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武皇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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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查聪进城(二)

查聪没有与姑母争执,他不喜好与人推搡。再说,同是一家人,谁输谁赢都无关痛痒。

一副四十张的叶子牌,每人摸八张,还留有八张底牌。红牡丹图被查聪摸到了,按规矩,摸到红牡丹的先出牌,如果红牡丹留在底牌里,就由摸到黑牡丹的先出牌。

“聪儿手气好,上来就摸到了红牡丹。咱先出牌。”广夫人玩起牌来也疯狂,脸儿红红的,兴奋的神情绝不亚于她的儿女们。

第一局查聪基本上是按照姑母的指点来出牌。因为他是第一次玩这个,规矩还不懂。也许是查聪的运气好,在姑母的指点下,他很轻松地走完了手中的牌。

姑母不客气地将儿女们面前代表银子的竹签子点数收了过来。手里忙着,嘴上道:“猴崽子们,以前你们姓广的合伙欺负老娘,今个我们查家来人了,看我们怎么报仇雪恨来着。”

听了姑母的话,查聪在心里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姑母真逗,与她的孩子们竟这般地计较。可见广府平时是多么地其乐融融,好令人羡慕。

“娘,一会儿输了不许耍赖,第一把你是沾了聪弟弟的手气,往下就不会那么运气啦。”广良义提醒广夫人别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我有预感,猴崽子们,你们今儿输定啦。”广夫人信心十足。

从第二局开始,查聪不再完全听从姑母的指挥。斗叶子的路数很简单,要赢牌靠的是手气和出牌的技巧。

一个哥哥,两个妹妹开始联合起来对付姓查的娘俩。广夫人见查聪不听从她的指挥,先是着急,待看了一会儿后,不做声了。这小人儿思维奇特,出牌大胆,看他的路数竟像个老手。她心感安慰,同时也很纳闷:这侄儿一直病症缠身,几时变得这般坚定而有主见?

一圈打下来,宝琴和宝丽嘴噘得老高,她们这月的胭脂钱输光了。广良义则狐疑地看着查聪,道:“聪弟弟,我越来越看不懂你啦,压手指你出拳诡秘,这斗叶子你出牌诡诈,你从少多病,这些东西你定是第一次接触,而一旦玩起来你却似个老手。是不是这些年你吃了千种草喝了万种药,身上得魔法啦?娘,我也要得病!我也要吃药!”

“呸呸呸,满嘴疯话。你弟弟是灵光,你不见他的名字是单字一个聪嘛。得,今个聪儿为我们查家争了光出了气,猴崽子们,把赢老娘的银子如数奉还吧。”广夫人伸出了手。

“娘,你只收哥哥的吧,平时他赢得最多。”宝琴心疼她的胭脂钱,不肯往外掏。

宝琴如此说,那比她少的宝丽则更有理由不掏银子啦。把一双细眼笑眯眯地看向娘,那意思摆得很分明:姐姐都不掏,我就更不用掏啦。

“这群猴崽子,平时赢老娘时,收银子那叫个慷慨。今个让你们往外掏就这般的吝啬。算了,收不收的也无所谓。今儿收了,明儿你们也得想法要回去,谁让我是你们的娘啦。”

“嘻嘻,嘻嘻,嘻嘻。”三个宝贝儿女用喜悦回敬他们的娘。

中午娘几个简单吃了午饭,晚上广守备回府,广夫人吩咐厨子摆了一桌像样的酒席。见到查聪,广守备很高兴。为嘛?夫人的侄子将来是查府的承继人,查府诺大的家业以后都要交给他。那么这个查公子与广家来往密切一些,对谁都有好处。广守备并不是贪财之人,他只是觉得与一个家境殷实的亲戚往来面子上有光,心里也踏实。

席间,广良义问广守备明日舞狮几时开始。广守备说上午九时。并叮嘱他不要乱跑,街上人多,别把聪儿弟弟弄丢了。

晚上,广良义拖着查聪与他同床困觉。他很兴奋,躺在床上不停地向查聪炫耀他以前的种种臭事,直到天快明了,他们才闭上眼。

第二日,宝琴和宝丽也要与他们一起去看舞狮。广良义却死活不肯带她们。广夫人安慰俩女儿,说一会儿她带她们到街上去,不要理广良义这只野猴子。

匆匆吃过早饭,广良义拉着查聪出广府,来到了大街上。离九时还差半个时辰,大街上的人却聚齐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三人一簇,俩人一伙地边说笑边等待舞狮开始。

