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爱上我的女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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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命 (1)

第八十一章:命 (1)

之所以从二年级开始上学,除了因为一年级的汉字我全部认识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四叔是二年级的数学老师。那时候流行让没有考上大学的高中生当民办教师。可是到了下学期,我四叔被调到五年级去了,我就干脆回家不上了,准备过了暑假之后再从一年级重新上起。

我清楚的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二年级的教室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我却一个人在窗外,远远的蹲的地上玩。我在看一条小虫子怎样缓慢的爬过一棵荠菜又怎样爬回来。突然,一只穿着皮鞋的大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抬头一看,是我们二年级的语文老师侯丁生老师。

他和蔼的问道:“你怎么不来上学?”

我低下头,小声回答道:“我没有交学费。”

我没有告诉他过了暑假我准备从一年级重新上。

他笑了:“交什么学费?你只管到班里听课就行了。走吧,我给你找个好座位!”

我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进了教室。

小小的教室里,还和以前一样,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同学们从家里搬来的高低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课桌”。有方桌,有条几。还有的同学,家里实在没有桌子,就把厨房的案板搬来了。因为案板太低,就放在的第一排,侯老师就安排我先坐在案板边的那个座位。案板的所有者是一个叫刘华东的高个子同学,外号“大个子萝卜”。这个外号来源于连环画武林志里的俄国大力士马洛托夫。

那天学习的是第十三课精彩的马戏,侯老师要求我们必须会背,他到第三节过来抽查提问。

第三节课很快来到了,侯老师来到教室里,先让我背一下试试。我很快把整篇课文一字不漏的背了出来。

侯老师微笑着点点头,又去抽查其他同学。最后,抽到了刘华东,但是他连一段都不能完整的背下来。

侯老师生气的说:“刘华东,你看看,你背了两天了,还是不会背。你再看看张雁华,人家连书都没有,都能够背下来!好好的向人家学习学习吧!”

侯老师的话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于是,中午回家我告诉母亲,我准备继续上学,不再等到暑假以后了。

可是后来有一天,大概还不到两个月吧,我来的早了一点,发现几个顽皮的同学把黑板卸了下来,一个人坐在上面,其他人在四面抬着,正在兴高采烈的玩“抬花轿”的游戏。我也很快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

那时的黑板,就是用一块块板子并在一起,一面涂黑,然后再用两根钉了钉子的棍斜架在墙上,一写字就摇摇晃晃的响。

最后,轮到我坐“轿子”其他同学来抬了。但是他们可能太累了,抬着抬着就突然有一个人松了手,于是我和黑板一块被摔到了地上。

我爬起来一看,天哪,黑板都被摔得四分五裂了!

我赶紧逃跑回了家。从此以后,无论母亲怎么劝说,就是再也不敢回去了。

现在,回头想想这件事情,我觉得,那时候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最主要的是,我觉得愧对侯老师,再也无法去面对他。希望时间能够给我一个减轻心灵负担的过程。

暑假后,到了三年级,我发现,原来在这三十多个学生中,还有八个女同学,可是现在只剩下两个了。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辍学,不了解她们各自辍学的具体原因。我所看到的,只有事实,事实就是这样,老百姓认为女孩子读书没有用,将来要嫁人,读再多的书,都等于为人家培养媳妇!

说白了,还是因为一个字:穷!

到了三年级的下学期,又有一个女生不上了。剩下的那个女生,因为太孤单,不到一个月,也搬着桌子板凳回家了。

从此以后,一直到五年级毕业,我们班再没有一个女生,成了所谓的“寡汉(光棍)条子班”!

我的初中生涯是在南面临村的常楼中学度过的。

到了初中一年级时,教我们语文的李子清老师,有一次在班里赞扬我的作文说,即使是高一学生的作文,也未必比我的文章更好。听了他的话我很高兴,尽管我还不太熟悉高中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尽管我还没有见过一个高中生,但我还是很骄傲:我以前怎么没有意识到,我的作文竟然那么好!

