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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北川雨星听她提到怡心钩,立时来了精神,因为怡心钩对他来说,是神圣的标志,更是跨入越一流高手的捷径,惊梦孔二达到“化气幻钩”的境界,有钩无钩无所谓,但他内力不济,只有拥有新月怡心钩,才是如虎添翼!

“古今朔知”惊梦孔二冷哼道:“最毒妇人心,不是老夫说,江湖人都评价夫人,人虽长得妖娆如花,但心肠却毒如蛇蝎,骗了惊梦炫奇,害了朔玉,而且还因嫉生恨,杀了苏星儿,最后居然还要夺回怡心钩,对钩侮其主人!”

惊梦孔二说得冰冷入骨,匿身的北川雨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暗忖:这妇人若真这么毒,只怕师父到浮烟谷尤如狼入虎口,大大不妙!

而此时的杭绮,脸色阴沉,低叱道:

“不错,本谷主就是这样狠毒,你又如何?害死朔君,并非本谷主一人,就是苏星儿,也是她该死,致命之伤还是因为流星镖呢!不是因为朔君和苏星儿,本谷主怎会骗惊梦君,惊梦君又怎会十多年不来看妾身,一想到这些,本谷主不骂那怡心钩,又如何解心头之怨!”

“自己心术不正,还一味的怪别人,十多年过去了,居然仍旧执迷不悟,与你交往,更让人胆寒,若要有别人原谅你的机会,除非你自己去创造,否则死也没人为你挖坟墓!”

北川雨星不在身边,惊梦孔二没有了顾忌,浮烟谷谷主杭绮说什么,他就针尖对麦芒的说什么,想互讥讽,火药味特别浓,后面的侍女和北川雨星均能嗅到,从惊梦孔二的语气来看,惊梦孔二“古今朔知”是惊梦炫奇昭然若揭。

几名侍女渐渐清楚谷主与这“老头”的关系,远远的坠后不闻也不问,这事她们哪敢插手,惊梦炫奇此时虎胆龙威,口枪舌剑,与浮烟谷谷主动嘴大战,倒颇有一番成绩,浮烟谷谷主似乎在节节败退,毕竟她心术不正嘛,谁知气得半天没说话的杭绮突然哈哈大笑道:

“你似乎在生妾身的气,在怒叱妾身,呵呵,那你默认你就是惊梦君啦,只有他才会这样生怒气、怨气,只有他看到妾身才会有怒气怨气生!”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本君只是就事论事,你少在本君面前耍花枪!”

杭绮更是笑得灿烂,边走边笑,醉语道:

“‘本君’,好你个‘本君’,十多年没听这句了,惊梦君啦,你也别想激怒妾身,让妾身主动与你过招,好让你有借口不守诺言,摆脱妾身的束缚!你那些鬼点子早在十五年前就没用了,现在用起来,新鲜倒鹇,但妾身又岂会被蒙住呢!”

惊梦炫奇脸上立时尴尬,怒道:

“你……你少要自作聪明,本君光明大落,从不失信,更不会用什么鬼点子来做借口,你狡诈多疑,盖因武学不精,本君武学高于你,若不守信用,想走就走,难道你拦得住么?”

浮烟谷谷主一人当先,连跃几下,己到了一座巨蟒山下,峭壁如刀,断斧劈过一般直齐,一股溪水哗哗的流了出来,缓缓铺在碎石沙砾之间,然后斜向山坡下泻去,轻梳着绿油油的野草,清澈无比,前面已没有高的树木和灌木遮挡,只有如小平原般的绿草皮,和微凸的王丘,几人停在草坪处,北川雨星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借树林掩身,草坪不大不小,北川雨星听得清晰,看得清晰,却有点茫然!

只因那股溪水有去处无来由,峭壁下并没有路向上,也没有向左向右,仿佛走到了绝处,北川雨星暗忖到浮烟谷谷主怎么到了这个无谷无路的地方。

这时听惊梦炫奇叹道:“无缘水呀无缘水,十五年前无缘水,流了十五年,如今还是无缘,只怕今生今世都将是无缘了!”

北川雨星本在观看拂晓的山野,静谧的树林里迷漫着一层薄薄的轻雾,而轻雾似是而非的向上浮动,却老半天也没离开树林,山谷中有条不宽不窄的小河,河水泛着银白色的光,在这里打了一个圈,两头藏进绵绵青山之间,一座古老而实用的木架小桥如拄着拐杖弓着背跨过河的老太婆一般,听到的是哗哗的水声,单调而不枯燥,偶尔传来一阵鸡鸣犬吠之声,让哗哗流水声突出的山野之寂静带着莫磊的空,无比的大、阔,黎明,已绽开漫延到整个苍穹。

看着眼前之景,望着越来越高的天空,北川雨星觉得自己渺小的如一粒尘埃,从黑夜飘向白昼,又从白昼进入黑夜,而这样的历程何尝不与眼前的江湖之途相似,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会永远留在黑夜之中,再也无法走入白昼,想到这里,一阵晨风吹来,北川雨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觉得一阵冰寒从外直窜入心底!

