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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早春

第12章 早春

冬天过去了。

韶廉当上皇帝之后,事务更加繁忙。蒙古帝国南下的传言一直在流传着,弄得人们终日人心惶惶。一些人说,别傻了,大宋气数已尽了。面对那些来势汹汹的铁骑,谁会不心惊。

檀漓在这时,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徐幽瑾。

不知道他们怎样。

“喂,你在想什么呢。”

转头,看见宁文一蹦一跳地过来,已接近黄昏,让她身上粉红色的纱衣被夕阳照成橙黄色。她永远是如此温暖的女孩,看见她,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檀漓说:“没事。只是看得美景有些出神。”

“哦……”宁文只是随口应了一句,便不再做声。檀漓转头看她,见她不似往日的活泼开朗,眉宇间有着淡淡地忧愁,半晌,还淡淡叹了口气。

“怎么了?”檀漓摸摸她的头。

“檀漓哥哥,如果有一日,大宋灭亡了。我,哥哥,还有你,是不是就要分开了?”她眼神涣散地望着远处。

“是。”檀漓说,“那是自然,大宋灭亡了,我们这些前朝的人都会被迫处死。”然后他有说,“宁文,你怎么能这么想,虽然外面尽是风言风语,但我相信,你大哥的天下绝不会拱手相让给那些蒙古人。”

宁文没有答话,还是看着远处。檀漓见状,也不多话,两人就坐在皇宫的花园里,坐在青石上,看着远处撒了一地的花。

落红本是无情物。

宁文又是叹息,然后突然说道:“檀漓哥哥,若在死亡和分离面前,你会选择什么?”

檀漓被她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觉得宁文今天十分奇怪。宁文转头看她,漆黑圆润的眼睛望着她,说:“你会选择什么?”

檀漓没有回话。

两人就在这个初春的朝霞里,一直坐到太阳落山。宁文终于伸个懒腰,拍了拍衣服,眼睛笑得弯了起来,露着牙对檀漓说:“喂,你该回宫去啦,我猜哥哥已经在那里等你了。我也该回去了。”她顺势拉了下檀漓的头发,珍爱地抚摸着,轻声道:“你刚进宫时,头发就这么长,你看,现在都落到你脚下了。”

说完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走了。花园里已经点起了灯,指着回宫的路。因为太子还没有立后,没有娶妃,硕大的皇宫如此安静,只有那群不声响的侍卫和宫女,站在回廊的两旁,掌着灯,檀漓看了他们一眼,便匆匆像太子宫走去。

韶廉果真已经在那里。看见檀漓来,站在原地浅笑。檀漓绕过他的身子往屋里走,被韶廉一把抓住,抱在怀里。

“喂,你两天没见我了,就这么不冷不热的。”韶廉在他的耳边说。

“外面冷,你就不会进屋说么。”檀漓边拖着这个黏在自己身上的人走,边走边抱怨道。

好不容易走到屋子里,韶廉把门一关,一把又抱住檀漓。说道:“你有没有想我?”

檀漓皱着眉说:“拜托,皇上,你就不能多想想有关社稷的事情么,天天跟个小媳妇似地问我有没有想你……”

然后转头,亲了一下他的唇:“我拜托你,别问这种白痴问题好不好。”

韶廉捧起檀漓的脸,重重地吻着他的嘴唇。一个吻吻了许久,好静,外面的声音也可以听到。

许久,檀漓放开了韶廉说:“你告诉我,你对宁文说了些什么?”

韶廉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说什么了?你表情好严肃。”

檀漓就把宁文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戳了戳韶廉的胸:“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韶廉若有所思地抱着檀漓想了一会,檀漓见他不说话,觉得事情有些严重,抚摸了一下他的薄唇,被檀漓冰冷的手指触上,韶廉才反应过来,又抱紧了一些檀漓。

“可能这丫头听外面的那些话听多了,难过吧。要知道,皇宫就是她的家,如果天下归于蒙古了,家破了,怎么能心安呢。”

檀漓又想说什么,被韶廉堵住了唇。韶廉的手伸进了他的衣衫,并把他推到了床上。

两人的呼吸声充斥了整个空间。

初春的夜晚。春寒料峭。暧昧迷人。两人还是有汗湿透了衣衫。

筋疲力竭之时,韶廉突然喘着粗气对檀漓说:“我只想你幸福地活着。若有一日,你对我说,你别去管你的大宋,你的江山了,我也会照做。”

檀漓叹气:“这话你讲了千遍,我也只会有一个答案,我不允许。你若不想我遗臭万年,还是安心做你的君王吧。”

两人抱着彼此,无言。许久,都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候,韶廉已经离开。檀漓起来,就有宫女进来为他换上了衣服。

此时,另一个宫女进来,对檀漓行了个礼说:“檀大人,佩肃大人求见。”

檀漓点头:“让他稍等片刻,我整理好就来。”

檀漓让人细心梳理了他的头发,然后穿上了浅青色的衣服,活如画中走出的仙人。

来到大堂,佩肃已经坐在了那里。他行礼,佩肃回了礼。佩肃的气色不好,眼神十分没有光彩。檀漓说:“佩肃大人气色不好。”

“不碍事。”佩肃浅笑摇手,“只是今日无事,就来太子宫与檀漓大人聊聊天。”

檀漓表情微微一僵,佩肃看在眼里,又说道:“别担心,我不再会让你走。我只是来同你随意聊聊天的。”

檀漓拿起茶杯,吹了一口,把茶叶用盖子拨了拨,对佩肃说:“喝茶。”

佩肃点头,也拿起茶杯。

佩肃先开口道:“檀漓,虽然是春日了,你也要注意身体。总听韶廉说你手脚冰凉,也不肯去让太医看。这病不能拖,知道么。”

檀漓点点头,笑说:“让佩肃大人费心了。檀漓知道轻重。”

佩肃走到大殿的门前。这个动作,让檀漓想到了那之前,他语重心长地讲着一些话,其实他的背影是如此苍凉,像个大义凛然的烈士,檀漓想,他是打心里敬佩他的。

许久他说:“其实当时是我错了,我对你道歉。”

檀漓连忙站起说:“不是。”

佩肃转头,轻轻浅笑:“其实,我并不应当把你赶走。看着皇上现在那么卖命的样子,让我十分欣慰。这些日子里,他布置的战术和相出的策略已经拖延了蒙古国南下的脚步。”

檀漓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虽不懂,但他依旧觉得这些赞美之词是肯定这韶廉的,就欣喜起来。

“他对我说,你和宁文,是他一定要好好保护的人。”

“但是。”佩肃顿了顿,檀漓看向他。

他摸了摸胡子,说道:“你还是自己当心,委花是什么人,相信韶廉已经和你讲过了吧。”

檀漓或多或少还是知道委花的一些事情。便点点头。佩肃又回到椅子上,与檀漓聊了些可有可无的话。

一晃眼一个早上过去了,佩肃说,下午还要回去处理事情。早晨真是十分感谢檀漓。又拍拍他的肩膀说:“处处小心。”

檀漓点头,送他出了门。

心下觉得烦闷,就想去找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