初二的时候,我们村西北靠近郸城的郭庙,冬天里运送鞭炮,爆炸了,炸死了七个人,其中有两个是我们班的学生。

还有,到了初二时,我的成绩已经上升到了全班第二名。可是一直考不过我们班那个叫李玉的留级生。到了下半学期,全班第一名李玉不上了,听说是因为母亲疾病缠身,不得不辍学了。

这样,我就成了全班的第一名。可是因为胜之不武,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

一转眼到了一九九四年,我上了高三,学校在白杨乡的集市旁边。十月份秋假的时候,母亲告诉我,我舅舅家的田地特别多,我舅舅忙不过来,想让我去帮几天忙。

我外婆家在向东四公里处的大王楼。

有一天清晨,我和舅舅、表弟正在整理昨天刚刚犁过一遍的土地,找找看还有没有犁地翻出来的花生,我们突然看到一只雪白的兔子在远方一跳一跳的奔跑。

我和表弟慌忙丢下抓钩,追了上去。

这个季节,空旷的田野里,所有的土地都已经被犁过了一遍,就等着下一场雨,然后开始耕种小麦。根据我的经验,我们根本不需要猎狗,就完全可以追上兔子。有时候,你会看到,兔子在田野里跑的非常快,你会怀疑自己根本不可能追上它;但是你看到的只是瞬间的情景。事实上,麻雀不能连续飞翔十五分钟,兔子不能持续奔跑半个小时,所以,只要没有障碍可供兔子躲藏,我们绝对可以追上兔子。

果然,我们只追了不到十分钟,它就走投无路了。表弟把它抓起来一看,就大声的对后面赶来的舅舅说:“不是兔子,不是兔子,是一只白狐狸!”

舅舅说:“狐狸有气味,不能吃。把它打死吧,省得再吃庄稼!”

表弟就准备把那只狐狸放到脚下踩死。

但是那只柔弱的白狐狸,用一种幽怨而哀怜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无法亲眼目睹它惨死的过程。我一把从表弟手里把它抢了过来,告诉表弟说:“这只狐狸这么可爱,你怎么能够忍心踩死?现在庄稼都已经收割了,你何必再要它的命?不如把它放了吧!”

说完,我快步的跑到河边的草丛里,轻轻的把它放了进去。它很快就消失在了河边的芦苇丛中。

我回来的时候,舅舅笑道:“你上学上傻了,都成书呆子了!”

表弟也笑道:“你以为狐狸真会成精啊!”

我不再说话,我不能告诉他们是因为我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动物在我的面前惨死。如果我对他们说,东周列国志上记载,狐狸只有活过了一千年,它们的毛,才会变成白色的,我想舅舅和表弟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我,因为,即使我说的是真的,可是我刚刚放掉的那只狐狸,它那么弱小,无论如何也不像已经活了一千年!

转眼间,秋天和冬天都已经过去了,我在白杨乡的高三,即将迎来高考。

我很恐惧,因为我的英语不好。

从初中一年级我们开始学习英语,我就一直没有弄明白,英语中的音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我们的英语民办老师,为了便于我们熟记单词,将英语和汉语为我们做了这样的对照:汉语的“房子”,英语读作“耗子”;汉语的“书”,英语读作“扑克”;“铅笔”读作“盆”;“早上好”读作“狗的毛拧”;“我爱你”读作“阿姨拉壶油”。

而我个人也觉得,在我们国家,英语确实很重要,但不该这样全国上下所有的学生,都必须疯狂的来学习,弄得像是把灵魂都卖给了洋鬼子。鸦片战争的时候,中国能有多少人懂英语?不是照样可以和英国人交流?所以我预计,在不久的将来,我国一定会废除英语教学。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全国的学生都必须学习,肯定只会组织一些偏爱它的学生去专心的研究它。

时间将会证明我这个伟大的预言!

可是令我悲哀的是,一直到我高考的时候,英语它还没有被废除!更令我沮丧的是,在平时的学习中,我们的英语老师,就老是喜欢拿我写的英语作文,抄到黑板上,然后给大家讲解“短文改错”。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恨水不成冰,恨铁不成钢,可是我真的对英语不敢冒,特别是音标,学习它六年了,我真的搞不懂它到底是什么。可是高考它考音标,并且占了十分,所以一百五十分的英语试卷,我的成绩始终没有超过八十分。我都快绝望了!

七月八日的下午,考英语的时候,快交卷时,我的脑子因为苦思冥想音标,变的昏昏沉沉。这时,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同学,突然回过头来对我低声的微笑道:“怎么了?哪一个题不会了?”

我发现,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娇弱,白净,大眼睛,双眼皮,很漂亮,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长叹一声,低声说:“这十分的音标题,我一个都不会!”

