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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吕姚之争(二)

就有几位大人一起找到了吕琪昌,让他管教吕韦峰,不要再带公子哥们出于这些不三不四的场所。

吕琪昌嘴上应了,心下却道: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们不入花楼这才几日?官做大啦,有俸禄有外捞可以在自家娶妾纳少就忘了自己以前的嘴脸啦?你们的公子入花楼吃花酒还不是你们从前的翻版?做甚要把这笔帐算到我家韦峰头上?

心下虽然如此说,对儿子教训一番也是免不了地。这吕镇守是个怪人,教导儿子的方式也很奇特。他把吕韦峰叫到他的书房,指着满屋的书籍问他道:“你见的这些是甚物事?”

吕韦峰诧异道:“书啊?这不都是爹喜爱的书籍吗?”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这是你爹我的脸面,明白吗?我是武举人出身,按说要在厅堂里挂一些刀枪剑戟才能表明我的身份和喜好,但我偏偏要搞个书房,且这书房要比那些文官的书房面积要大,藏书要多。至于我是否真的喜爱它们,那就另当别论啦。我要讲清甚么你能理解吗?万事皆可作,但要看你怎样去做,不要嘴里只吃了条小鱼而让大家都闻到了你身上的腥味,以为你逮着了条大鱼,或就喜好这咸腥味儿。明白了吗?去吧,脑袋是用来想事情的,不要再让人家找上门来啦。”

这可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教子方式,本就是人精一个的吕韦峰,在得了老爹的一番看似教训实则是传授技艺的指导后,游戏人生的本事可谓登峰造极,从此后还真没人再找上门告他的黑状啦。

这一日,姚明远又骑马来齐州城散心,在一家茶肆里,他边喝茶吃点心,边等着公子哥们聚齐。这家茶肆是公子们约会的场所,半上午起床后,大家三三两两地到此填饱肚子,并计划一天的安排。有的公子腋下还要夹本书充样子,免得家里不让出来,直嚷嚷着要寻人研讨学问,家门只好为他洞开。

今天,吕公子是最后一位到场的,他出门前被吕夫人喊住啦,说是今个有人上门提亲,不许他出门。

吕韦峰一听这事头就大,几年欢场走下来,他对女人已经不陌生,在心里也有了选妻的标准。以他的标准,这齐州城有头脸的人家的闺女没一个他能瞧上眼的。既然他心中已经有数,那说亲之人还能弄出甚么新花样吗?无非是在他熟悉的范围内挑一位给他撮合罢了。

“娘,这事你莫操心,需要您操心时我会吱声的。你把那媒妁之人回了吧,我现在谁家的姑娘也不要。”

“你这孩子,娘不操心这事谁操心?整天在外胡闹,也该找个新娘收住你的心啦。”

“娘,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要逼我我就进山当道士去!”

“作孽啊!我这生了个甚么儿子,这不是生了个孽种嘛!你滚吧,最好别再回来,免得我见了你惹气伤心。”

吕韦峰要的就是娘这句话,前几次也是如此摆脱娘的纠缠的,娘最怕他说出门做道士。“嘿嘿,娘,莫伤心,儿媳妇会有的,保管让您满意称心。”

“在哪呢?难不成大风会给我刮来个儿媳妇?净说些无边无影的话来搪塞娘。”

吕韦峰要说甚么,但话到嘴边他忍住了。他一边出门一边盘算着如何调教广公子。要让这愣头青完全听从于我的摆布,如此才能接近目标。他在心里说。

查肆里的公子们见吕韦峰来得这般晚,就一起起哄开他的玩笑,道:“吕公子是不是昨个晚上偷着吃独食去啦?这就是报应,今天起不了床了吧?哈哈。”

吕韦峰笑着摇摇头道:“别提了,娘又要找人给我提亲,你们说,这齐州城能有我吕韦峰中意的姑娘吗?真是急煞我啦。”

“要说也是,能配上韦峰哥的姑娘,这齐州城还真找不出来。”大家从心底里佩服吕公子,转头想了一圈后都认为吕韦峰的感慨有道理。

这边的姚公子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他道:“让我说要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要只盯着这齐州城,乡下一些大户人家的姑娘要比这齐州城的姑娘俊俏万分呢!就说我们金滩镇的查府,他家的闺女你们可曾见过?广良义当然熟悉,那是他的表姐。见到她的第一面时,我都无法形容她的美丽,那就是勾魂那!”说到这里,他环视周围众公子的表情,见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了,他骄傲地继续卖弄,“我们金滩山青水秀,如此好山好水孕育出的姑娘那叫个水灵,那叫个俊美。”姚公子咂巴了一下嘴,估计是有口水流了出来。“不过,这查家的姑娘再好,你们也不要惦记啦。俗话讲,近水楼台先得月,下月初六我们姚家就上门提亲,到时还请哥们上门多喝几杯,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姚公子是难抑心头之喜悦,在此炫耀和宣泄的。却把一旁的两位公子气炸了肺。

广良义听他在众人面前提及自己的表姐,且丝毫不顾及他的存在,仿佛惠表姐已然成了他姚公子的娘子。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上前一步,指着姚公子道:“今个风大别闪了舌头,甚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以为是到你家园子里偷瓜吗?上我舅公家提亲的人年年有,月月有,也不见我舅公舅母就答应了谁,姚公子,你家只是去提亲呦,别把美梦做到了前头哦!”

广公子说完,众人一起起哄嘲笑姚公子,都觉得他太有点先入为主的味道啦。

这面广公子落得一个大红脸,那面却有人铁青了脸色,阴沉地在一旁注视着他。

这姚公子平时也不是个好多言之人,今个吕公子挑起了这个话题,他因姚大人答应去查府提亲,内心委实高兴,一时把握不住,出口炫耀,不料却招来了广公子的讥讽。他这会儿非常后悔,但话已出口,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他只得在心底期盼提亲能成功,到时候用事实回敬广公子和嘲笑他的人一个大嘴巴。

这件事告一段落,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吕公子,等着他提议今个玩甚么节目。

吕公子沉吟了半晌,道:“今个我们到兵营里玩摔跤吧。”

“啊?!”大家一齐失望地叹气。

“想玩的就随我前去,不想玩的就回家吧。”他说完就向外走,并不再多说一个字。

大家面面相觑后,还是随了他的身后,向齐州城郊外的兵营奔去。脱离了吕公子的指挥,大家玩甚么都觉得没劲。

今个在摔跤场上出力最多的就是吕公子,挨摔次数最多的要数姚公子啦。俩人都是练家,彼此不服,但吕公子还是技高一筹,摔了十几跤,倒在底下的始终是姚公子。这姚公子也是个倔强之人,不到爬不起来的地步决不认输,俩人到最后都摔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