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轿子安静地落在了神殿之外。随后而来的官兵忽然蜂拥而上,死死地围住了大门。
站在门口的女官蹙了下眉,质问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第一神殿闹事!”
“这次的确是胆子大了些。”轻笑含温的语调,轿里的人施施然踱步而下,抬了张笑颜悠悠然看去,“只是,巧尥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女官看清来人,吓得陡然跪在了地上:“奴婢……奴婢拜见巧尥大人。”
“去通知祭祀,就说巧尥有事相见。”她的视线淡淡地掠过第一神殿的匾额,看着那女官慌忙跑去,微微一笑,也跟了进去。官兵知道自己的职责,留在门口提了神防备,丝毫不敢松待。
一路到客堂时远远已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巧尥神色未改地迎上,施然行了一礼:“见过祭祀。”
一夜未见云清,到现在依旧找不到他的踪迹,渊堑已经隐约感觉巧尥的来同这件事有关。他淡淡地看着她,却不说话。这个女子虽然在人前从来是低眉顺首从不争什么,但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宫内入刺客的消息已经传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坐下取了杯茶呷了口,渊堑漫不经心地问:“大人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巧尥暗暗看了眼他,道:“祭祀可知昨夜宫中入了刺客?巧尥幸得无事,终于保了条命。”
果然是为了这事。渊堑睨了她,问:“那大人应该去捉拿刺客才对,为何来我的神殿?”
“因为——刺客恐怕祭祀和我都认识。”巧尥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渊堑的神色。但那张面具遮挡了大半边的脸,除了那双眼,分毫叫人看不到。很好奇这张面具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面容,巧尥敛了神色悄悄打量,忽然对上渊堑的视线,心下莫名一顿,一时颤栗下下意识躲避般地忙是收回了视线。这一眼的威慑,太恐怖,太叫人无法承受。
这个男人……巧尥咬了咬唇心下警惕。
“是吗?我认识?”渊堑神色未改,只是眉梢微不可闻地颤了下。想到了云清,他已经隐约明白了事情的原由。云清从来并不让他费心,只是这次竟然……他自己都没过分动怒,云清他竟然愤然到此?无奈地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渊堑并不多责怪他。只是,巧尥这次竟然敢派人这样堂而皇之地来这里,恐怕是受了那人的意思……
巧尥微微一笑道:“说起来,怎么不见云清大人呢?每次见祭祀他素来都跟在身边,今天怎么不得见?”
渊堑也笑了笑:“他出去办事了。”
“什么事?”
渊堑似笑非笑:“我们神殿的秘差,恐怕不是巧尥大人可以知道的吧?”
巧尥笑意未觉:“只是,昨夜有侍卫反应有见过云清大人一身黑衣出现在宫里呢,莫非祭祀是要做什么对皇上不利的消息?恰巧昨日宫内有入了刺客,万一云清大人不在,恐怕祭祀难脱嫌疑的吧……”
威胁。渊堑将茶杯放到桌上,斜靠在椅上,淡淡一笑:“那依巧尥大人而言,该当如何呢?”
“恐怕要祭祀随巧尥走上一趟了。”巧尥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一挥,随即走入了几人,“来人,请祭祀入宫。”
“入宫吗?我自己会走。”渊堑淡淡地看了看来人,起身径自悠悠然地踱了出去。
他走得过分自在,反而是巧尥愣了愣。眼底神色莫名,她眼睫一垂,低低吐了口气,也随着跟了上去。这个男人……恐怕知道自己入宫后会面临的是什么,却偏偏是走得这样心甘情愿。如果将责任都推到云清身上不就行了,但明明是这么个冷血的男人,偏偏选择了自己去面对……
这个人,她当真是愈发看不透了。
暗暗想着自己的思酌,巧尥收了收神,领了一行人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