她开始给我读她的答案:“听着!第一题选D,第二题选B,第三题选C”

等走出考场,微风阵阵吹来,我清醒了很多,这才想起来,那个给我答案的女同学,我忘了问她的名字,忘了问她是哪个学校的,甚至没有想起向她说一句感激的话!

我急忙跑回楼上。

可是,那个考场的大门紧锁,早已人去楼空。

我一直在沉思这件事,一下子又突然感到很奇怪:不对啊,昨天,还有上午,坐在我前面的明明是一个男同学啊,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女的?

她莫不是替考的吧?

不会啊,哪个家长敢找一个女生去给一个男生替考?

整个暑假,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成绩下来了,我考了六百四十六分(那时是标准分制),远远的超过了周口师院中文系的录取线,可是离郑州大学还是差了五分。

那时候,全国才招生二十五万名大学生,不到现在(每年招生六百万)的二十分之一。并且我学的是文科,更不好考,所以我的父亲不敢犹豫,不敢让我留级,赶紧督促我上了周口师院。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仅仅考上周师这样的命运。这就好比猪八戒,迫于种种原因,参加了一场纯粹精神性质上的取经活动,却从来不理解这场精神运动的伟大意义!在我的人生中,一直到今天,我都认为:第一,我不该学文科,不该就因为作文写的好被老师夸了几句就盲目的上文科;第二,我不该易于满足,我应该留级,在第二年考个很好的本科学校。

一句话:不甘心!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上了师范也算上了大学,我认为师范就是师范,大学就是大学,二者毫无联系,我对别人说我是大学生感到心虚惭愧,感到非常的没有底气。所以我才会在两年师范毕业之后,已经参加工作了,还一直经常做梦,梦见明天又要参加高考了,顿时激动不已。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事情,不甘心又能怎样?不甘心最后不还是乖乖的接受!因为我知道,我趁早不要有进行“二次革命”去考研究生的想法,因为考研究生要考英语,而我非常清楚我的英语水平:这种语言已经彻底的令我绝望了!

在我的人生中,我的父母对这些根本不懂,没有人指导我、告诉我,我的人生之路到底该怎么走。我只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

到高三的时候,我才遇到我们的班主任——也是我们的历史老师王老师,我很佩服他特立独行的观点。比如历史书上宣传:落后就要挨打。王老师明确的告诉我们,这句话是错误的,因为按照这样的逻辑推理下去,落后就要挨打,那先进就要去打人了!这无疑于是在说,先进的去打落后的,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如果那样的话,那强者欺负弱者,高个的欺负低个的,有钱的欺负没钱的,有权的欺负没权的,当官的欺负老百姓,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那时候,物质生活很贫乏,王老师老是只穿着一条蓝裤子,后面的布都磨明了。班里的干部们就合计:干脆每个人兑几个钱,给王老师买一条裤子让他换换吧。但是这不太周密的计划还没有完全推行就被王老师知道了,他来到教室里,怪我们道:“谁让你们兑钱给我买裤子呢?谁告诉你们我只有一条裤子?我告诉你们吧,我有两条,只不过一模一样罢了!”

末了,他又沉思了一下说:“你们不用管我,不用****的闲心,只管把学习成绩提高上去就行了。你们考上大学,就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到时候我的奖金也多了,还愁不能买几条裤子?”

这次高考成绩下来之后,王老师劝我留级。他说:“我为什么不劝别人,只劝你?因为你明年高考十拿九稳可以考上。为什么我敢这样保证?因为我知道,文科班的学生大都数学不好,可是你的数学,黄岗一百五十分的题,你能考一百四十六,比理科班的都好。我把你现在考的这个卖掉,卖的钱完全够你下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你只管好好学习就行了。”

回家跟父亲一说,父亲当然不同意。可是我知道,如果那时我自己非要坚持留级的话,我想我父亲自然也无可奈何。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恐惧思想在作怪,我真的很害怕再去过高三那种精神高度紧张、思想彻底压抑的生活!

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时候,因为早起晚睡,经常感冒。每一次去药店里买药,我都不忘了在药店的电子秤上测量一下体重,可是一直到高考结束,我的体重,每一次显示都是正好一百斤。我很感慨小时候我的身体练习得这么好,怎么就一直吃不胖!

到了周口师院之后,仅仅过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