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心之伤 相见两茫茫 (2)
”“大师的话晚辈记住了，晚辈一定感到，大师放心。”余度点了点头：“这样老衲就放心了。”说完善通等人一一向沐叶残三人合十点首以示辞别，转身从另一道走去，三人望着其远去的背影，感到虽然他们都是出家人，但仍摆脱不了俗世的乱乱纷争，或许是不忍看到生灵涂炭的惨景，又或许是佛家常云的，只要心中有佛，无论守不守戒律，一样能救济天下，夕阳欲下，良久，三人也继续上路。时间一过就是五天，这日三人已经进入湖南境内，一番打理下干粮之后，便离开潭州，来到潭州城郊的一座树林里，马中行抬头瞧着烈日，伸手轻轻抹下额头上的汗水：“这天真是热，我们先坐下了喝口水休息下再走吧。”鹤晓荟回头向沐叶残道：“沐大哥我们先坐下吧。
”沐叶残点首示意，三人皆依次坐下，正拿着手中的水壶喝水时，突然感到前面林子里有动静，马中行向沐叶残和鹤晓荟使了眼色，示意不要动，自己放下水壶慢慢走去，只见在一堆草丛不断抖动着，马中行手微微移动，豁然将那堆杂草掀开，惊见里面有人，那人吓得仰倒在地，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两把剑，表情战战兢兢，说话的口气却仍十分霸道：“走开，你别想抢我的东西，否则我，我对你不客气。”沐叶残和鹤晓荟闻声都赶来，沐叶残一看发现这人竟然是范老五，当下想去扶他起来，但刚走出一步，范老五厉声喝道：“滚开，再敢过来我就杀了你。”沐叶残一楞，又道：“范老五，是我。”鹤晓荟和马中行都一奇，马中行问：“沐少侠你认识他？”沐叶残一点头既表示认识也示意先别问这些，范老五听到这话脸上的紧张程度稍稍减去，张口直看着沐叶残，伸手指道：“你，你是沐叶残？”沐叶残微笑地点了点头：“是我，来快先起来，有事再慢慢讲。”刚要伸手，范老五又慌张起来：“别过来，你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沐叶残不解地问：“为什么会走不了呢？”“因为我。”从三人背后突然传来的这句话，令沐叶残等人心头微微一震，感到毛骨悚然。三人立时转头看去，沐叶残愕然叫道：“顾笑天。”
范老五觳觫地指着：“是他是他就是他，你们快走不然走不了了啊。”顾笑天冷冷发笑：“现在想走已经太晚了，一个是杀我孩儿不共戴天的仇人，一个是偷闯我五罗门盗取宝物不杀不快的小贼，我顾笑天今天就让你们两个一起葬身于此处。”言毕双掌豁然击来，马中行快步赶到两掌与其对搏，边打边喊着：“沐少侠快带晓荟走。”沐叶残想要去帮助马中行，但顾笑天的武功当真是厉害，自己也是领教过，恐怕自己和马中行联合起来也未必能赢他，况且鹤九莲临死前要沐叶残好好照顾鹤晓荟，这下若是因一时之气而使鹤晓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对得起鹤九莲，想到这里沐叶残便来拉着鹤晓荟的手，急道：“晓荟姑娘我们快先走。”话音未断，那边顾笑天一掌击中马中行的左胸，马中行跌跌撞撞地向后连退五步，方稍稍稳住身子，但觉胸口疼痛得很，掀开衣服一看，发现有一块掌大的黑印，这时沐叶残和鹤晓荟见此复又赶回，沐叶残一见大惊：“是碧螺含秋掌。”顾笑天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不是也中了我的碧螺含秋掌，怎么现在还没死，不过老天让你活到今天，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现在你好想活着离开？”“哼，受死吧。
