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随后的一些日子,玉澜杉照常上朝,照常处理公务。似乎真的忘记了方静优这个人,太子府的人对他盯得也不那么紧了。
可玉澜杉身边的那几个侍卫比谁都清楚,白天,这个王爷主子谈笑风生,可到了夜里却常常一个人对着长笛发呆,每晚差不都都是借助酒力才能入睡,三个月来几乎夜夜如此。
暗地里加派人手通过各种渠道寻找方静优的下落,可事与愿违,始终没有一点线索,四个侍卫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暗骂自己没本事,不能找到王爷一心惦念的那个人。
一日夜里,玉澜杉仍旧独自一人坐在房内饮酒,窗棂上应出孤独的身影,让人有些心酸。
玉澜杉端着酒杯,稍有些醉意,朦胧的双眼有些泛红,几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杯中,玉澜杉一抬手,混合着清泪的酒被一饮而尽。
握着长笛的左手,骨节泛白,喃喃自语:“静优,你在哪?我找不到你!”
门外一声顿响,打断了玉澜杉的沉沉思念。
“谁在外面?”玉澜杉并不着急,他知道外人很难进入王府内宅,刚想起身查看,一直飞镖带着风穿过窗纸迎面而来,玉澜杉忙一转头,飞镖贴着鼻尖嗖的一声飞过,稳稳钉在梁柱之上,上面还带着一张纸条。
与阑珊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欲寻之人现在凌音阁。字迹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写的。
不管是谁写的,这消息足以让他激动万分。顾不上什么王爷的架子,冲出房门就要喊玉文他们几人。
正巧,那四个人也急匆匆的向这边跑来,玉文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一见到玉澜杉,话都没顾上说,就把信交给了他,上面也是一句话:方静优,凌音阁。而玉文,玉武他们也看到了玉澜杉手上的字条。
真是奇怪,要么没一点消息,要么就一起来,到底是谁送来的呢,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一个人。
“信是谁送来的?”玉澜杉第一个恢复正常。
“是一个小乞丐,说是有人给了他些银子,让他带送的。”
玉超是个直肠子,实在着急,“管他谁送的,有消息就好,现在我们就去,把人给王爷带回来。”
玉群瞪了他一眼,“你猪头啊,现在什么时候了,你去抢劫啊!”
“怕什么,反正那地方也是……。。”没等说完,就感到有人狠踢了他一脚,自己也知道说错话了。
“也许不是呢…。。”简直越描越黑。
凌音阁是京城中烟花柳巷里最出名的地方,不论你想找女人,还是男人,高的,矮的,什么类型的都有,还有专提供歌舞,琴艺的清倌,而且个个才色俱佳。至于凌音阁的老板是谁,没人知道。
“明日,去凌音阁。”玉澜杉简单一句话后,就进寝室内休息去了,几个人又瞪了玉超一眼,各自散去。
第二日散朝后,玉澜杉和太子都被叫到了御书房,商讨了一些事情,回到王府已是下午了。玉澜杉换了身便服,由玉文,玉群陪着去了凌音阁。坐在轿子里,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忐忑不安。
轿子在凌音阁门口停下,里面的小厮一看轿子就知道是位大人物,急忙跑出来迎接,“不知大爷……”话说一半就停住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嘴半张着,愣在当场。
全京城谁不认识瑞王玉澜杉,俊朗却冷酷,对得罪他的人从不手软。虽贵为亲王,却洁身自好,从不出现在烟花之地,今天怎么到这来了。
玉澜杉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往里走,迎客的小厮反应还算快,跑着到前面掀起门帘,将玉澜杉迎进凌音阁。
那小厮用袖子擦了擦已经很干净的椅子,“王爷,您请坐。”
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谁知道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个王爷。
待玉澜杉坐定,玉文上前问那小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方静优的青年。”
“方静优?”小厮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没有这个人。”
“真的没有?”玉澜杉冷硬的声音突然想起,小厮吓得冷汗都下来了。
“回王爷,真的没有叫‘方静优’的,这里的每个人我都认识,不会记错的。”
“你们总管呢?”谁都知道凌音阁的老板非常神秘,从不出现在凌音阁内,一切事物都有总管非洛在打理。
“王爷,总管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玉澜杉一摆手,小厮如获大赦,赶紧离开。
玉澜杉有些焦急,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也打量了一下自己第一次来的凌音阁,发现凌音阁虽是烟花之地,里面的布置却也很雅致。
从外面看,是个很普通的又不算大的地方,里面却很宽敞,全阁上下共三层,成半圆形将搭在正中间与二楼差不多高的舞台环绕在里面,二楼三楼都是被分割成大小不同的雅间,在雅间里的客人谁也看不到谁。
虽还不到夜晚,但客人已经很多了。
一阵悦耳动听的音乐声响起,周围顿时安静,每个人都盯着舞台中央,玉澜杉正好奇,而后,看见舞台中央出现一位舞者,一身火红色的衣袍,外衫宽松拖地,如墨长发由一条红色缎带随意的系着。
舞者随着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衣袖也随着上下翻飞,舞姿优美,夺人心魄,像一只浴火的凤凰在不停的舞动。舞者慵懒的扫了一眼在场的每一个人,瞅得风清万种,脸上笑得妩媚动人。
美丽!妖艳!妖艳的背后又有一种空灵的美,那是在这万丈红尘中寂寞的极致。
玉澜杉慢慢的站了起来,等看清了舞者的脸庞,他的眼睛变得深邃如大海。
那是张和方静优一模一样的脸,可又不一样。
舞者,妖艳,如一朵盛开的火红玫瑰。
方静优,清雅,像山谷中一朵不染尘世的幽兰。
玉澜杉看着那张脸,想也没想,暗运内力,伸开双臂,直接由二楼飞身飘落在舞台之上。
音乐停止,舞姿停止,周围的嘈杂声也停止,二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时间似乎也在此刻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