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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吕广之忧

昨晚的一夜是吕琪昌一生中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查家的小公子把接秀女的官差给打回来了!当这个消息传回到齐州时,吕琪昌惊呆啦。

这孩子咋就能闯出如此惊天的大祸呢?!他咋就敢呢?!年幼啊!无知啊!

怨我吗?可这通天的事情我能咋办?

那日,查聪偷偷地跑到齐州就是来找吕琪昌的,他想请这位齐州地界上的军中高官来帮助查家,也许姐姐就不必进宫了。可是,尽管吕琪昌多么地不想让查姑娘进宫,多么地想帮助查家,但他在这件事上确实无能为力。

查聪带着失望回到了金滩。

这孩子对姐姐的关心是不是出格了?那日查家擂台比武时,他突然上场是否也是他自己的主意?看查大人的表情应该是事先不知情。查姑娘一个女孩家家的也不可能提出那么荒唐的条件:弟弟是她找夫婿的衡量标准,一辈子没人能击败他的弟弟,她就一辈子也不嫁人。现在来看,这完全是一个孩子的戏言,惠姑娘不管愿意不愿意嫁人,都不可能找出如此荒唐的理由来。再说,嫁与不嫁是大人的事情,还轮不到她私自作主张。

嗯,这孩子一定是喜欢上他的姐姐啦,这就更进一步证实了我的判断:查家公子是假的,他确实是我的儿子。

想不到啊,我的两个儿子都看上了查家姑娘,可见查家姑娘的容貌确实出众!今天的祸事也就不奇怪了,这是天定的劫数。自古红颜多薄命,其中也包括我的玉颖。

晚饭吃得很安静,也可以说是压抑!吕琪昌有心事,本就严肃的一张脸,此刻更是镀上了一层寒霜。吕韦峰也一脸的无精打采,甚至是偷偷地叹气。

“花骨朵”兰心瞅瞅爹,又看看哥哥,道:“爹啊,您与哥哥这是咋了?咋都唉声叹气,无精打采的样子?”

吕琪昌没有回答他,吕韦峰干脆放下了饭碗,起身离开了餐桌。

兰心吐了一下小舌头,将头伏向吕夫人的耳边,小声道:“娘啊,爹与哥哥这是咋了?”

“吃饭!”吕夫人受两个男人的影响,情绪也很烦燥。好好的一门亲事彻底泡了汤,她这心里也正别扭着。看着儿子这几日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就在心底怨恨起了老天爷。

“大人,广守备来了。”一名家丁来报。

“嗯。”吕琪昌放下饭碗,随着家丁来到了客堂。

广金禄的脸色也是异常地晦暗,看见家丁奉上茶离去后,他急急地开口道:“我刚接到朝廷钦差和齐州府衙共同给我下的一道指令,让我明日一早,带兵抄捕查家,您是我的上峰,为何我没接到您的指令?”

“嗯,你虽然归我辖制,但你同时又是齐州的守备,他们这样做也不过分。”吕琪昌道,同时将眉头紧锁在了一起。即为齐州府衙不把他放在眼里而气闷,更为查家的安危而忧虑。

“这,这,事情咋到了这种地步?让我带兵去抄捕我大哥的家,这不是作孽吗?”广金禄一脸的凄然。

“让你去在情理上说是有点残酷,宋大人和那位钦差心肠也够黑。但反过来想,这也是上天在暗中帮助查家。你去总比别人去要好,安静地将人带走就可以啦,查家不会被搅得天翻地覆。这理儿通吗?”吕琪昌意味深长地看着广金禄。

“嗯,如果这样讲我心里还能舒服点,可是,真要把查家老少一起绑了,我广金禄怕是今生得在噩梦中度过了。你说我那个大侄子先前是个病秧子,这好了也就好了吧,可偏偏邪门歪地道长了一身的本事,至今我都弄不明白他是咋得到的这身本事,我那个傻儿子现在提起他的聪弟弟,总是眉飞色舞地大吹他的弟弟是个与生俱来的天才;你天才就天才罢了,可不能闯天祸啊!如此一来,查家这不就完了吗?”广金禄的神情格外激动,屁股在椅子上摸来抹去,可见其焦躁的心态。

“事情已经出了,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把查家的损失减到最低程度……,上面怎样处置查家还不清楚,但要做最坏的打算,总不能让查家断了根吧?”

“你是说……”

“你是查全德的妹夫,有些话不用我多说的吧?”

“可是,祸是他闯下的啊!”

“一是查公子未成年,再是上面要的是秀女,只要秀女安稳地到达了京城,也许一切都可以遮掩过去,我想那宋知州也不愿为此事一定要为难查家吧?查全德是个老实的读书人,应该不会遭人嫉恨的。”

“嗯。”广金禄点头,道:“吕大人分析的有道理,怕只怕那位朝廷来的钦差,如果他也肯放过查家,那这件事情就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啦。”

“那位钦差你见过?”吕琪昌问道。

“不曾见面,只知道他姓姚,好像是咱齐州人,因为他对咱们这里很熟悉,据说这查姑娘被选上秀女,就是他直接在京城定下的,他是带着圣旨直扑咱齐州而来的。”

“哦,有这事?齐州姓姚的并不多,谁家有人在京城做官应该很容易了解的。咱就暂且把他的老家定在我们齐州,你能想出他是谁吗?”