”顾笑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腾起单掌扑来，沐叶残不敢与之对掌，忙退后三步，拔出刀豁然挥出，顾笑天即来即停，手背一扬，击中刀身，沐叶残左手一震，微微发麻，转瞬间顾笑天另一掌已从另一边煽来，沐叶残下意识地一倾身，没想这一掌正好不偏不移地击中沐叶残的右臂，虽已是废臂，但毕竟血肉相连，当下被如此深厚的掌力击中更比常人疼痛。沐叶残忍不住飞身纵出，狠狠地撞在树杆上，重重摔落，嘴里喊着一口鲜血，鹤晓荟和马中行大惊，急喊：“沐少侠……。”马中行强撑起身，想要冲去，方一动气，身子即泄去半口气，再也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鹤晓荟慌张地道：“马叔叔你不要乱动，不然毒液会更快流遍全身。”马中行一字半句地道：“可是，沐……少侠，他死活的冲动，脚下略微挪动，却有一个身影比她快了一步，从一旁的草丛里穿过，在半空和顾笑天就对了起来，背上的两把剑左摇右晃，正是范老五，二人均各回手出掌，准准相对，而后各退数步，顾笑天怒道：”范老五你想早点死，老夫就成全你。
“范老五二话不讲复又击来，左右开掌，呼来喝去，一掌比一掌快，顾笑天之前话虽如此，但并不像杀范老五，没想他竟这般与自己以死相拼，心中怒火徒升，开掌霍出，立中范老五左胸，随之一口鲜血也喷到顾笑天脸上，沐叶残大惊背脊向树杆一顶，纵身而出，趁着那鲜血抹住其眼睛之际，一刀从顾笑天的腹部传过，顾笑天大怒提掌再将沐叶残的右臂击断，沐叶残惨叫一声仰身纵出，刀也随之拔出，顾笑天一手捂着伤口，眉角不断颤动，显然受的伤不轻，却仍能行动，运掌就要夺沐叶残的性命，这时陡然一支锥形镖，嗖地一声，穿过草丛，直向顾笑天射来，顾笑天慌然接住，惊悸地向四周张望：“是谁？是好汉的话就跳出来，别在里头做缩头乌龟。”树林一旁没有任何回应，顾笑天突想起数月前在五罗门也曾有两名蒙面高手救沐叶残，现在会不会又是这两人中的一人或是两人都在，想着心中不由胆怯，不过出手之人久不出现，想必其并不想伤害自己，眼下也受伤不轻，实不宜与之强拼，而时腹部又一阵痛，于是强忍着道：“今天就先放过你，改日一定叫你自己送上门来受死。”话毕向南一跃，便消失在树林中。
马中行急忙对着鹤晓荟道：“晓荟你快去看看沐少侠的伤得怎么样？”鹤晓荟点了下头，让马中行靠着树杆坐好，才起身跑去，只见沐叶残右臂鲜血淋漓，地上更是留有一大滩的血迹，鹤晓荟惶恐地道：“沐大哥你的手……。”沐叶残强忍着疼痛，微笑道：“没事。”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两眼疲倦地看着鹤晓荟，忽然晕厥过去。鹤晓荟大吃一惊，连连叫道：“沐大哥……。”这时从草丛里跳出一人，马中行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冲到沐叶残面前，略一转头看了下鹤晓荟，便回过连在沐叶残身上点了两下。马中行这时方看清，大声叫道：“你是谁？”那人没有理会，从自己的腰带上撕下一块布，将沐叶残的伤口紧紧裹住，又撕下一条长布帮沐叶残紧紧缠住。鹤晓荟在其身后，隐约感觉这人的背影很是熟悉，但只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不敢就此断定。过了一会儿，那人事毕，方自己慢慢转过头来，鹤晓荟大惊立转兴喜，情不自禁地叫道：“莫大哥。
”那人微笑地一点头，起身来到马中行身边，将其衣服略一掀，叹了口气：“你中了碧螺含秋掌？”马中行用惊奇的表情看着那人：“这位兄弟是何人？怎么知道我中的是碧螺含秋掌？”鹤晓荟也走来道：“马叔叔，他就是我让您送信去蓬莱要给的那个人，他叫莫长汀。”一阵风拂过，将树梢的诺干叶片压弯，光线透过那细小的缝隙，直抹到那人的脸上，确实是莫长汀。马中行从上往下仔细地打量着莫长汀的每一寸角落，良久肯定地道：“果然仪表不凡是为难得的人才，看来我们家晓荟没找错人。”莫长汀一愣，鹤晓荟确实有些含羞地道：“马叔叔你说什么啊？”马中行呵呵笑道：“好好好，我知道咱家晓荟脸皮薄，马叔叔不对，不应该当面说这么白。”当下莫长汀和鹤晓荟巧然相视一看，皆感尴尬，这时沐叶残忽微微醒来，莫长汀和鹤晓荟都急忙过去。“二弟你醒了没？感觉怎么样？”莫长汀问。
