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二
我相信,越到大城市,人们越是忙碌;那样,个人的隐私越能得到保护。因为大家都忙着挣钱呢,谁有那闲工夫管你的男女私事。
九九年的秋天,在一个老师的介绍下,我已经到绣江县五高代课了。
代课很好办,找一下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就可以了。但是,调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对于我这样一个世事不洞明、人情不练达的年轻人来说,更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
那时,我也知道,正确的思维应该是:去到教委找一下某个领导,去送给他一些钱;有钱才能办事,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可是,要命的是,我既没有钱,也没有可以引路开后门的人!
二00三年的夏天,是我在县五高代课的第四年。由高一到高四复习班,我就要完成一个笨拙的循环过程了。可是,绣江县所有花草树木上的露水,收集起来,也无法净洗我心中的忧伤。
因为我的档案仍在高老庄,所以我算是非法借调的,是教委不允许的。为了既能安稳的领我的工资,又能在县五高占据一席之地,拿到那每个月四百多块钱的代课费,我只好采取了脚踏两只船的方式。比如上午在县五高上课,下午回到高老庄上课。
我这样风雨无阻的跑了四年。在这四年里,县教委莫名其妙的规定,不允许高老庄中学的任何老师调动。
高老庄离绣江县城有十公里,正常情况下,我骑着我那辆破摩托车,需要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但我两头跑的头两年,公路恰恰要翻修,破烂的路上搞的泥泞不堪,我只好坐公交车。那时我最怕下雨天,下雨天,由于要维护修路工程,公交车必须绕道卡路国乡。
夏天里灰尘滚滚,冬日里白雪飘飘,在这四年的时间里,我大约走了两万五千公里的路程。
而更让我伤心的是,我们的进取精神,我们的努力奋斗,不但得不到父母的支持,更得不到其他老师的理解。特别是那些老教师,包括领导,那是冷嘲热讽、百般刁难。在这四年里,我充分的看透了某些人的丑恶嘴脸。
我想起来了,那个贾南风,校长夫人,听狐仙胡丽说,是古代晋惠帝的皇后贾南风转世。
她的名字,你别看怪怪的,其实还挺有诗意,出自民歌西洲曲的最后几句: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一千七百多年前的贾南风,长相和今天的贾南风一样,埃胖、肤黑、发黄,外号“黑皮悍后”。她又残忍、阴险、善妒、好色。历史上说,晋惠帝是个傻瓜,听到宫外的蛤蟆叫,就问大臣,蛤蟆叫:为官乎?为私乎?直到今天,我们这儿还流传着私蛤蟆这出戏。还有一次,一个忧国忧民的大臣禀奏,说某地发生旱灾,老百姓都没粮食吃,晋惠帝就问:“何不食肉糜?”就是说:没有粮食吃,怎么不吃肉啊?
在这种情况下,贾皇后就掌握了内外大权。每当她春潮萌动的时候,就让手下的心腹到大街上去给她找一个美男子,供她快乐。美男子被蒙上眼睛,九曲八折,带进宫中。和贾皇后交合之后,为防事情败露,贾皇后就把他杀掉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埋掉了。所以那时候,街上经常有年轻男子丢失,但官府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如果贾皇后一直这样秘密的享受下去,估计历史学家怎么也不可能把这段秘史挖出来了,而我们,也可能会永远不知道了。可是最后,事情起了变化:
有一次,又抓来一个美男子,说是前汉三杰之一张良的后代,叫张小元,长的非常好看,交合时又异常勇猛,贾皇后太爱他了,就没有舍得杀掉。不仅没有杀他,还送他一块玉佩,以表达相好之意。
小元又被蒙上眼睛送出皇宫之后,恍然若梦,感觉自己去了神仙那里一趟。于是,逢人便炫耀自己那块精美的玉佩。街上的公差见了之后,就禀告了京兆尹。大尹立即把小元抓了来;仔细看那玉佩,感觉到像皇宫里的东西。一询问,大尹就猜出了街上丢失男子的原因。
当然了,即使知道了罪魁祸首,当时依然无可奈何。不过最后,在八王之乱中,贾南风还是被赵王司马伦给杀掉了。
今天,转世后的贾南风,显然,已经没有当年的威风了。她不过教教小学,闲来无事,在高老庄中学的男生宿舍后面,垒个鸭圈,养几只鸭子;又放几个鸡笼,喂几只鸡。
晚自习九点放学后,学生刚刚安静下来,刚刚睡着,外面稍微有点动静,校长夫人的鸭子就呱呱的叫了起来,让人好不心烦。所以有很多学生,五点半的早自习起不来,就因为夜里没有睡好。
幸亏,贾南风养的鸡只是肉鸡,不叫唤。看来要想根治学生早自习迟到的毛病,贾夫人她不如养几只公鸡,那样,基本上就能让学生,一夜都睡不成了!
这种情况其实已非止一日,早在我当年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那时,夏子新副校长是我的班主任,每天早晨都不得不早起去宿舍喊醒我们。记得,有一年的晚秋,某个早晨,夏校长在朦朦的薄雾中又来喊我们上早自习了;他穿着那种夹脚趾头的呱嗒板子拖鞋,走过宿舍门前的乱砖头瓦片子空地时,一不小心,踩了一脚大便。
我们都到了教室之后,夏校长训斥道:“谁屙哩?都恁大了,还是小孩蒙?叫我踩一脚!还有温度哩!想诬赖人家班屙哩也诬赖不成啊!”
出了教室的门,正碰上贾南风挎个竹篮子,准备去赶集。夏校长拦住她,气愤的说:“你听我说啊贾老师,您那几个扁嘴子,赶紧弄到集上卖了去!你看看早自习,这还弄成事弄不成?”
贾南风赶紧笑着说:“好好好,好好好,我马上卖了去。”
但是现在,你看看,这都过去七八年了,她,贾南风,还在养鸭子。
有时,个别男生气不过,就和她吵了起来。有一次,吵得厉害了,有个男人和她打了起来。但不幸的是,那高大的男生竟然没有沾上便宜,也就是说,打不过她。因为,贾南风,她会武功,小时候,她练过螳螂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