广良义耐不住寂寞,他对查聪道:“这狮舞还得一会儿才能开始,不如我们先找间赌坊玩玩吧,我觉得你的手气很好,兴许能赢个几两银子,那样我们就有得玩了。”

查聪道:“如果你不喜欢看舞狮,那你带我到查家的几个店铺看看吧。”

“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玩,玩够了再寻思别的事情。走吧,开开眼去。”广良义拉着查聪向前走去。

在一个挂着“好运坊”牌匾的门脸前,广良义停住了脚步。

“进去后,我先来,你在一旁观战。看明白了你再出手。”说完,他带头走了进去。

外面的人多,却没有这里的拥挤。今天逢舞狮的喜日子,好多人都进来试手气。广良义好不容易挤到一个赌桌前,回头却不见了查聪。他正要返身去找,查聪却笑嘻嘻地在桌子的对面与他打招呼。

这桌人在玩掷色子。庄家摇,众人押大小。广良义是个急性子,在看了一把后,迫不及待地加入进来。几把过去后,他只押对了一次。少年心盛,输了银子的广良义眼睛红了,将个钱袋子掷到了桌子上,大有拼到底的势头。

查聪一直在仔细观察摇色子的庄家,他发现了一个规律:色子开出的点数总是迎合少数人。多数人押大,结果就是小,多数人押小,结果就开出了大。如果双方的人数相当,那结果就或大或小了。广良义唯一押对的一次就是双方的人数相当的那一次。

这庄家可操控色子的点数,没得赢!查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他挤出人群,又费力钻到广良义的身边,对他附耳道:“良义哥,我们走吧,你赢不了。”

广良义正在输红眼的狂躁时刻,哪肯即走。他道:“莫急,待我赢几两银子再走。”说着他又下注了。

结果出来后,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今儿个手气咋这么背!”

话是如此说,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在赌坊里赢过银子,只是今天当着查聪的面,他希望老天开开眼,让他赢几两银子,一是不枉自己在聪儿弟弟面前海吹海侃那么多,再是他要多弄几两银子带弟弟去开眼界,玩刺激。

查聪见劝不走广良义,又不想让他继续输银子,就摁住了广良义的手,道:“待会儿再下注。”

通过压手指,玩斗叶子,广良义对查聪已经有了全新的感觉:这个聪弟弟也许真有些邪门,就听他的吧。

查聪见人数一边倒了,就让广良义下注,往相反的点数押。广良义将信将疑地下注,查聪却让他多押一倍。

怀着恐惧的心情,广良义等来了结果。“哇哈!”他惊呼。“再来,再来。”他催着查聪指挥他向哪押。查聪却不吭声了。

连续过了几把后,又出现了一次一边倒的状况。查聪计算了一下牌面的银子数,让广良义把所有的银子全押上。他又从自己的钱袋子里点出了一些银子,合计总数绝对不能超过众人的一方。

庄家这次摇色子的时间延长了,他虽然面无表情,眼睛却在两堆银子上扫来扫去,他在计算。

这忽然拖长的过程,把广良义的心脏一直提到喉咙口,再不开点,他恐怕要昏晕过去了。

“啪!”色子落下了,庄家缓缓地移去了罩子。他最终选择了查聪!

“哇靠!”广良义蹦了起来。

接下来,赌桌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包括庄家在内,大家一齐把目光投向这两个少年。都在等着他俩先下注。

查聪则拖着广良义往外走。广良义正在兴头上,不肯走。哪知查聪使出了蛮力,硬是把广良义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喂,正是运气旺的时候,你怎么走?”广良义不明白查聪的意思。

“良义哥,今儿不能再玩了。再玩不一定输,但赢的可能几乎没有啦。”查聪说。

“为甚么?”

查聪不好回答广良义,这只是他的感觉。众人都开始注意他们了,单独或靠向少数人下注的机会已经没有了,而且庄家也许会来几次恶作剧,他不能让赌客总牵着鼻子走。那是对赌坊特别是他本人智慧的蔑视。

“这两次能赢,也是侥幸,是你讲的运气吧。”查聪这样回答广良义。

“我还是不甚明了,你明明连续两次都押对了嘛。”广良义摇头晃脑,回头留恋地看着好运坊的招牌。

“爹曾经对我讲过,十赌有九输。再聪明的赌客也玩不过开赌坊的庄家,否则赌坊就开不下去了。爹是告诫我以后不要进赌坊。”

“舅公的话有道理,但我们今儿不是赢了吗?”广良义把鼓胀的钱袋子举了起来。

这良义哥咋是个死脑筋?算了,一时半会儿怕是道不明白,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