沐叶残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看见是莫长汀，不禁喜出望外地想要跃起身，强烈的疼痛感却摁住了他的任何举动，莫长汀急道：“二弟你伤得不轻，先别乱动，不然伤口再裂开，就不好医了。”沐叶残听他的话，马上一动不动，直嘴上连问：“莫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回覆文镖局了吗？”莫长汀道：“恩，我回到覆文镖局不久，几个小门派的人就不断要我交出两把剑，后来我就隐居蓬莱，三天前收到鹤姑娘的信，所以赶来，不过到了河间府的时候，你们已经离开了，于是我就沿路赶来，没想到到了这里发现顾笑天的踪迹，以我们的武功想当面赢他是不可能的，我只好藏在林中，令他狐疑不定，以为又有高手相助，不敢再来。”沐叶残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转而有些奇怪地问：“莫大哥你和鹤姑娘是怎么认识的？”鹤晓荟和莫长汀一听，都一阵默然，微微闲着尴尬之色，仿佛二人的相似经历了不可思议的过程。
半响，莫长汀勉强一笑：“这话说来就长了，我们还是等日后有时间再慢慢讲，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好好养伤。”此时沐叶残身体稍缓，但由于失血过多，脸色还是显得很苍白，转头看见范老五奄奄一息的样子，忙道：“莫大哥你快看看他怎么样了？”莫长汀转头一看，既惊又奇：“他不是范老五？”“恩，他是范老五。”沐叶残点头道。“那二弟你为什么要我救他，那日在五罗门险些为其所抓，今日趁有这个机会一剑杀了他，免得后患。”莫长汀说着就要冲过去，沐叶残想要拉住他，却没能伸出手来，反而一阵剧痛伏卧在地，鹤晓荟忙扶住：“沐大哥你怎么了？”莫长汀也立回身，看到沐叶残这样子，连摇头：“好了好了，大哥答应你。”沐叶残抬头微微一笑：“谢谢大哥成全，大哥可否扶我过去？”莫长汀点头示意，当下和鹤晓荟一起扶着沐叶残来到范老五的身边。范老五一望是以倨傲蔑视世人，眼神中有的只是敌忾别人，然而此时他的神情显出了感激之色，沐叶残关心地道：“范老五你伤得怎么样？”范老五长呼了口气：“谢谢你的关心。”
这句话或许听到沐叶残等人耳朵里，并不显得稀奇，然而却是范老五一生中第一次说出的也是第一句较为妥协的话，口音有些偏离正轨，沐叶残含笑地道：“别说这话，等会我们一起找个地方疗伤，过几天我会前往灵隐寺，灵隐寺的余度大师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化去你体内的毒气。”范老五点了点头，用着身上仅有的几分力，伸手从背后艰难地取出两把剑，先是放在腿上，稍微喘了下气，然后双手将剑送到沐叶残身前，他的手臂上青脉浮起，俨然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了：“少侠这两把剑是承影剑和青霜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虽然不是我的，但是毕竟已经在我手上，也等于半个主人，有权将它送入你的手里。”沐叶残等人一奇，莫长汀问：“是数月前送往五罗门的那两把剑？”范老五侧头恩了声：“这两把剑当中的秘密现在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萧引凤，一个是善通大师，还一个就是我，其他的人或死或失踪。
”鹤晓荟讶然道：“这两把剑看似普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范老五抬头看了下，复又道：“当年唐朝健在时，乃是我中土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一个朝代，武则天称帝后，为防他日朝中有变，暗中让狄仁杰埋藏一个宝藏，后来武则天晚年时虽然如她所料，真的发生逼宫之事，但觉这李唐本就是李家的天下，于是并没有动用这笔宝藏，因此这笔宝藏也成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后来李唐不幸灭亡，这个秘密竟有人传出，不知这人到底这人是真的知道，还是蓄意编造的谎言，总之当时就引起了不少地方割据势力的垂涎，接着在中原地区出现了五代十国，其中十国中不少是沙陀族，他们一入主中原，便都想要得到大唐的这一笔宝藏，于是相互明争暗斗，只要有一点消息，都会倾巢出动，但一直到大宋一统中原之后，都没有人能找到这笔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