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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问题少年

哪吒见到李靖手里的宝塔,顿时面露惧意,也毫不犹豫地抬起手里的火尖枪来应战。

姜望见这场“家庭伦理剧”不出所料地开演,急忙挺身挡在哪吒身前,又朝李靖说道:“将军和燃灯老师远道而来,还是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我有点事情要和哪吒商量。”说罢又朝燃灯使了个眼色。燃灯见状也露出一副头疼的表情来,立刻把李靖带走了。

姜望转过头来朝脸色不悦的哪吒看了一眼,心说这两父子还真是天生的冤家对头,没有一个肯让步的,又都生了一副暴脾气,难怪一见面就要开打了。想来李靖手里那尊宝塔是个厉害玩意儿,竟连哪吒看了都怕。还是不要让他们自相残杀的好。

这时哪吒却看着李靖的背影恨恨地说道:“以后领兵布阵,千万莫要让我与此人同行。否则出了什么岔子,我难以分说!”

姜望被哪吒的话吓了一跳,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他先前追杀李靖之事,早已在昆仑门下传开,倘若李靖日后在战场上与他一同出阵、又有了什么闪失,还真是说不清楚。

连殷郊和殷洪这样的当朝王子,自己险些被那个好色老爸拉去砍头,母亲和外公都被老爸杀了个干干净净,尚且不敢起兵造老爹的反,眼前的这两父子却明刀明枪地闹到这种地步,在极为提倡孝道的古代社会里,也真是一大社会新闻了。而哪吒在当时人的眼里,无疑是个不折不扣的“问题少年”,跟他安静下来时那副清灵乖巧的模样真是相去甚远。

姜望想到这里,不觉有几分好笑,便朝哪吒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你可别再追着你老爹……”他见哪吒瞪向自己,只好改口道:“呃,李靖到处乱跑了。眼下正是西歧用人之际,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哪吒不悦地说道:“我岂是那等不识大体之人?只是不愿与他同编在一队中罢了。其他的事情自然还是你这丞相说了算。”

姜望端详着已经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哪吒说道:“看来你这个子也不是白长的。”

哪吒却露出有几分怅然的表情说道:“这仗都打了七年多了,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却还是没个头。我方才经过邓小姐的别院,听见她在里面哭奠她的父兄,心中实在恻然。”

姜望沉稳道:“所以我们才要御敌于国都之外,富国强兵,积蓄粮草,争取早日挥师打进朝歌去,结束这场无休无止的战争。”

哪吒转过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姜望问道:“这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对吗?而不是那个什么可恶的封神计划。”

姜望眯起眼睛来笑道:“虽然我很想说是,不过鉴于某天尊有喜欢偷窥人间的习惯,就暂时保密吧。”(玉虚宫里正在看直播的某人应声把茶盅捏爆了。姜望你这臭小子……)

哪吒听得哈哈一笑,又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仿佛要把烦恼事都抛到脑后去似的,抬起头来时眼睛已经闪闪发亮地朝姜望问道:“金台拜将的日子定了吗?”

姜望点头道:“定了。元始天尊在卷轴里同我说,三月十五就是拜将吉辰。只是眼下殷郊殷洪都在外面招兵买马,肯定不会坐看西周拜将誓师,到时恐怕还有一番恶战。”

哪吒背靠在几案上沉默了一阵,忽然问道:“黄家四兄弟,都哪几个在榜上?”

姜望捏紧了拳头说道:“只有天爵不在榜上。不过他们的父亲武成王也榜上有名。”下一刻便清楚地听见哪吒的指关节传来“噼啪”声,又听见他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我的二位兄长呢?还有杨大哥他们……”

“哪吒!”门口突然传来的断喝,把姜望和哪吒都吓了一跳。两人掉头去看时,却见是杨戬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战甲,看样子是刚刚押粮回来。

哪吒一见到杨戬,便有些发慌,连忙从靠着的几案上直起身子说道:“杨大哥回来了。”杨戬大踏步走到他身前,又声调十分严厉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如此逼问师叔,只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烦扰。以后切莫如此了。”

哪吒见杨戬难得如此疾言厉色,便急忙寻个由头告辞了。姜望见哪吒飞快地跳出门外,抬起头朝杨戬笑道:“看来如今除了太乙真人以外,哪吒最怕的人就是你了。”

杨戬松了松战甲说道:“我听说走脱了殷洪,所以星夜兼程赶回西歧来,结果在白龙山一带撞见一彪人马,自称是商纣王师,厮杀一阵之后,却不见他们的主将出马。我疑心背后指挥的人就是殷氏二王子,便令辛将军先押着粮草回来,自己又化作一只飞虫进山去察看,果真看见殷郊和殷洪在后阵上指挥,还听见他们商议要到青龙关去召集守军,以防大周东进五关,直指朝歌。”

姜望听得大喜道:“杨戬,你又立一大功了!”说罢便立刻出门转到银安殿去升鼓聚将,商议攻打青龙关的事宜。杨戬紧紧跟在他身后问道:“师叔,闻太师下落如何?我听说他也走脱了,倒是没有在白龙山瞧见他。”

姜望点头道:“他与我在太华山七绝谷大战一场之后,便失去了踪迹。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在成汤军中了。”

杨戬目注着姜望问道:“师叔是否将其重伤了?”

姜望回忆着当时与闻仲交手的情形,说道:“当时我已身受重伤,但是用大罗金网困住闻仲时,他却未能挣脱,足见他的元气也已经衰弱,不像先前那样霸道充沛了。也许返老还童丹的药效也是有时限的。”

杨戬紧盯着姜望说道:“那师叔下次再同他交手时,可不要再心存不忍,纵虎归山了。”

姜望苦笑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的确,我本来有好几次可以杀死他的机会,但是都放过了。”

杨戬不以为然地说道:“对敌仁慈,就是对己残忍。师叔身为三军统帅,纵然手段再毒辣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姜望摇头道:“闻仲固然对殷商很重要,但是与其消灭他这个人,不如瓦解他对商纣那种不问是非的忠诚。那样对商军的打击会更大。”

杨戬闻言却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这是师叔的真心话吗?”

姜望眉头一皱正要答话,这时却听见银安殿里传来争吵的声音,和杨戬对望一眼之后,立刻加快脚步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