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着头顶的万里碧空,站在衡山镖局院子里的林平之长出口气,叹道:“今天倒真是个好天气,难得没有纷飞的细雨,要是能携佳人出游,那真是给个武林盟主我也不换啊。”
听到林平之这话,站在墙上的重楼跳进院子中,笑道:“那你便去刘府找你的佳人啊,站在这里胡乱发什么感慨。”
林平之扫了孤身前来的重楼一眼,开口道:“你来时没看到前边的人都在整理行李么,要出镖了。”说完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拍拍脑袋,对重楼撇撇嘴道:“忘了,你是翻墙过来的,看不到前面的情形,这坏习惯啊,还真要不得,得改改。连别人家的状况都搞不清楚,你就敢翻墙往院里进,你也真不怕几十具手弩在等你。”
重楼被林平之说的那是一个无奈,心说:就是跳墙过来我也知道前边的镖队在整理行李,不过和你这个大少爷有一文钱的关系么,你们家走镖难道还要让你这个堂堂的林大侠押解不成?
自那日丁勉等人返回嵩山,已过了十余日。嵩山的杀人事件在外人看来黑幕重重,五岳剑派自己也三缄其口,而且当事人嵩山派又立刻返回山门,没了热闹可看的群雄自然陆续离开。
五岳剑派前来观礼的宾客也在第二三日上离了衡山城。令狐冲在随老岳回华山之前,还来给林平之告别,发现了林平之的伤势后,便问林平之嵩山的师叔是怎么死的,又是死在了谁的手上,被林平之打着哈哈应付了过去,让令狐冲大是怀疑,临走还一副你小子很有问题的样子。
泰山的天门道人则准备带弟子绕路华山,直接去川中对付天魔教的新一轮攻势,倒是和岳不群等人一路北返华山。
定静师太带着几个小徒弟也回了恒山,仪琳和她的活宝老爹也跟在队伍中,白禁终究是没被不戒带回恒山。让林平之好笑之余,也放下心来。在白禁准备回衡山,头天夜里向林平之告别时,告诉林平之:莫大问过他事情的始末。白禁当然实话实说,将见到的和听到的都告诉了莫大。
林平之心里当即便‘咯噔’一下,心说这下坏了,只需让师傅知道一点,他大概便可以推断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了,毕竟刘正风和曲洋相交,莫大是知道的。而且对林平之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江湖道义,正邪之分根本不放在心中,反而只在乎身边亲近的人,莫大也是清楚的。想来想去,林平之还是决定向师傅投案自首,实话实说。在他看来,既然莫大可以在原著中亲手杀掉费斌,那他老人家在心底对嵩山是定然没有半点敬畏亲近之情的,要是他本人能干过左冷禅,莫大老早就不鸟你什么五岳盟主了。所以林平之杀了两个嵩山师叔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首尾也做的颇好,也没有让人发现什么破绽。
当林平之来到莫大的院子时,却发现衡山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早已鸿飞冥冥,不知所踪了。捏着下巴想了想,林平之嘿嘿一笑,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是准备装糊涂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与我也不相干,你们也不用对我说什么真相,我老人家没什么兴趣。
该走的人渐渐走了,衡山城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了曲洋带着曲非烟老实不客气的住进了刘府,每日和刘正风弹琴弄箫好不快活。林平之在伤势大好后,也搬离了刘府,回了自家在衡山开的镖局居住。重楼与任盈盈依旧神出鬼没,平日也见不到人影,在林平之以为他们也已经离开衡山时,他却又忽然出现了。
看着重楼一副搞不明白,镖队出镖和你林大少爷有什么关系的表情,林平之不禁苦笑了两下。开口说道:“也不知怎的,在我师叔金盆洗手之后不几日,我家在黄河流域和河北山西等地的镖队不断出事,这才几天,就有四五趟镖队被劫,十余次被攻击,咱家为此已经赔了几万两了。最离谱的就是从杭州到洛阳的镖队,才进河南没多久,就被人家打了四五次注意,要不是他们随身带了劲弩,那就又是一支失踪的镖队。”说着叹了口气,搞不明白向来顺风顺水的自己家镖局,又有衡山和五岳剑派做后盾,谁敢来找麻烦。
重楼听到林平之他家的镖队里居然有劲弩这等管制用品,不禁好奇道:“你家怎么搞到的劲弩,咱家以前也有那么几具,那还是老爷子托了好大的关系搞来护院的,你家也真够嚣张的,居然直接装备劲弩走镖,也不怕朝廷找你家麻烦。”
