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武皇传说
8289900000043

第43章 爹的直觉(一)

吕琪昌骑马在望坡镇上来回徜徉了两趟,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去见高二夫妇和那只在自己身边呆了两天一夜的私生子。

七八年的时间过去啦,望坡镇依然如故,可我那孩儿总该长大了吧?身在望坡镇,吕琪昌不由地忆起了当年在此抛下孩子的情形,眼睛瞬间潮湿了。

孩子虽然来得不那么光明正大,可毕竟是我的亲骨肉,我怎能抛下他七八年的时间不过来看一次呢?!我的心肠就如此硬黑吗?他是我与玉颖爱的结晶,我对他如此,是否证明我与玉颖的爱也是假的?

不!我与玉颖的爱绝对不是假的,那些撕心裂肺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回首往事,我的心依旧疼痛如初。

吕琪昌在马上用左手摁住了胸口,那里的确传出了沉闷的痛楚。

在街口,吕琪昌下马,拦住了一个年岁较大的妇女,问道:“大婶,住在那里的高二夫妇你可认识?”他伸手指向高二夫妇的住所。

“高二?那家的男人是否叫高二我不清楚,他们夫妇是从外地搬来的,与镇上的人很少来往。不过那对夫妇早些年就走啦,大概有七八年了吧,我家男人还去帮忙处理后事的呢。”

“甚么?!”吕琪昌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双眼滚圆地瞪着面前的老妇人道:“那孩子呢?他们的孩子呢?!”

老妇人被他的气势逼退了一步,有些骇然地回答道:“你,你问在前街摆肉摊的张屠夫吧,他是他们的邻居,那孩子跟了他,但现在可能……”老妇人不说啦,转身迈开小脚慌慌地逃走了。

看着慌慌逃走的老妇人,吕琪昌意识到自己失态啦,他没有去追她,而是转身向前街的街市走去。

我这次就把孩子带走,年纪少就让他先到军营里打个杂吧。吕琪昌牵着马,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说。如果那个甚么张屠户再有个仨长两短地,我以后到哪去寻找我的孩子?如何向玉颖交待?

吕琪昌远远地看见了那个肉摊,但走近后,他看到的不是张屠户,而是一个小少年。吕琪昌的一颗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他有些激动。

稍顷,吕琪昌恢复了正常的心态,通过端详,他确信面前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个私生子,他的年纪可能要比自己的孩子小一到两岁,而且,那神态与玉颖与自己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这位小公子,你这肉摊可是张屠户家的?”吕琪昌客气地问坐在摊后的孩子。

这个看肉摊的孩子就是张屠户新领养的小猪倌,第一次被人尊称为公子,他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盯着面前这位怎么看都不普通的大人物,迟疑地点点头道:“大人,您找我爹有甚事?”

吕琪昌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这孩子还是个乖巧的主,会看人,也懂礼貌。他道:“你爹就你一个孩子吗?你是否还有一个哥哥?”

小猪倌先是摇头,忽然眼前一亮,道:“我听爹和邻居说起过,爹以前确实收留过一个哥哥,但……”

“怎样啦?他现在何处?”吕琪昌紧张地问。

“你还是去问我爹吧,我说不清楚。”小猪倌难为情地用手挠头。

“噢,那你爹现在何处?”吕琪昌有点失望。

“爹在对面的馆子里喝酒。”小猪倌伸手指向对面的一个酒肆。

“你可以把我领过去吗?”吕琪昌问他。

小猪倌看看肉摊,又看看吕琪昌,然后道:“爹进去已经有一个时辰啦,我去把他叫出来吧。”

“也好。”吕琪昌点头。

“大人,您在这等会儿。”小猪倌撒腿就向对面的酒肆跑去。

吕琪昌笑啦,为小猪倌的精明和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感到高兴。扔下摊子他不放心,把摊子交给他这陌生人却不怕,可见这小猪倌是个精明的主,他会相人。

一会儿,小猪倌与摇摇晃晃一身酒气的张屠户一起回到肉摊前。小猪倌手里多了两个烧饼,这可能是张屠户给他带的午饭。

张屠户上下打量了吕琪昌一番后,道:“是你找俺?”他的眼睛有些发红,酒精让它们暂时处于充血状态。

“是的,这位大哥,请问是您收留了高二夫妇的孩子吗?”

