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青春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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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痕迹(2)

第一章痕迹(2)

校园广播振动着耳膜,广播里传来稚嫩的播音员的声音,让同学们快到球场集合,准备升国旗。

我抓起校服,随便披在身上,倚在门框上看着SD不慌不忙的整理东西。我总是重复着那句永不变更的口诀:快点啦,就差6分钟啦!而她,总是不慌不忙的用眼睛瞪我。然后继续她手里的动作。

在这座寂寞得几乎将我吞没的小城里,SD是我的舍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她做起事来总是比蜗还要慢。SD从小生活在城市,童年自然没有我那么有趣,而且,在生活方面,她几乎就是个生活的白痴。为她那些生活的小事,我永远也笑不完。譬如说她煮方便面时的样子,看到的人如果不觉得好笑那么那个人肯定和她一样。她总是手忙脚乱,就像有一把大火,熊熊的大火着她脚下焚烧一却。她喜欢又蹦又跳的煮方便面,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哎哟哦”。对于煮方便面,她有自己独特的“方法”,她先把水烧开,然后拿着锅盖飞奔进卧室,拿了方便面后又飞奔到厨房,把方便面放到锅里,再一次飞奔回来,拿了筷子,再一次飞奔回去。煮好了面,她早已累得满头大汗了。

她这个人很笨,这一点,她自己也很清楚。也许是因为生活太优越了,所以生活经验少的缘故吧!我们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地下有一处水管漏水,所以,我们只能用总闸来用水。SD总是提着她的花瓷盆,三步并两步的跳到水笼头那儿,将水笼头拧开,再到总闸那去把总闸打开。然后又提着她的花瓷盆赶往水笼头。当她看到水流击打在地上溅起水花时,她又念叨起她那永不变更的口诀“哎哟哦”。这时候,我总是在一旁,抱这手笑。其实她完全可以放下她那宝贝的花瓷盆,先接着水,然后再去开总闸。可是,她偏不,告诉了她许多次后,我也不再说什么了。

说到她那花瓷盆,这可就有趣了。之所以说它是宝贝,那是因为无论她做什么都舍不得放下那个盆,她总是大扯着嗓门喊:“SD,快来,帮我拿着。”每次当我提着花瓷盆莫名其妙的站在她身后时,我就忍不住大笑。

SD,在这个群里,指的是我和她。她叫谭亦如。她认识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对我说,我的眼睛长得像SD娃娃,所以,她从那时起就一直叫我SD。我也喜欢叫她SD,就这样,我们从来不叫彼此的名字。

白色的人流涌向球场,像一支庞大的送葬队伍。

无尽的白色延伸向视野的尽头,涌动着,涌动着,或许,根本就没有在动。

我站在白色潮流的最后。仿佛这股巨大的潮流要把我冲跨、击倒,冲向浩瀚无边的大海。

然后,我走出了队伍,静静的等待,闭上眼睛等待,等待时光的音讯像棉被一样将我覆盖。最后,再缓缓的移动,是一个白点,在似乎宽广无边的球场上移动。我不知道,我该站在哪里,哪里才是适合我的位置,哪个地方才能容纳我。

我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一个人,我永远是一个人,站在最后面的位置。旁边,再无他人。每周如此,似乎,这已成为了一个循环不变的程序,永无止尽的循环着。

胃,依然在隐隐作痛。我喜欢这种感觉,不会让我受不了,还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还活着,我依然活着。

前边的同学在窃窃私语,发出爽朗的笑声。我抬起头,仰望无际的蓝天。高高的东山顶,一轮明日已经完全跳了出来。它火红的如此鲜艳,甚至有些刺眼。泪水就这样渐渐的潮湿了眼眶。不知道是因为太阳的火辣,还是因为什么。

“蓝晨律,我和你站一排可以吗?”李娜温柔的说。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大家都很喜欢她。我微微一笑表示同意。我们默默的站着,谁也不肯讲话。我不知道要讲什么,仿佛自己在原始森林居住得太久了,忘了应该如何与人沟通。忽然,我觉得自己正向猿人退化。

“娜娜,不是让你等我的吗?”另一个女生气喘吁吁的跑来,对旁边的女孩说到。我懂事的后退了一步,她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种孤单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不忍心让别人也来尝试。回到这个属于我的位置,那个旁边再也没有别人的位置,才是属于我的位置。

有些东西,是你的,始终是你的,你怎么也无法驱赶。不是你的,你抓不到,也留不住。

曾经,总是重复着这样一个梦境:在那里,我是个快乐而又充实的公主,有一大群人天天守护着我。在那里,有着无数飘落的花瓣,它们随风起舞,红的、黄的、白的……它们一直飘啊飘,直到将整个天空覆盖。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胃还痛吗?”我没有回头,而是渐渐的溶入那股白色的人流,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流亡。他走在我身旁,轻轻摸我的头。在这里,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也只有他才会真正的关心我。我对着他轻轻的笑,仿佛,一切都在这片灿烂的笑容里绽放、绽放。最后,那片灿烂的樱花,盛开在那个不属于它的季节。释放的,是香?还是甜?或许,根本就是令人窒息的毒气?

我们随着白色人流缓缓的移动,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移动,似乎,连空气也是稀薄的。不过,有他走在我身边,至少我不会觉得害怕。在胃痛的时侯,在头昏到不知道方向的时候,我不用担心会倒下,倒在白色的人流里,任由那些大大小小的脚践踏而过。

“一起吃早餐吧!”他轻轻问我。

我们站在食堂和教室的十字路口,任由分为两股的人流冲击而去。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洒落在地上,只是少得可怜。

我摇摇头,告诉他,我不饿。还像从前那样,只要我不听话,他就会用手指敲我的脑袋。而我,总是说,我之所以那么笨,就是被他们敲成的。他们笑,然后约好了似的回答,那就多敲几下,变成大蠢猪。

多么久违的感觉啊!就如同多日没有见到阳光,而现在眼前忽然出现了一轮明日般的灿烂。

他离开了,而我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跟随着白色移动,移动,直到分不清哪个是他的背影。

回到教室,我静静的坐在这个属于我的子上。再一次,等待着时光将一切覆盖。陈皓给我送来了牛奶和面包,但我却觉得这忽如其来的惊喜让我无法接受。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我问他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他没有理会我,放下东西转身就走,他仍下一句,让我一定要吃完。

看着眼前的食物,我居然发起了呆。似乎,自己本来就这么贱,不容许别人对自己好,也受不了别人对自己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