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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活在当下

第三卷第十九章 活在当下

韩泽宇说着说着竟然有点凝噎,他努力保持着镇定,抬头看着夜空,深吸一口气之后很感慨地对韩一一说:“丫头,当你真正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有这种感觉,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和她一起吃苦一起流浪也会是幸福的。所以,爱情的破坏力就在这里,它可以很自私,而且可以为你的自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韩泽宇停了停,然后继续说:“一一,我不怕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即使是今天,我依然会说,我还很爱你小姨。”韩一一听着爸爸的话,心里很为妈妈受伤,这个男人到底还是没爱过他的妻子啊。不过另外一方面,韩一一还是很为爸爸的勇敢而赞叹的,虽然她知道这种爱情是不应该被歌颂的。

我当时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要和你妈妈离婚,我要和章敏结婚,我要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爱情,我不是要找一个管家,而是要找一个我真正爱的女人,我承认当时的我很冲动,冲动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四十岁的男人的行为。冲动得连我自己都以为我变了个人一样。我跟你小姨提起的时候说,只要她离婚我也就立刻离婚,我可以和她一起离开,去一个大家都不认识我们的城市,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我甚至连离婚协议书都写好了。

韩一一听得心里很不舒服,敢情爸爸你当年都没怎么考虑我们的感受,你根本就没有把妈妈和孩子们放在心上,如果当年你和小姨一起私奔了,那就成了两个破碎的家庭了,那你们的“功劳”就大了。韩一一端起水杯把杯里仅有的一点水,仰头喝完,可惜没有酒,否则她今晚就真的想要好好醉一场了。心里的爸爸的高大形象一下子坍塌了,这个妈妈一直那么相信的男人,当年竟然会有着这么冷淡的想法,竟然会准备丢下他们,一走了之,为了什么狗屁爱情,他竟然会抛弃他的家?!

可是,还是小敏她当机立断地走了,完全没有任何的讯息,没有给我任何的信号,她就那么一走了之了,当我还以为可以和她一起走的时候,她就已经没了消息。她留给我一封信,要我好好待她姐姐,我们不可能,所以她必须走。这是一段不堪的没有结果的爱情,我们一开始就应该明白,只是我们都太糊涂,原来爱情这玩意真的很伤人。小敏走了,我留下来了,并且我还要听着你们一直在抱怨小敏的放荡和不羁本性,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小敏的离开是为了我,是为了保全小雯有个幸福的家,有个好丈夫,你们有个好爸爸。没有人知道她的委屈,大家都以为她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大家都以为她的一走了之是因为有一个情夫,大家都不知道她其实很委屈。甚至没有人知道自从素梅出生后,她就一直过着寡妇一样的生活,因为你姨丈……

韩泽宇说着就有点抽泣起来,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心疼了吗?可是当说起来自己深爱的女人的委屈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疼的,还是爱着的所以还会有感觉,虽然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一旦想起,依然会有撕心裂肺的感觉吗?!

韩一一很无奈地站起来,拍拍爸爸的肩膀,然后静静地走开。她不想做一个安慰者的角色,因为对于爸爸和小姨,他们的爱情,或许值得同情和理解,但是她不能原谅,至少现在不能,爸爸从来就没有爱过妈妈,他甚至当年还准备要抛弃他们跟着小姨一起私奔。怎么会是这样的爸爸?韩一一头脑空白地穿过院子,脚步缓慢,眼睛已经没有了聚焦或者说是涣散的眼神,她不能接受这个,这个那么不同的爸爸,这个有点虚伪的爸爸。虽然从始到终他一直强调他和小姨没有做过对不起妈妈的事,但是起码他们在精神上出轨了,他们还是不忠于自己的家庭。这个完全颠覆了韩一一对爸爸的概念理解。

韩一一关上房门,很轻,不想吵醒熟睡中的妈妈。她静静地缩在被窝里,然后静静地躺下,或许,睡一觉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是新的。她真后悔要爸爸讲出了这么一段所谓的爱情故事,她或许应该尽可能地逃离这些的,但是她还是知道了,有点咎由自取的感觉。韩一一对自己说,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又是大晴天了,就好像当年她的出走,她感觉到整个天都要塌下了,但是第二天在火车上醒来的时候,阳光灿烂,又是新的一天!

逗留了几天,韩一一很机械地和妈妈和小姨去外公外婆坟墓上香,没有再跟爸爸说过话,也很少和小姨有直接的语言交流,有时候她实在想让自己得失忆症,可以忘记那么多不该记得的东西和事情。直到最后一天,在火车站,韩一一抱着妈妈放声大哭,从来没有这样放肆地在公众场合这样哭过,让一旁的李浩和素梅都很诧异,大家都以为原来韩一一还那么爱妈妈,还真的很不舍得分离。章雯抹抹眼泪,不停地轻拍着韩一一的背部,说:“傻孩子,想家就回来吧,又不是一走就不回来了。”只有韩泽宇知道,或许韩一一的哭泣并不是那么简单地分别的伤感。

韩一一叮嘱着李浩好好好待素梅的时候,他很坚定地回答了,或许韩一一真的应该放心的了,现在的李浩爱的是素梅了,也是时候放下了曾经的那段感情了。毕竟好像一切都是物是人非的感觉了,再不放下的话还能怎样了?况且,韩一一想起了林易正,自己还有林易正呢。

韩一一有注意到了爸爸看小姨时候的眼神,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在韩一一的眼里,爸爸韩泽宇始终是一个悲情的角色,爱而不能爱,其实他也是很可怜的男人。韩一一最后还是过去给了爸爸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且在他耳边低声地说:“这是我们的秘密。爸爸,记得好好待妈妈。”韩泽宇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也接近了要落泪的情形。

整个离别的情景说有多伤感就有多伤感,章敏还是得回到她的生活中去,这里只是过去的一个站而已,她只能停留一小会,然后又不得不启程,这里始终还不是终点。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一套想法,每个人心里想的都不是一样的,不舍,后悔,委屈,感恩,愧疚……

离开,有点伤感,但是,不得不,这才是生活,生活还是得必须下去的,过去的毕竟都过去了,活在当下,是最需要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