“高二夫妇?”张屠户疑惑起来。

“就是您对面的邻居。”看来高二在此处并没有报出他以前的名字。吕琪昌心道。

“啊,你是问那小杂种的下落吧?”

“甚么?小杂种?!谁是小杂种?”吕琪昌被他搞糊涂啦。

“你不是要问那对老绝户捡拾的那个小杂种吗?”张屠户也糊涂啦,“你又是谁?为何要打听那小杂种的下落?”

吕琪昌在一瞬间明白啦,张屠户口中的小杂种,称呼的就是自己与玉颖的孩子。他不自觉地将手抚上了胸口,那里好痛!

“是这样,我是高二夫妇多年前的一位朋友,现在听说他们去世啦,留下一个孤儿无人照管,所以……”

“还朋友呢!那对老绝户死了七八年啦,你现在才想起来照顾他们的孩子,指着你恐怕那黄花菜都凉透啦。”张屠户对着吕琪昌喷出一口酒气,道:“要不是我的一碗猪血,那小杂种恐怕早就见阎王去了!连小骨头也要烂成灰变成土啦!”

吕琪昌被他抢白了几句,惭愧地低下了头。

“那他现在在何处呢?”吕琪昌待心中的痛楚减轻后问道,“你快带我见见他。”

“跑啦,那小杂种是头犟驴,好没情义的东西,我养了他六七年,他却差点让我倾家荡产。唉!”说到这,张屠户叹了一口气,道:“刚开始我做梦都想宰了他,但过了些时日后,我又开始牵挂他啦,毕竟我为父他为子地相依为命了六七年,他不念我的养育之恩,我还念及这天赐地缘分呢!那小子命薄身子却娇贵,我俩分手是迟早的事情,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你看这小豆子,”他伸手指着正在啃烧饼的小猪倌,“也是个孤儿,他就比那小杂种乖巧多啦,比杂种大约还少两岁,可我让他干啥就干啥,给猪递刀子不在含糊的,哈哈,也算我晚年有福,得到了一个帮手。”

吕琪昌心里七上八下地听完了张屠户的述说,心情既轻松又失望,轻松的是知道孩子无恙,正常地长大啦,失望地是失去了寻找的目标,不知孩子流落到了何方。

“这孩子没有名字吗?你为何一口一个杂种地叫?”吕琪昌提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同时也表达了他的不满。

“哈哈,怎么?听着不舒服?那小杂种就是因为我一直喊他杂种才被气跑的,说来也怨我,说他是头犟驴,那我也强不到哪去,他不愿意听我却偏喜欢喊他杂种。从小喊惯啦,我不知道除杂种外,我该喊他甚么?我也没喊错啊,他若不是杂种,为何在襁褓中就被人抛弃啦?再说,起个诨名也好养嘛,老理都这么讲的。”张屠户边说边摇头。

吕琪昌脸上被气得青一块紫一块,因不便发作,他只好转过身,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闷气,回头道:“那孩子是什么时间跑的?往哪个方向去啦?”

“去年秋上,我追他到了镇外的山上。那小子的腿脚好快,我追不上他。也亏了他跑的快,否则,那后果不知会怎样,我正在气头上,保不准就会给他一刀子,想想都后怕啊!”

吕琪昌又与张屠户闲扯了几句后,从马鞍上解下一个银袋子递给张屠户,道:“我替高二夫妇谢谢你对孩子的照顾啦,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来感谢的,这点银子你先收下,算是对你抚养孩子多年的一点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