林平之嘿嘿一笑说道:“走镖这东西,除了名气得大,上下打点过路的小鬼,还必须自身有实力,对付那些想在咱们头上动土的拦路恶鬼,所以才会有镖师、趟子手。”见重楼点头,林平之继续道:“普通的镖师对付一般的绿林道还成,对上江湖人就不行啦,虽然江湖中人大多不屑做这些劫镖的勾当,也很给衡山面子,不对付咱家的镖局。但万一来上这么几个穷凶极恶的家伙,那损失的不还是咱家么。而聘请功夫好的镖师还贵,真正能对付那些江湖恶鬼的高手也不爱干这个行当,所以咱家便给那些重要的镖队配上劲弩防身。其实也就是手弩,找几个手艺好的老木匠,花大价钱人家还是给做的。手弩这东西相对聘请江湖好手来说,价钱便宜,还保靠,杀伤力还大,就是真有牙口好的敢来咬我家镖局一口,我也要放他一嘴血,让他知道咱家不是好惹的。”
重楼翻翻眼睛,对林平之比了个佩服的手势道:“你家还真敢干,干脆弄具床弩得了,有了那东西,就是江湖的一流高手,眼睛也得直一下,背后也得出些虚汗。”
林平之眼睛一亮,哈哈笑道:“你倒真和我爹想一起去了,去年福州将军升官来两湖,他可是被咱家喂的饱饱的,临走之前为了留个好念想,带我爹去军营,拍着我爹的肩膀就说‘看上什么就搬,我走了,这边指不定什么风向呢’。我爹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叫了二十多个趟子手,把他们营里仅有的两台床弩搬回了福州的总局。”
重楼眼睛立刻就直了,傻傻的问:“真的假的?”
林平之嘿嘿一笑,“当然假的,我爹胆子再大也不会弄那个没什么用处,反而会落人口实的东西,老头弄了十余具张臂强弩倒是真事,不过也是花了钱的,也不知道那个将军是不是想着临了再宰咱家一顿。”听得重楼直摇头。
林平之指了指前院,开口道:“所以啊,老头子让我带这支镖队去洛阳,顺便接应上一支镖队。其实这些镖队中的东西大都是给我外公家送去的,他老人家八十大寿,自然要拿些有脸面的东西。”
重楼“哦”的一声点点头,洛阳的金刀王元霸!他是听林平之说过的。想了想,重楼有些不确定的道:“是不是你家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势力了,要不然以现在五岳剑派的势头,一般人是不敢打你家主意的。”
林平之有些无所谓的遥遥头:“谁知道呢,我这次就去洛阳坐镇,我管他是过江猛龙还是地头毒蛇,少爷我不发威,他们还真当我好说话啊。”
重楼撇撇嘴,心说你就吹吧,一个人,你就是全身铁,又能打出几颗钉?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重楼不怀好意的笑道:“别是因为你得罪了日月神教的公主,人家发下命令,让她手下的那些左道人士与你为难。那你家可就乐子大了,不说沿河和河北山西的地界,就是江北都不太安全啊,哈哈。”
林平之‘切’了一下道:“只要不是他东方不败亲自出手,剩下的少爷我都自己摆平。”说着神神秘秘的向前院指了指,“看到没,从临近的五省紧急调来的好手和强弩。希望他们别来寻我晦气,要不然少爷我逮谁灭谁,把他们全射成刺猬。”
“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告个别,我和任小姐不日就要返回黔南,川中又紧张起来,估计是又要开打了。”重楼心说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少侠我就先走一步了。
林平之懊恼的眨了眨眼睛,颇为不耐烦的说道:“打就打吧,打死打活也跟我没关系。等我在外公家住上个半载一年的,估计你们也就打完了。倒是你居然也要回云贵再入川,没法陪我共同走趟洛阳了。见色忘友啊,见色忘友。”
重楼又好气又好笑的推了林平之一下,实在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在打免费劳力的念头,和他交往实在得时刻保持小心,要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卖了。回身翻出院子,远远传来“后会有期”的声音。
惹得林平之又是一阵撇嘴:“什么毛病,有正门不走,偏爱翻墙。”他却是忘了,他也是爱翻墙多过走正门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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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山向莫大请示,也没有和同门师兄弟告别,林平之就简简单单的给山上送个信,便带着镖队缓缓行出了衡山城。他现在可真称得上是有组织,无纪律了,挂着衡山弟子的名头,也不在山上练剑,也不去川中参战。想去哪,想干啥,就只给山上发个信,便自行其是了。让山上的不少人都恨得牙牙痒。可莫大不理他,代掌衡山的晓峰和宋金等人亦是不管,别人也是徒呼奈何。
衡山派的威名在湖南、江西这些江南地界还是颇盛的,有衡山关系的福威镖局那自然也是畅通无阻,一路来连个剪径的毛贼都没有,闲的林平之直蛋疼。直到这一日,镖队却是过了江,准备进入河南地界会合一直等在豫南的前一支镖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