
(可是,我讨厌和自己一样的人。)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种人很多。而张镇狱对自己并没有好感,把自己定位在坏人的位置。所以他讨厌身边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因为他了解这种自私的人。
白雨微笑,张镇狱脸上也带点点微笑,像丝毫没有在意。
没有任何人真正了解自己。带上面具是一种人性,一种表性。摘掉面具是一种人性,一种里性。
也许你了解的仅仅是自己的表性,而你慢慢的才会了解自己的里性。
自私的人是可怕的。可能哪天,自私的人就会在背后桶你一刀子。
闲话不说,多说伤神费力不讨好,还会遭人厌。
老陈和黄坚已经回来了。手里空着,不过背后跟着的一个小伙计却是两手沉重,大汗不止。
张镇狱穿到这个时代。吃的最丰盛的不过也就昨天中午接风的那三荤一素一壶酒的饭。照理说老张在现代,五星级宾馆也没少去。山中走兽云中燕,落地牛羊海底鲜。法国的日本,澳洲的韩国的。什么没吃过啊!
而现在张镇狱看到桌子上的酱肘子,炒腰花,卤鸡腿,烧肥肠。那眼神已经可以吃以吃掉一只羊了。做为一个见过世面的现代人,穿越到古代落寞到这种地步。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