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残断（１５）
夜很黑，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这是一条似曾相识的小巷，似乎很长很长，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到尽头。凌儒站在巷子里，不断的掏出手机来看时间。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许是在等人吧！
许久之后，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开始往巷子的尽头走去。我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只知道，他一直在前进，朝着某个方向在前进。周围一片死寂，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忽然，黑暗里冲出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刀，一刀接着一刀的向凌儒砍去。鲜血浸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刀依然七上八下的砍着，而我却听不到声音，听不到凌儒痛苦的惨叫声。我只看到，他在地上用自己的鲜血书写着什么。
我被吓傻了，然后拼命想要到他的身边去，可是，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动不了。我撕心裂肺的喊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脖子想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有泪水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但是，他看不到我的泪水。
“蓝儿，蓝儿，你醒醒，你快醒醒。”季子言的声音将我唤回到了现实里。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大口的呼吸着，汗水顺着脸颊玩下流。原来只是场梦，还好，这只是场梦。
季子言坐在我身旁，平静的看着我。他伸出大手，像凌儒一样帮我测体温。我睁大恐惧的眼睛看着他，全身已被汗水浸湿，而梦里的镜头又一次在眼前上演。眼前总是浮现出凌儒那张痛苦的脸和那些火红跳跃的血液。恐惧将整个空间笼罩，我不想要梦到那样的凌儒，那样的凌儒太过悲惨。我宁愿梦里的我们，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是一起捉泥鳅的孩子。
“烧退了，你好好休息吧！”季子言帮我把被子盖好。
“子言，我刚刚梦到凌儒了，他被别人用刀子砍，出了好多的血。对，子言，我求你了，你帮我把他找回来吧！”我知道，在我心底的深处，我有一种深深的不安全感，它们迫使我不得不向他求救。因为，我的凌儒，他现在，或许会更需要我们的帮助。我相信，他有能力帮我把他找回来。只要能找会凌儒，我做什么都愿意。
“傻瓜，好好养病，先把病养好了再说。再说了，世界那么大，你让我上哪儿找去啊？那只是个梦而已，没事的，凌儒现在很好，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眼前的季子言，依然温柔，依然如同以前一样的关心我。可是，这一切，还如同以前吗？真的就没有边吗？我看着眼前的季子言，眼里忽然划过了一道冰冷的痕迹。可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好了，我帮你找就是了，现在，你就乖乖该我睡觉。别哭了。”他边帮我擦眼泪边小声说。
我瞪大眼睛盯着他，想要再次确定他说的是事实。他坚决的点点头，告诉我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相信他。但我相信，只有他能帮我把凌儒找回来。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现在的他，知道凌儒在哪里一样。
“好的子言，只要你能帮我把他找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我也擦干泪水，轻轻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这句话一出口，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被加上了一层贸易的关系。但也许，这种关系对我们而言，却是最好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自己是商品，用来交换的吗？你以为我帮你找凌儒，为的是什么？”他有些生气，但出于对待病人，他尽量压低语气，用温和的口吻对我说道。我冷冷的笑，在你眼里，我不是商品是什么？甚至，我连商品都还比不上，不是吗？凌儒说的对，你接近我，绝对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另有目的，只是，你不说，我也就不知道罢了。至于那个目的，它一定在你心里扎根。而我，却怎么也不会，也不想知道。
“好吧，那你说吧，要怎么样你才会帮我把他找回来？”与其拐弯抹角，倒不如直截了当。这样的方式，对于现在的我们，确实要比较适合些。
“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养病，以后不要在这样折磨自己。还有就是要听我的话。”他的要求也便不过分，完全合乎情理。而且，只要能帮我找到凌儒，就算不合理我也依然会答应他。于是，我赶紧点头，告诉他，我同意。我害怕晚了一分钟，他就会马上反悔。
“那好，你现在就乖乖躺着，听我说话，不许插嘴。”我点点头，然后无力的挤出个笑容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