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每次被张钰如此的盯着自己，海棠总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不知道张副统领有何事？”
“微臣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娘娘！”张钰从容的回答，皇上交由自己和苗岚所办之事一直无从下手，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自己一样都没有落下，结合前尘往事，心中的疑虑不免越来越深。
海棠的直觉告诉她，张钰要问的事情，绝对不是一般的问题，“不知道张副统领有何疑问需要本宫解答？”
“微臣想问娘娘，爱于恨之间，有没有平衡？”张钰毫无避讳，直视着海棠。眼前的女子是自己默默爱恋着的人，自己多么不希望她变了，多么希望，她依旧是她。
海棠没有想到张钰问的是如此问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所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反之……恨有多深，爱的就有多深！”张钰见海棠没有回答，径自接着说道：“娘娘心中的恨有多少呢？”
海棠看着张钰，他果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
“恨……不一定源自爱！”海棠冷然的说着。
“是吗？”张钰苦笑的疑问，“为何不能放下恨，也许……会有另一片天空！”
“不可能！”海棠说的迫切，话出口，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恐慌，“本宫要回寝宫，跪安吧！”
说完，不待张钰说话，匆忙的离去。
“……”
不，自己的恨是因为墨言的死，是因为小然她们的死……不是因为爱，不是！
海棠慌张的回到浮华宫，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着……
不行！如今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铃儿……”
“姐姐！”铃儿急忙跑了进来，看着海棠，姐姐从浮悦宫回来后，就一直神情不对，此时又如此慌张？
“去给皇上传个话，就说我请他来浮华宫用晚膳！”海棠吸口气，缓缓说道。
铃儿一听，问道：“姐姐……是打算动手吗？”
“我没有时间了……”海棠说的纠结，脑子更是一片混乱，张钰的话让自己不安，自己此时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铃儿意会的点点头，走了出去。
“皇后娘娘让奴婢来询问皇上，晚上能否移驾浮华宫用膳！”铃儿恭敬的询问着，脸上超出她年龄的平静，使人看不出端倪。
“朕……晚上会到！”倾月寒淡淡的说着。
“是，奴婢告退！”
待铃儿退下，倾月寒对小文子说道：“招副统领张钰觐见！”
“是，皇上！”小文子隐约的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不寻常的气味。
张钰来后，倾月寒示意大家退下，“如果，凝儿对朕做出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你拿着朕的这块令牌，带她离开……”
说的同时，倾月寒拿下随身的王者令牌。
张钰不曾去接，单膝跪下，“皇上，您……不打算和娘娘说清楚吗？”
倾月寒哀默，随即自嘲的苦笑着，“这些，都是朕欠她的，如果……这些都是她想做的，朕，成全她！”
张钰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愧疚如此，不明白事情真相的他无法理解，“皇上乃一国之君，岂可轻言生死！”
“朕累了……”倾月寒一叹，“如果你不接，就是抗旨论处！”
张钰仰起头，看着坚定的倾月寒，只能悻悻然的结果令牌，“请皇上三思！”
“你不用多说了，如果朕有个万一，替朕好好找过她！”倾月寒痛苦的说着，心痛的快要窒息。
“皇上……”张钰还想说什么，但被倾月寒制止。
“不许干涉今日之事！”倾月寒补上一句，“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张钰无奈的退下。
张钰焦急的徘徊在后宫外，刚刚递进去消息，也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召见自己。
