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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危机南下

第26章 危机南下

徐幽瑾走了。

部队没有行动,都撤得干净了。远远看,像缓慢爬行的蜈蚣。苏晓在一旁长长吁了一口气,用力扇了扇扇子,说道:“差点啊差点。我们一步走错,却被这呆愣的徐幽瑾吓出一身汗。今日若是开战,胜算可不好说。”

“他看样子可不呆,只是表面好呆罢了。”石沐撇撇嘴,却听见城楼下一阵哀嚎:“石沐”石沐翻了翻白眼,一溜烟下了城楼。

“妻管严。”彤缅小声做了总结性发言。

苏晓敲了敲他脑袋,说:“我们也快下去吧。”

彤缅点点头,转头对韶廉的方向叫:“皇——”随即愣住。瞬间僵化。

苏晓又敲了他一下:“愣什么愣啊,所以叫你快点走。”

微风习习,在部队的脚步渐渐远去的同时,怀中的人也动了动,叫道:“打算抱到什么时候,想勒死我。”

城门上可以瞭望临安城里,房屋交错,白墙黑瓦,如浓淡不一的水墨。真是大好河山,尽收眼底。

春风总是醉人。

“打算一直抱着,不松手。”

“那你就抱着吧,勒死我为止。”

“嗯,你死了我也死了。”

怀中人又挣扎了两下未果,缓缓酥软了下来。他抬眼,在韶廉的臂弯间露出两只眼睛,眼角微微挑起,弯弯的,好像在笑。

韶廉的手顺着他的头抚下,插入他的柔发中。一捧,檀漓的头扬了起来。他淡淡地唇色,看得明艳动人。

俯下头,韶廉的唇摩挲着他的唇。而后,在高耸的城墙上,便深深吻了起来。

远山近景,美艳如画。薄雾中的临安城,还在繁花似锦的季节,即使刚刚经历了慌乱,一晃眼,就又安安静静的了。

只是好景不长。众人还未开始欢呼雀跃,就传来了噩耗。

那年春天就算这般过去了。夏日也来了。

檀漓换上了薄薄的青色纱衣,半坐在琼白色的桥墩边,看着水中莲花半开,一副睡眼松懈的样子,忍不住淡淡笑了起来。

“看什么呢?”一听这声音,檀漓就知道是谁了。

“苏大人。”檀漓对他点点头,见他还是摇着他那把扇子,一种说不出的风流。仿佛他一来,就会满世界落满花瓣雨。

他一屁股坐到桥墩上,翘起腿,看着池里半开的白莲,微笑道:“夏天来了。”

此话一出,却听见两个声音。宁文穿着淡黄色的玻璃纱,头发散乱地一路小跑过来。本来珍珠发钗已经被弄得搅在黑发间,后面却还追着一个人。

“小祖宗你慢点!”

“就不慢。”

“你哪里像个十七岁的姑娘啊!”

“要你管。”

“回来!”

“不就是想来拿你的刀嘛。”她做了个鬼脸,“来拿呀”

檀漓对苏晓无奈一笑。对宁文说:“你又怎么他了,还不把东西还给人家。”

“檀大哥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像我老哥了。”她把手中一把雕花精美的小刀递到檀漓手中,“真小气,逗逗他而已。”

“而已?”石沐气喘吁吁大叫,“你还真是不害臊,你看看你头发。”

宁文摸了一下,随意道:“回去叫别人帮我梳下就得了。”

“你这样怎么回去?被人见了还不笑你。”石沐突然扳过她的脑袋,宁文一下贴到他的胸口上,愣了愣,一瞬间,居然脸红了。

这些都被苏晓看在眼里,他收起扇子拉了檀漓一把:“走了走了,韶廉在大殿可想你了。”

“哈?”檀漓刚想说什么,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明白了几分,点点头忍住笑,跟着他走了。

空空桥上,只余石沐和宁文。石沐正小心翼翼帮她盘好头发,把珠钗又插回她的发间。摇摇欲坠的珍珠闪亮着,好似宁文的眼睛。石沐拍了拍她的脑袋,低下头,却看见宁文已经红成番茄色的脸。

“怎么了?”石沐捏了她一把,“感谢我啊?不用谢”

宁文更加窘迫,向后倒退两步,却一个失控,一脚踏空就这样掉到了莲池里,石沐连伸手去拉都来不及。

周围的侍卫大惊,都迅速扑上来。但是石沐显然比他们更加快速,脱了外罩,就扑下了水。

水花四溅,沉入水底,看见还在扑腾的宁文。晃晃水影间,是她紧锁了的眉头。石沐飞速游过去。把她紧紧搂到了怀间。

来到水面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宁文在他的怀间咳嗽不已,许久才缓过起来,抬头就看见石沐的脸。细碎的黑发贴着他的脸颊,本是很瘦,现在更是变得棱角分明,宁文看得呆愣住。