当听到师父的慨叹,北川雨星立即收神聚气定睛向前方几人窥视,暗忖道:难道这溪水名叫无缘水,的确象,根本不知道它从何处来的,仿佛那宠大的峭臂如一把匣刀无情的截断了有缘之水,硬生生的将之变成了无缘!

语音甫落,浮烟谷谷主杭绮娇笑道:“惊梦君,水永远不会无缘的,人也是有缘之人,看是无缘,胜似有缘,妾身倒认为十五年前有缘,十五年后亦有缘,一生一世都是有缘,走吧!”

北川雨星一听“走吧”,暗忖:往哪里走?正在疑惑,杭绮突然消失在峭壁下的乱石上,而且惊梦炫奇和几名浮烟谷弟子亦走入了峭壁之宫,眨眼间,峭壁下空无一人,只剩下无缘水哗哗而滚,北川雨星辛辛苦苦跟到这里,当然不会让他们失踪了,旋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一张面具往脸上一挂,立时变成了多须多髯的峻脸瘦汉,一切准备好后,北川雨星飞掠而出,窜步到了刚才几人立足之处。

原来无缘水是从峭壁脚下一长长的窄窄的罅隙流出来的,而这罅隙上方横亘着巨大的岩石,向两边进展,甚为险要,罅隙约莫一人高,有乱石挡住,又有巨岩相衬,当真难以看出这“渺小”的罅隙来,罅隙此时如黑乎乎的怪物大嘴,正对着北川雨星嗽嗽律哺,北川雨星打了一个寒战,咬着薄薄朱唇,探身一跃,身体掠过水面,飘落在一块露出的圆砾上,圆砾微微一动,北川雨星业已换气,跟着再跃,又站在了另一块岩石上,此时已进入了峭壁内。

峭壁内光线顿时暗了下来,而且十分的寒冷,隐隐刺骨,而且罅隙一到山里,空间突然变大,里面不但怪石林林,而且岩壁上下左右均挂满了石钟乳,潺潺的流水在乱石丛中九曲九转,流了出去,洞里还有幽潭,潭上挂着一长的活石钟乳,山泉渗水从****上滴了下来,“叮咚”如弹古筝一般,清脆悦耳。

前面没有路,但又有千百条路,均匿于石钟乳和乱石林之间,北川雨星倒一时难住了,侧耳聆听,已失去了杭绮等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他们溜的还真快,北川雨星忽然脑子里一亮,这条小溪定是穿山而来,沿着溪水走,定可走出去,主意一定,北川雨星立时顺水而奔。

沿着溪水一路前行,渐渐光亮转弱,已看不清楚溪水两旁的怪石和石钟乳了,也听不到水声,北川雨星不得不停了下来,暗忖:什么也看不清,如何前行,但杭绮等人又是如何走的呢?正想着,突然传来一阵零碎的脚步声,北川雨星又喜又惊,不知来的是什么人,立时闪身藏在一怪石背后。

北川雨星刚藏好,就有隐隐的灯光从几座石钟乳间照了过来,灯光时隐时现,使这石钟乳洞更加神秘莫测,很快从石钟乳间转出几人,正是杭绮等人,不同的是两名弟子手中各持一盏小小的红红的桔灯,桔瓣舒展而开,如花儿开放一般,桔灯前行,微风送来,灯光闪烁不定,灯光里的几人也时隐时现,女的婀娜如仙,男的倒如鬼神,几人并没注意藏在石钟乳后的北川雨星,飘然前行,几起几落,已掠到北川雨星前面,北川雨星从后向前一望,心里嘎噔一沉。

灯光下,杭绮几人已停了下来,而停身处的前面,是黑沉沉的水潭,潭水淹住了乱石,仿佛无底一般,怪不得刚才听不到水声。

北川雨星暗自庆幸刚才没有鲁莽行事,若自恃轻功高绝,武艺高强,纵身前跃,只怕此时还在潭中凫水,没有上岸就被人发现了!

潭水一直往里延伸,前面是黑洞洞的没有尽头,下面是黑沉沉的水,上面是光滑的峭壁,除了水路,根本就无法往前行走,而杭绮人在潭边似乎等候着什么,北川雨星觉得难以继续前行,正在思索良策之时,听到哗哗的水声由远到近,北川雨星望向黑暗中的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