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为什么？花问。
我爱上了他，如此而已。蔷薇****着身体披一件宽大的白衬衣，靠在墙上，左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支烟。她习惯左手夹烟，喜欢看烟在手中燃尽。这是坏习惯，就如她让她喜欢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文身一样的坏习惯。
是吗？花抓住她的衬衣，猛地用力把衬衣撕裂，让她的整个完好的身体暴露在日光灯下。怎么没有新的文身，你改变了自己的坏习惯？
不行？蔷薇的姿势优雅依旧，似乎是故事里的贵妇。
你骗我。花说。
就算是，那又如何。蔷薇说，我早就不再相信男人，我只信自己，你还以为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哼，别傻了。我只是在城市里生活久了，偶尔遇见像你这样的蝴蝶，心里欢喜，所以才决定与你玩玩。只是玩玩。你只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知道吗？可怜的人。
这不是真的，不是。花大声嚎叫起来，失去了控制，把她按倒在墙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事实如此，孩子。蔷薇的脸上始终带着笑。
我会杀了你，再说一遍。他的眼里喷出了火。
可怜的孩子。她靠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
滚开。他一巴掌打过去，把她打倒在地上。他说，你伤害了我，你是他们死后的第一个。
蔷薇趴在地上，嘴角淌着血，沉默下去。
你就为了地上那个挺着肚子的老男人离开我，是吗？花说着话走出门去，我真是个白痴，是的，一个傻子，居然相信一个妓女的爱......
你好。
在灵打开门即将走进家里的时候，一个女子从她家门边的大树闪出来和她打招呼。灵盯着对方看，那女子该有二十五岁上下，穿着黑色的裙子，高领毛衣，一件黄色短皮衣。可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不记得？我是和花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女子说。上次你和一个男孩来，不是见过。
恩，那个，有什么事吗？灵问。
关于花的。女子拿出烟，想了一下，又放回口袋里。他可能会出事，如果你找得到他的话，去找一下他吧。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你不是......灵不太喜欢这个女子，一开始就不喜欢。
我要走了。女子转过身，打了个手势，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她自己打开门坐进去，对她摆摆手，算是道别。
花出什么事了？她看着女子坐的黑色轿车消失在视线里，却终于不明白。
可是......她转身跑向日落的方向，忘记钥匙还插在门上的锁孔里。
一路跑跑走走，等她到春游的山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顾不得厚重的喘气声和额头掉下汗滴，顾不得心内的恐惧，小心地走过那一片坟场。她强抬着头，尽量不看脚下，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中间踩到一簇杂草，差点摔倒，手按在一小堆土坟上，扒下一把土，看见已经烂去的棺木。她尖声叫起来，加快跑过去。
过小溪的时候，她踩着软沙就跑了过去，鞋子也没有脱。冷冷的溪水灌进鞋子里面，浸湿袜子。等到跑上岸的时候，她觉得脚下怪怪的，但也顾不得，只是一路跑过去。衣服再一次被树枝刮破，但这一次没有在手臂上留下红印。
她跑过去，听风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心突突地响着，害怕。
跑入山谷，认不清路，一脚踩空，整个人跌撞到地上。惊起那无数的蝴蝶。当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花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歪着头看她。他的身后，是无数飞舞的蝴蝶。白色的蝴蝶。不知是否自己的眼睛出现问题，或是其他原因。山谷里所有的蝴蝶都是白色的，洁净的纯白色。
他蹲下来，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灵爬起来，坐在她的身边。你的女朋友来找我，说你会出事，让我来找你。
所以你就找到这里来了？他也坐下来，一只蝴蝶落在他的肩膀上，翅膀扑闪着。
是。
一路来的。他问。
是。
真是个好孩子。他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怎么办呢？
不知道，可是，你不是在吗。她很想靠到他的肩膀上去，可是不敢。
不怕？他问。
怕，过坟场的时候很怕，跑过山路的时候，也很怕，可是，我一想到你，就不怕了。她终于鼓起勇气靠上去。
你不该来的。花说。
不，我要来的，这些好看的蝴蝶，我一直想要再看一看。灵说。
我们一再窥视了神隐藏下的奇迹，我们没有了明天。他说。
我愿意。她说。
你不该来的。他躺倒在地上，喃喃自语。
为什么？灵问。
你看那些蝴蝶。他说，夜里这里的蝴蝶为什么是白的，你可知道？
不知道。
它们是生着病的蝴蝶。他说。它们是见不得日光的，所以，只能在夜里出来。它们只有一夜的生命，天亮之前就会死去。不要妄想这些白蝴蝶会在日光之下和那些彩色蝴蝶一起玩耍。
你少骗我。灵笑起来，我可不是小孩子。
我们在这里过一夜，可好。他问。
她回头偷偷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一会，说，不好，还是回去吧。
他大笑起来，说，你怕了。
才不怕。她嘴硬。
那就在这里过一夜。他说。
我才不怕。她躺下去，靠着他躺着，闭起眼睛来，呼吸不能平静，心也咯噔咯噔地跳个不停。
真的？他把手一抄，揽住灵。
呀。灵唰的一下坐起来。
他再次大笑。
她的脸红得厉害，心却有些静下来，知道他是在取笑她。心一横，再次躺下去，靠得更近一些，一直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