不料石沐却做了更为让她吃惊地事情。他一把紧紧抱住宁文,大叫:“你不要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责备的话,却温暖异常。他的发间还有水草,顺着肩膀向后看,是摇摇曳曳的莲花。

宁文心满意足地扶上他的肩头,蹭了一蹭:“嗯。”

石沐说:“我这不是在关系你。”

“嗯。”宁文带着笑意答了,“我就是这般任性下去,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石沐重重叹了口气:“能怎么办,都被你套上了。”

两人在水中待了一阵,才发现岸上一群错愕的眼神。他们才意识到什么,石沐赶忙抱着宁文往岸边游,侍卫把他拉了上来。

上岸后,他抱着宁文的手却未曾放开过。

苏晓和檀漓本是开玩笑,去大殿找韶廉,却在大殿严肃地气氛下失了笑意。

苏晓走到前门,看见韶廉和佩肃两人,都紧紧锁着眉头。气氛凝重,好似一根弦,随即便会崩断一半。

韶廉发现苏晓来了,未待他开口,便说道:“蒙古人攻过来了。”

韶廉连夜和群臣商量着作战计划,檀漓在寝宫中睡在床上辗转难眠,走到窗边,是阵阵暖风拂面。好似到了夏日,空气中都混合着青草的味道。

整个皇宫上下不安,回廊上,看得见掌灯的宫女。那一盏盏明灯,是指引着归家的路。在夏日,总让人想起萤火虫。

徐幽瑾走了,蒙古来了。

事情一连接着一连,好似大气也不让人喘上一口。

思绪纷乱,似漫天的萤火虫,胡乱撞着,发着点点星光。

想起曾经一日,与韶廉的对话。檀漓问,为何高宗皇帝要迁都临安?而不是别处?韶廉说,临安,也有临时安置的意味,我虽然不知到底是为何,但有个原因是一定的。

临安繁花似锦的春日,若不是高宗皇帝,我们都无缘见得。

而今,蒙古铁骑挥师南下,不知会踏碎多少花瓣。

皇宫在过后几日都是人心惶惶的,再之后,殃及民间。老百姓们都商量着如何逃亡。韶廉连续几日都没有休息,眼里布满血丝,眼眶乌黑,再没有神采。

佩肃更可怕,他的嗓子都已经喊哑。却还是无力。

韶廉在夜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已经三日没有看见檀漓了。他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窗前,看见窗外的宫灯。

想了一想,还是走了出门。

顺着灯光,很容易找到回去的路。走了几步,却突然看见宁文。她正拿着一盏灯台,上面是燃了一半的蜡烛,她显然没有看见自己,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另个方向。那是守卫自己侍卫的聚集地方,她的视线没有移开过。

韶廉走到她身边,她才被黑影吓了一跳。

“哇。”她抚了抚胸口,“大晚上的装什么鬼啊老哥。”

“等人?”

宁文的脸红了,但是韶廉看不见。他只看见她的手攥得烛台更加紧了些,颤颤巍巍地冒了句:“谁说的,我只是……”

顿时明白了些,韶廉失笑。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那日的事情,那么多侍卫都看见,怎么会没有风吹到韶廉的耳朵里?只是和蒙古的大战在即,实在不好分心管这些。今日看见这姑娘在回廊上痴痴等待的样子,他顿时心生爱怜。忍不住又多摸了她两下。

“等这事儿平息一些了,我就给你们办一场大的婚礼,把我的妹妹风风光光嫁出去。”

宁文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听他这么一说,足足愣了有三秒,随即大叫:“哥!!!!”

“哈哈。”韶廉又捏了她脸一下,“夜里还是冷的,你少待一会,我会叫人把他叫回来的。”

“哥你去看檀大哥?”

“是。”

宁文点点头,转过头去。韶廉刚想走,宁文却又说:“你一定要打败蒙古人啊,檀大哥可担心了你好些天了,最上不说,但我们都看得出来。”

韶廉愣住,赶忙说:“担心?”

“日日站在窗前看你呢。像我这般。”宁文指指自己,“你可要给他个好消息,我每每走过他的窗前,他都在对着那里微笑。一定是想到和你有关的什么喜事儿了吧。”

韶廉连忙点头:“好了,你早些回去把。”

走到太子殿的时候,檀漓实际已经睡下了。但他是趴在大殿的青色地上睡的。上面胡乱铺了条毯子,他伏在那里,头发四散开,双手交叠,修长白皙的手臂,上面还有隐隐的伤痕。

他的发带在一旁,静静躺着。

美艳的画面,他妖冶却不俗气的如同刚出水的莲花。大殿里是他细碎的呼吸声。

韶廉蹲到他的旁边,从这里看他美丽的侧脸。

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意。是孩童般天真的摸样。微风过,发梢的碎发还会微微扬起。

烛火摇曳,他琼玉般的脸,

韶廉暗自握拳,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