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飘零（６）
之后的每一分钟，我都在惊愕中度过，我又一次，差点失去了微微。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仿佛让我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那一天，我带着微微如约到了陈皓给定的地点。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长沟”。那里有一条不知道流向哪里的小溪，还有高高的山崖，水很清，它们如同轻盈的精灵般轻轻的流淌过鹅卵石，奔腾向远方。就像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生命，不曾有一刻的停留。小溪四周是高高的悬崖，悬崖上记载着每次发洪水时的记录。在旁边的石头上，还有三叶草的化石。苗族老乡背着篮子，从溪流里经过。
我看了看眼前的景物，又看了看微微。我想，这样一副生机勃勃的画面，应该能促动她的心。她是个对生命及其崇敬的人，而这里的一切，又都透露出生命的气息。最起码，她应该觉得亲切。
我们并排坐在小溪中的石头上，看着蓝天发起了呆。我不知道现在该和她讲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更不知道，该怎样来挽救你，我亲爱的姐姐。
“微微，这里还好吧？”我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故意无话找话说道。
“还好，很美啊。只是，凌儒，你不觉得吗？这样的地方有我这种肮脏的人来过，会……”我一把捂住她的嘴，我不许她再继续说下去。无论怎样，你都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女孩，我亲爱的姐姐。要错，也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要错，也是上天的错，上天它为什么要给我们安排这样的一幕呢？
“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好吗？”
“凌儒，我想嫁给你。”她眨动着她水汪汪的，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我。这个傻丫头，她在说什么啊？她居然说，她想要嫁给我。也许，她真的累了，怕了，想要找个靠山，永远能好好爱她，保护她的靠山，而我就是那个永远爱她的人。可这样的话从她的口里说出来，的确让我有些吃惊，我死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居然说，她要嫁给我，她说，她要嫁给我。
“微微，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认真的捧起她的脸，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小声说道。
我看到，她眼里流露出了一股深深的恐惧，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惧。她在害怕，害怕连我也不理她了？还是在害怕这个处处充满着邪恶的世界？
我知道，她希望我能给她一个答案。她真的，想要给自己的心灵寻找一个温暖的港湾。我会永远爱她，但是，我不可以，我怎么可以这样。我可以不让她受到伤害，我可以爱她，比谁都爱她，可是，我就是不能娶她。我知道，她也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们都很清楚，我们之间，会是怎样的结局。
但现在，我该怎样来回答她呢？告诉她，不行，我不能，也不会娶你。可是，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她现在已经受伤，我还要告诉她，我不要她，连我也不要她？这样，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我不忍心。还是，我就告诉她，好的，等我们长大了，我就娶你回家，然后，你就管自己的姑妈叫妈妈，让自己的弟弟做你的丈夫。太好笑了，这样的笑话太好笑了。我们，都无力上影。
回答不了她的问题，我只有静静的坐着，看着蓝天，看着眼前的一切，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害怕，害怕那双让我一见到就觉得忧伤的眼睛，一看到就觉得心疼的眼睛。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安静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尴尬过。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了？是多了点什么？还是少了点什么？
直到后来，陈皓带着季子言兄妹出现在我们眼前，才打破了这片死寂。
陈皓他们站在对面的岸上，向我们打招呼。我抬起手，朝着对岸摇了摇，也算是打招呼吧。
杨雅宣和季子言也笑了笑，表示礼貌。我倒还挺佩服陈皓的，杨雅宣和微微向来都是水火不容，可他居然把杨雅宣也给叫来了。不过，也说不定，这次她来，又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是想要来看看微微的笑话。但是，我不恨她，隐隐约约，我总是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割不断的关系。我觉得，我和她有些地方很像。但不管怎样，要伤害微微，绝对不行。
他们脱下鞋子，走进了小溪，清凉的溪水扑打在他们脚上，他们兴奋的叫了起来。季子言和陈皓同时伸出手，拉住了杨雅宣。然后，他们欢笑着向我们走来。我看了看身边的微微，她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仍然面无表情。我猜不到，此刻的微微，她在想什么。我看不出她的心情，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