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残断（７）
那天晚上大概已经１１点多了，季子言才又一次出现。他的出现，倒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他告诉我，他忘了带礼物，所以现在送过来了。我当时只是傻笑，边捂住脸小声哭泣边看着他傻笑，“礼物，礼物”我重复着这个词，也重复着一份狼狈的撕裂般的痛。他以为是因为他晚送了礼物所以我才不开心的，所以从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解释。他说，之前因为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办，所以没来得及回家拿礼物。很重要的事要办？对啊，那件事，确实很重要。你是应该把它办好。
想到这里，忽然会觉得是上天对我最大的嘲讽。办事。很重要的事。季子言你知道吗？你现在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那就是把我的尊严放在地上，任意的践踏。
我擦干眼泪，冷笑道：“没事，那么重要的事，我怎能比得上呢？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个演戏的搭档而已，戏完了自然散场，哪有你的大事重要呀？”是的，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他演戏时的一个搭档罢了，我什么也不是，当戏演完了，就该走人了。我不会给他留下什么，包括一丝的疼痛。
他也听出了我话里的讽刺味儿，连忙道歉又讨好的。而我，只是静静的听着，一阵阵的酸水在胃里翻腾起来。我觉得恶心，莫名其妙的恶心。季子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接近我难道真的就像凌儒说的那样，只是为了不让凌儒开心吗？他要干什么？明明爱的是别人，还要装出这副模样，每次总是低声下气的求我。究竟，哪一个季子言才是真正的季子言？我好想问得清楚些，在你的生活中，我的角色究竟是什么。
是的，凌儒说得对，我不可能会了解季子言，是永远。他是那样的高深莫测，而我，简单得像个没有思想的孩子。我不会了解他，到了如今，我依然不了解他。我们也许永远不是一个国度的人。
再过几天，凌儒就要走了，等他一走，我就会和季子言分手。几天后，我们将是最陌生的陌生人。但现在，我必须忍住，就算有天大的怨气，也不能在这时爆发。因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而戏里的男主角也不能被马上换掉。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解释。我不会怪你，因为，我没有资格怪你，现在，你可以回去了。”许久之后，我才缓缓的说道。也许是他这样一直在我耳边重复让我受不了，也许是想到了什么。我强忍住心里的悲伤，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泪水再次滴落下来。
“那么，是不是就不生气了？礼物，还是收下吧！”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然后塞在我手里，轻轻说到：“生日快乐。”
“快乐，快乐……我快乐吗？”我低声说着，而泪水则滑出了眼眶。轻轻滴落在手里精致的盒子上。快乐，快乐，快乐离我究竟有多远？
我用颤抖的手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而美丽的项链。像这样的东西，对我来说从来都是奢侈品，我也从来没有希望得到过。我将它轻轻的放在手上，冰冰的，凉凉的，沉甸甸的压在我手心里。应该很贵吧，否则，季子言怎么会把它送给我呢。
“很贵吧！”我半笑半嘲讽的说道。
“没有，这，对不起，我这几天钱花得有点多，所以，只能买这个了，你就收下吧，等我有钱一定买条更好的给你。”他淡淡的描述着，但这样的描述简直就是对我最大的嘲讽。等改天有了钱，他说，等改天有了钱，他会送我更好的。改天，有了钱，更好的。可是，这是我需要的吗？难道，我就穷到要用自己的爱情来换这样的施舍吗？
眼前的景象开始晃荡起来，鲜花依然鲜红，女孩的笑脸依然清晰。这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清晰的倒映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的刺痛着我的心。是的，玫瑰和巧克力代表的是爱情，那么我呢？难道在你心里，我只不过是一个为了钱和财物不顾一切的女孩吗？所以，你才会用这些东西，你认为最能打动我的东西来哄我吧？不过，没关系的，我又何必在乎自己在你心中的形象，我又何必在乎你送我的，是什么样的礼物呢？一切，总该结束了，一切，终于还是到了尽头。
我眯起眼睛，想让泪水停留在眼眶里，可泪水却依然滴落下来，冰冷的挂在脸颊上。然后，我索性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让泪水滴出。季子言忽然抱住我，紧紧地抱着我，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而我，只是静静的站着，仿佛一尊黑暗里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