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何慕烬一抬头，就看见她很没形象的翻白眼加撇嘴，害他差点没笑出来。
“咦？”站在洛菲身后的劳尔，露出疑惑的表情。“慕烬？”
办公桌后头，坐着一个穿旧西装的男人，但一抬头露出清秀斯文的五官，那张脸和身上的旧西装，说下搭就有多下搭。
“唔？”何慕烬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混血儿，难道说这个人认识失忆以前的何慕烬？不会吧？
啥？洛菲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位先生迟到的藉口，还真是大剌剌到让人觉得刺耳，竟然在约定工作的当天，人还在渡假，让一群人白白等他三小时。人来了，打扮随性到随便，就算道歉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对这个合作对象有好感！
“您好，欢迎您，我去为两位泡杯咖啡。”洛菲甜美微笑，但只有何慕烬看得出来，她笑意不达眼底。
何慕烬暗暗叫糟。哎呀！他的秘书生气了，这下该怎么办？
她微笑、点头，转身离开——急着要离开这两人，去顶楼大吼大叫，她受不了了！
但因为太急促，一转身不小心将ＰＤＡ甩出去，掉在劳尔的脚边。
劳尔下意识地弯腰，拾趄那只黑色的ＰＤＡ，黑色的金属外壳，安全、保守，如同他看见这位女秘书的第一印象。
严肃、俐落、精明，她没有绝顶的美貌，但五官很有古典味，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非常聪明，是那种很厉害的菁英上班族。
但是这位很精明很厉害的女秘书，她的ＰＤＡ右下角竟有一张指甲大小的海豚贴纸，是Ｑ版的漫画风格。
他不禁挑眉，这反差极大的对比让他忍不住失笑。“洛秘书喜欢海豚？”他笑着将ＰＤＡ还给她。
“是的，因为我儿子喜欢，所以、、、、”洛菲回以微笑，快速抢过自己的ＰＤＡ。
“噗”这回劳尔很不客气的笑出来。
“怎么了吗？”洛菲一头雾水地问，脸上笑容看起来很亲切，其实她快爆炸了，差点就要脱口问他“笑啥？”。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可爱。”
莫名其妙！没礼貌！我跟你很熟吗？洛菲忍下对他咆哮的念头，微笑道谢，“多谢你，查理夫先生，请稍坐，咖啡马上就来。”
“你秘书态度真亲切。”劳尔其实有自觉，明白自己迟到三小时真是非常糟糕、非常失礼的行为。“脾气很好。”
“脾气好？”何慕烬闻言笑到岔气。“啊……无知真是幸福啊！”
什么意思？
劳尔当时并不明白，不过，很快的，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无知就是幸福。
“来找我之前你没探听过吗？”洛菲冷漠的凝睇眼前的男人。“我很贵。”
“大家都是同事，帮一下会死啊？”杀价被拒的男性员工，恼羞成怒。“钱钱钱，开口闭口都是钱！你是有多缺钱啊？”
“我帮你把你搞砸的工作搞定，然后呢？功劳有分给我吗？”洛菲不怒反笑。“你会在交出企划的时候告诉你上司，是谁协助你完成这个企划的吗？不会嘛，为什么有功你在领，苦劳我在做？那是我应该做的事吗？你是企划，我是秘书，你搞清楚这一点。”
劳尔被好友送出办公室时，经过紧邻的秘书室，正好听见这段非常精采的对话，不禁一楞。
这个语气冷血现实的女人，真是方才那个对他甜笑的女秘书？
“噗哧。”看见劳尔错愕楞住，何慕烬低低窃笑。
脾气好？他的女秘书根本就是一只霸王龙，抓狂的时候最好生人回避，否则肯定会被她的直言不讳伤透心。
“像你这种开口闭口都是钱的女人，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被羞辱的男性职员恼羞成怒，开始人身攻击。
这种等级超低的攻击方式，洛菲只是冷冷地掀唇冷笑。“非常抱歉，我不需要嫁人啊，我的儿子都已经四岁啦！”
“像你这种需要向秘书求救的企划专员，活该被Ｆｉｒｅ！”比起毒舌，她也不遑多让。
那名企划专员忿忿不平地离开了，秘书室里新的小助理期期艾艾地问道：“这样……不好吧，洛姊，他一定会出去乱传话，这样对你很不好。”
“小笨蛋，你还有心情管别人死活啊？我交代你做的报表做好了没有？”洛菲一瞪，开始盯多嘴的助理。“我快下班了你知道吗？”
“我快做好了，再一下！”小助理慌慌张张，立刻埋首工作，但又不吐不快，忍不住还是开口讲了。“可是洛菲姊，同事之间互相帮忙没什么啊，况且你还不是……”常常收拾我们搞砸的工作，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谁跟你说没关系？”洛菲打断助理的话，冷哼一声。“少依赖别人，这世界没有这么简单！”这句话是辰夜曾经告诉她的，现在他终于能够做到了，可是、、、、想到这儿，洛菲神色一暗。
