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2)
草丛中传来刘永的呼喊声“哎呀”的一声,刘永手上捉了那颗石子打草丛中钻出了身子,那刘永来到了杨露面前,于面颊上浮现出几分怪诞的微笑,把手上的石子丢在空中又接在手上,目视了面前的杨露,不无戏谑地说道:“好个胆大妄为的小妮子,怎的这般无状?没怎么的便拿了石子打你的师叔,好在你师叔手上有些本领,不则还不让你一下子打个满脸花么?”
杨露微微地一阵冷笑,打下面抬了手臂,只一拳头不偏不倚地正打在刘永的胸膛上,目视了面前的这个顽皮的小师叔,于面颊上浮现出一抹玩世不恭的轻笑,于嘴角上微微咬了一下,斜侧过面颊,注视了刘永,说道:“如何呢?一大早的师叔便一个人躲于草窠之中防贼么?便是防贼也当挑上一个恰当的时候呢。只如今天光大亮贼人们都已做完了各自的活计睡去了的,恁的我大宋朝的贼人这般的不长进,还有白日里入室偷盗的蠢才不成?”
刘永微微地笑了一个,把目光朝向杨露身后的那个小厮身上瞟了一眼,同杨露说道:“我也是受了一场惊怕,加了小心的。听脚步声是两个人,是以我怀疑是别的什么人一路跟踪了来,方才出了院子躲于此处要查看上一个究竟,也是你师叔要小心谨慎的意思。却见不想正见到露儿于身旁带了一个小厮走了来,这我方才忍俊不禁笑了出的。想露儿也恁般的可笑,明明说是取什么物件,却取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厮来,可不是露儿你无状了么?这般的小厮只合玩上一玩便丢了的,怎的露儿你还恋恋不舍将之带于身旁?”
杨露不无恼羞成怒地睁大了眼睛,把手指捏了于刘永的嘴上便要撕扯,杨露于嘴唇上不无恨恨地咬了一下,同面前的刘永说道:“师叔只是一味地胡说上一个什么呢?这个小的怎的便是我杨露的相好了?恁的师叔这双狗眼是专一的不近人情的呢,只这个小的说起来倒是师叔的恩公的一个小厮呢,不是他的主人玉成我如何能那般轻便地到牢狱中探望了师叔一遭的呢?”
刘永听了杨露的言语,方才晓得这个小的竟也是自己的半个恩公,及至此时,刘永面颊上的戏谑神色方才消散了去。刘永目视了面前的杨露,低低地声音说道:“既是我的恩公的小厮,便也是我的半个恩公了,露儿因何不早和我言明于当面?以至于我刘永一时失了计较怠慢了恩人。快快引了那小厮一道入净室里面看茶吧。”
杨露于面颊上露出了一抹俏皮的微笑,斜过了面颊,同一旁的那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自己同了刘永先一步朝向院子中走去。杨露一面朝向院子中走去,一面把了自己的面颊凑了于刘永的耳边上,小声地同刘永发问道:“为何一直不见徐落徐公子的大驾呢?想是徐落那个厮昨日一夜忙着卖弄自己的本领了的,以至于过于的操心劳神了的,使得如今精疲力竭正于里间的卧榻之上将息贵体的么?不则如何到了此时还不打净室中迎了出的?”
刘永轻轻地笑了一笑,侧过面颊,望了身旁的杨露小声说道:“倒也不是,我同徐落到了上清宫那里,打玉泉那里打听到了陈暮秦雨两个小子的下落。原来昨日那两个小子为了寻你跑到了上清宫去,在玉泉那里吃了会儿茶。是以我吩咐徐落上桑家瓦子寻他们两个去了,不则依着那陈暮的性子,只这一二日内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来。”
杨露听了刘永的一番陈述,方才豁然开朗,原来如此,想起方才于道人的说话,看来这徐落是果真不在建隆观了。那杨露行走江湖常常马虎大意,只是有时也有细心的时候,一些小小的细微之处都不能容它轻易放过的,正是处处提防,时时小心,还常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呢,何况不加提防呢?
及至到了里面,刘永打床下拎出一个包裹丢在床上,斜过面去,把目光于杨露的面上扫了一眼,说道:“近十万贯的富贵都在这里了,莫非露儿的意思是要把了这桩富贵送于恩公以为酬谢么?我们江湖中人唯以一个义字为重,只如今你我报恩无门,正要把了这桩富贵拱手相送才是。露儿,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杨露不无赞同地点了下头,目视了刘永,轻声说道:“知我者师叔也。我为是为了搭救师叔出那开封府的牢狱,一时间慌不择路欠下了那人老大的一桩情债呢,只如今分别在即情债自是无法用了情来还的,只好用了这么一桩区区的几万贯的富贵来弥补上一下的。”
及至此时,刘永还是把那人认作了一个男的,心中想,这个露儿好是一个风流种呢,不知为了救我又勾上了什么富室的公子,及至走时尚是依依不舍,要用了这般大的一桩富贵买他一个口严,但是如今碍着那人是自己的恩公也不好再多言什么了。
刘永手上拎了包裹,三两下打开了,只见里面金光灿灿,无数的珠宝尽皆呈现于几个人的面前。只见里面上等成色的马蹄金便有几十锭,摆在正当中,无以计数的一叠叠十贯面值的钱引子压在下面,一长串价值连城的鸡子大小的西珠环绕在一旁,几颗璀璨夺目的宝石也于窗棂中透入的晨光中泛出幽幽的光泽来,更不用提什么价值不菲的大块小块的翡翠美玉了的,少说这包裹中的物件也有七八万贯的作价。
杨露见了包裹内的财宝,斜眼同一旁的小厮笑了一笑,只见那小厮早已是目瞪口呆,傻在了那里。杨露走过去,打一旁的桌案上取了纸笔,提笔于一张纸上写道:“区区一囊金银送于潘小娘子以为房奁之资也,吾深荷娘子之深情厚谊而一朝无以为报,此心如何不得愧疚于中乎?区区寸心之表不成敬意,还望娘子笑纳之耳。另,因我等劫狱一事,单节级必担干系,可取其中之小半赠之,使其足其衣食,无为一朝无职而失生计之道也。并另嘱,京师乃是非之地,欲要久享安乐,尚需远遁他乡为上,今四方盗寇横行不甚太平,欲当远行当携我赠汝之玉佩同行耳。但遇拦路之强人,以玉示之则莫敢相犯也。露仅言之一二,望娘子择其善者而为之,千里相别遥遥无期,娘子当好自为之,轻言生死,慎之,慎之。”
写毕,杨露打怀中隐蔽处取出了一块荧荧然的玉佩,那玉佩碧绿色,光洁可鉴,且是一只虎头的形状,背面用篆书刻了一个“梁”字。杨露将手上的玉佩用那张纸包了,交于了一旁的小厮,并把那个包裹也让小厮背了在身上。杨露同小厮笑了一笑,用手轻轻地抚摸于小厮的额头上,笑着说道:“路上小心仔细则个,遇到了熟人只不要同他们言语是了,切勿为了一时的贪玩误了你家主人的大事呢。”
小厮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小的只用性命担保就是,必不误了公子的事体。只此番公子一别便再也不同我家员外相见了么?”
杨露稍稍地点了下头,同面前的这个小厮不无失落地笑了一笑,说道:“你家主人自是了然于胸了的,你只小心在意便是了。”小厮把手上的信和玉佩于怀中揣了,背了包裹自去了不提,净室中只剩下了杨露刘永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