海棠老远看着张钰在来回的走动着，缓步上前，“不知道张副统领有何事非要见本宫？”
“娘娘三思！”张钰见海棠来到，单膝跪地，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海棠蹙着秀眉，示意张钰起来，“张副统领还是来和本宫讨论爱与恨之间微妙的关系吗？”
看看左右，并无他人，张钰方才开口，“娘娘，皇上是真心爱着娘娘的……”
“是吗？皇上的心里应该是那个她吧！”海棠淡淡的说着，不想考虑其他，只希望办完后，尽快的离开这里。
“娘娘，皇上早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张钰知道海棠是个聪明人，自是不用说的太明，她亦会明白。
海棠愣神的看着张钰，脸上明显的不相信！
“自娘娘进宫那日，无意中掉了墨王爷赠予的木梳时，微臣就曾怀疑娘娘的身份，后来，经过观察和试探，心中更是确定了十之八九……”张钰缓缓说道，只希望将事情明朗化后，娘娘不会一意孤行，“谢太医事件后，微臣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不得已，将心中疑惑告知皇上……”
哼！难怪会册封自己，难怪和自己讲他的故事！
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我是海棠，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她！”海棠说完，不在理会张钰，拂袖离去。
任由张钰喊着，海棠始终没有停下她的脚步。
盛夏的夜，四处传来鸟虫的鸣叫声……
和煦的风吹在人的身上，显得格外惬意！
倾月寒屏退众人，只是和海棠在浮华宫的院落里相视而坐，桌上的酒菜早已经摆好，看上去都格外的美味。
海棠今日打扮的十分艳丽，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动人。
脸，有些羞红。
海棠缓缓起身，往倾月寒的杯中斟满了酒，于此同时，眼神时而的娇媚的看着倾月寒，时而眸色一变的看着手中的酒……
海棠坐下，端起自己的酒杯，“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倾月寒没有犹豫，修长的手端起刚刚海棠斟满的酒，对着她微微一笑，没有言语，仰起头，一饮而尽杯中的酒。
海棠看着倾月寒喝下那杯酒，嘴角泛起诡异的笑。
“能为朕吹奏一曲吗？”倾月寒放下酒杯，凝视着眼前的人，缓缓问道。
这样的眼神，让海棠不自觉的一震，张钰的话回旋在脑海，缓缓起身，走进屋内，拿出竹笛，和着月色，缓缓的吹起……
笛声悠扬，却包含了世间的沧桑，亦包含了海棠此时的矛盾。
血，渐渐的从倾月寒的嘴角溢出，但，笑意仍然在脸上，此时的他，笑的泰然，笑的轻松？！
泪，不自觉的落下，目光中尽是不舍和依恋以及无穷的悔恨。
海棠瞥过眼睑，想去忽视倾月寒的目光，忽视他嘴角溢出的血丝，这个毒非常的烈，进肚就能见效。
一曲终，倾月寒的脸色已经极为苍白，但仍旧努力的笑着，“凝儿……是我……对不起你……”
血，流的更加汹涌，已经染红了前襟。
看着倾月寒如此，海棠的心突然很痛，泪亦滑落眼眶，摇着头，不敢去看他流出的鲜红。
“墨言说的对，我的爱……太过自私……有着太多的……不……不信任……”倾月寒苦笑，悔恨都在简单的言语里表达。
“你明明知道酒里有毒，为什么还要喝！”海棠对着倾月寒大吼，泪水更是肆无忌惮的流着。
“别哭……你……你的泪……让……让我心……心痛……”倾月寒说话越来越为吃力，“如果，我的死……能……能够……换回以……以前的凝儿……我……死又何妨……”
“啊……”海棠此时方才明白张钰的话，当报了仇后，自己的心为什么比之前还痛？
一直以来，自己都用墨言来做借口，原来，内心里是多么希望倾月寒知道真相，但自己纠结在内心的死胡同里，一直没有出来过。
“你凭什么总是替我安排……两年前是如此，两年后亦是如此……你有想过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海棠崩溃的吼着，泪早已糊住了双眼。
倾月寒吃劲的起身，走到海棠面前，拥住她，“对不起……我……一直在错着……”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有些无力，海棠的泪流的更为猛烈。
海棠此时死劲的摇着头，她不要他死，不要……
“凝儿……原……原谅……我……好……吗？”倾月寒好像用劲全身的力气般，努力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