“但是做人处事，要以和为贵啊……”
洛菲听见这句话非常不能认同的嗤了一声，眼一眯，对呆呆的小助理冷声道：“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交朋友的。报表报表，你要是敢明天早上才交出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洛菲板起脸下最后通牒！小助理惊吓得望向时钟，发现还有五分钟就六点了，眼泪差点掉下来。
“对不起！我马上做！请再给我十分钟！”
“什么？你叫我加班？“准时下班，一秒钟都不多待，是洛菲的工作习惯，绝不妥协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还要去幼稚园接晨晨呢。
“对不起——”小助理闻言喷泪。
站在门外的劳尔，不用看到她们的表情，就可以想像里头那个女魔头“磨练”手下的嘴脸有多恐怖。
“我想，你这个女秘书，应该很讨厌我。”他迟到三小时，穿着不合宜的服饰来拜访，她仍亲切接待，这一切全都是假象！
“时间就是金钱。”何慕烬拍拍客户的肩膀，领他悄悄地走进电梯，送他下楼。“三个小时，我的秘书可以完成超乎你想像的工作，她一人抵十人用绝对不夸张。”
而后，何慕烬刻意停在公布栏，指着上头有他和老爸背书的“价目表”。“你瞧瞧她帮我加班一小时，我得付她多少钱。”
“你是凯子吗？”那个数字让劳尔挑了挑眉。
“怎么可能？我也很珍惜金钱的。”何慕烬大方承认。“告诉你一件事，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让我的秘书加班！她太贵了！”
“啊，何董，再见。”下班人潮突然涌出，许多职员见了池中旻，纷纷朝他点头招呼。
“明天见。”何慕烬点头，不再多说，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们这位总经理的冷淡，倒也不怎么在意。。
“何氏在深圳的分部规模拓展得很快，你下了不少苦心。”劳尔看着崭新的大楼大厅，对何慕烬现有的成就感到骄傲。
“林玉铮！”洛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她背着包包，手捧着一个牛皮纸袋，一看就是要下班了，她走向正要上楼的同事。
“要下班啦？”林玉铮微笑招呼着。
“对，你上去后，叫那个小笨蛋滚出办公室，就说是我的命令。”洛菲口气不佳地道。
洛菲想闪，但动作太大，一个不小心把手里的牛皮纸袋甩了出去，将包在里头的杂志甩了出来，滑向公布栏底下，停在ＬＶ夹脚拖鞋旁边。
“啊！我的杂志—”冷淡、骄傲又嘴坏的洛大秘书，顿时花容失色，奔向她心爱的杂志。
劳尔一挑眉，蹲下来拾起杂志，以及翻出来的汇款收据、明信片等等。
他发现那是一本关于海洋生态保育的杂志，是知名的鲸豚保护协会的双月刊，而收据上头的收款帐户是协会的捐款帐户，那个金额让劳尔一楞。
“谢谢！”洛菲紧急上前，把心爱的杂志抢回来，宝贝的看上头有无刮痕，发现杂志完好无缺，她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笑了。
那笑容，太、纯、真、了！与她的市侩、毒舌、精明干练，完全不搭！
她的笑容让劳尔一楞。
“谢谢你，劳尔先生、何董，明天见。”拿回心爱的杂志，洛菲又戴回精明干练的面具，笑容公式亲切，但是对上司却有那么点不同。“何董，明天早上十点会议，资料都准备好了。”笑容还是很甜，但其实是在暗示上司，明天要开会，今天不要应酬太晚。“档案已经寄到你信箱。”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洛秘书”
洛菲点点头、挥挥手，翩然转身离去。
“她……”看着手中来不及还她的感谢函，再看转身离开的洛菲，劳尔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绝对讨厌我，刚才那番话是在暗示我，你明天还有公事，要我别拖着你应酬太晚对吧？”不知为何，劳尔就是觉得她方才那些话，是有用意的。
“我这个秘书什么都好，忠心耿耿，我还没想到的事情她都帮我做好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加班费太贵了。”何慕烬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迂迂回回的，也算是承认了。
但是来不及了。手中的信是一封从法国巴黎寄来的，上面的寄信人写着“艾琳”。
劳尔把信递给何慕烬，“你坏给你的秘书吧。”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开。
何慕烬看了看手中的信，“艾琳”，为何这个名字让她莫名熟悉，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