“嗯,这些日子被我大哥的事情搅的心乱,还不曾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你这样一提示,这朝廷钦差的身份好像就很明了了。在咱们周围,对查家最了解的除了我们,就是金滩的姚振业啦,也只有他的两个公子在京城当差。可是……难道……”广金禄一脸的不明白。

吕琪昌不再说甚么啦,他在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事情的一切前因和后果。同时,他对查家的担心更甚了。

“我该咋办呢?”广金禄痛苦地垂下了头。

“回吧。”吕琪昌不想与他讲太多,他是他的上峰,在这件事上却不能做主,这让他也甚觉尴尬;再是他也不想浪费时间了,明天一早查家就要被查抄,他得在心里拿出个主意来,因为查家有他的两位亲人。

广金禄还想说甚么,吕琪昌挥了挥手,广金禄只得告辞。

广金禄来找吕琪昌的目的,一是吕琪昌是他的上峰,他必须来向他汇报一声,再是他觉得吕家与查家好像走得很近,大概是因为儿女的婚事吧,希望在他这里讨个主意。不能说吕琪昌没有点拨他,但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模糊。

通天的事情,谁又能找出万全之策?广金禄摇摇头,叹息着回家了。

广金禄走后,吕琪昌在书房里凝眉沉思。最后,他把吕韦峰叫到了书房。

听说让他到查家去送信,吕韦峰很兴奋,不但可以再次见到查姑娘,也许一切还有转机。少年人心狂,认为爹既然插手了这件事,定可以包打天下,查姑娘也许就不必再进宫了。可是,吕琪昌只让他想法带走查家的小公子,不允许他再去碰其它任何人,特别是查姑娘。

“也许去金滩的路上已经有官府的衙役了,你注意点。”吕琪昌叮嘱他,“不要到处乱跑,直接把查公子带回吕府,我等着你。”

“嗯。”吕韦峰有点闷闷不乐,那查家的小公子值得爹这么操心吗?

“带上这个,防备万一。”吕琪昌把一柄短剑递给吕韦峰,“必要时,该出手就出手,一个目的,那就是安全地把查公子带回来。”

吕韦峰在震惊中接过了短剑,这意味着为能救出查公子,爹允许他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杀戮。

外面突起的*却把正要出门的吕韦峰堵在了家里。

广府也是如此。广良义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焦急地在马厩里徘徊。

广金禄从吕府回来后,广夫人看他的脸色难看,知道他在吕琪昌那没有得到应对的办法,就更加剧了她心内的担忧。

“你唉声叹气有甚么用?快想办法啊!”她见广金禄回家后就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心下一急,催他道。

“有甚办法可想?”广金禄烦燥地回道。

“我不管,没办法你也得想,我不能眼看着大哥一家就这样完了,那对你也没甚么好处。”

“混帐话!”广金禄一掌拍到了桌子上,“我难道不急吗?可现在面对的是朝廷,你让我咋办?”

见广金禄发怒,广夫人委屈地哭了起来,道:“大哥一家走了,那我也随了去。”

“哭哭哭!还嫌不够乱吗?你回内屋去吧,让我清静一会儿。”广金禄挥手驱赶广夫人。

“咣当”,客堂的屋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广良义。他知道爹到吕府去了,所以一直在自己的屋门外徘徊,见爹回来后,他也跟了过来。先在屋门外听了几句,见爹娘无招,心下一急,推门而入。

见到儿子广良义,广夫人的眼里突然露出了一丝亮光,“良义啊,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想不出办法来,看见你,倒让我有了主意。你立刻赶到金滩你舅公家,通知他们连夜逃跑,你爹明个就要带兵去抄家抓人啦。”

“跑?往哪跑?据我所知,金滩的各个路口,以及查家的周围都被衙役把住了。不做到这些他们会通知我吗?整个齐州谁不知道广家与查家的关系?”广金禄说道。

“那就看着查家灭亡吗?”广夫人愤怒了。

广金禄一时间陷入到沉默之中。

“也罢,良义,你就听你娘的吩咐去一趟金滩吧。能不能救出查家的老少先不说,最起码对查家是一个安慰。路上小心,尽量避开把守路口的衙役。不过对于进入金滩的人,他们不会太在意,他们的目的是不让金滩的人跑出去。”广金禄思虑了一圈后,认为只有这一种方式行得通,“我明天尽量拖延时间,给查家多留出点空余,但有一条你要记住,查家无论谁跑都可以,惠姑娘不能动,否则,朝廷震怒,怕是我们大家都得一起完蛋。”

“你舅公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他的性子倔,早年又在朝中做过官,他可能不会跑。劝不走他不要勉强,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聪弟弟带走,查家不能断了香火……”广夫人说着,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娘,莫哭了,俺一定把聪弟弟带出来。”广良义安慰她,“我这就出发。”

“嗯,去吧,路上小心。”广夫人道。

可是,突降的暴雨把心急的广良义堵在了马厩里。

雨住后,两匹快马从齐州城内驰出,一前一后地踏着泥泞的官路向金滩疾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