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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婉素所呈的实情

第130章 婉素所呈的实情

打开了尴尬的宁静,只是没料到话题出在婉素身上,她的唇角总是有抹淡淡的浅笑,而眸子里四溢的冷漠除了让人不寒而粟之外,还会让人疼在心坎上,不得不承认,她即将面临的不幸,是拜他所赐,是他将她拱手献上,交换成一件替品,不止一次的厌恶这样无能的自己,可自己却无力阻止,“婉素是一名大家小姐,只因家道中落,这才卖身到王府中为婢。”

略微掀眉,面露释然的神色,重新看向庭院里,那一层层浓浓的雾气,逐渐变得稀薄,“明日王爷的任务即可完成,可否告知凤宁会得到什么好处?”典夜向来以财立国,她可不会相信典夜会害怕苍泽的威慑。

然而,夜倾风却答非所问,他不是不愿作答,只是那答案说出来,会觉得轻若流沙,轻轻垂眸叹息,言道:“苍泽与宇硕已开战了,苍泽已在初战告捷。”

既是不说,凤宁也不愿再问,说到这场战事,凤宁虽相信那人的能力,却不免还是有些担心,“二殿下总能告诉凤宁苍泽晋王的目的何在罢,难道新登基的苍泽帝,愿意让他的臣子胡闹么?”

“哼——,苍泽帝么?”

夜倾风徒然一声冷吟,这到是让凤宁的心霎时无底,好像身置窗外的朦胧迷雾之中,继续听他言道:“苍泽帝不过是个傀儡而已,现如今的苍泽,大权早已落入晋王手,他的目的无外乎两个,倾图天下为一。”抬起眸来,望向那一袭清影,平静的面容依旧不起波澜,“其二,便是你。”

有了地魔教的支撑,晋王的手段并不会让人觉得出奇,淡淡的目光扫过,天际轻飘飘的云朵正拢过月色,苍泽初战告捷,自己亦没有那人一丝一毫的消息,缓缓的抬起右手,空空的,转世后的自己,从未想过竟有一日会这般无力,“你准备明日几时让凤宁见他?”

她并不知道那晋王生得何种模样,不过是几年前在宇硕帝宫时,他以随从的身份掩藏其存在,惟一的一回正面接触,亦是他扮成了林天刚的模样,向陛下讨要一株晚莲做回礼而已。

不疾不徐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更没有任何起伏,夜倾风看着伫立在窗要的那抹单瘦身影,思虑着或许此时,连嘴角那抹浅显的笑意都敛下不复存在了罢,“明日下午即可进入帝都,我已让人给晋王送了信。”

凤宁缓缓的合上眼帘,徒然不想再听到他说的任何话,低沉了音调,“很晚了,明日还得启程,二殿下请便。”

背对着那人,门棱的扣合与叹息声一同落下,今夜的离开没有给下药丸服下,心中已是释然了他先前此举的目的,不过是避免让自己在沿途有机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小心谨慎至此,他还真是担心自己到不了晋王的手里。

拉上窗扉,烛火摇曳了一地黑影,滑落的烛泪,正耗尽着光辉的生命。

天下终是乱了,善观时事之人会猜测乱的原因,而升斗小民则只会怨天载命,途说生逢乱世,无力更生。

宇硕与苍泽的首战,战场设在童阳关十里之外,硝烟滚滚而散,空气中浮弥的腥锈之色飘了好些日子都不曾散去,草尖上依附的血液,早已凝成了黑色,在阳光下更显得诡异骇然。

宇硕败了一场,亦是落下把柄难堵众口,本是宇硕无由挑衅在先,此番战败,亦说明连老天爷都偏向苍泽一边。

此时的苍泽帝都城门处,由两辆轩车组成的队伍扎眼的入了城门,百姓们正因打了胜仗而开心不已,连街边不知事的小孩子神色都不禁喜气洋洋。

凤宁微挑了窗帷,神色全无的看着宽敞的街道,不同于宇硕布置,却是一样的繁荣景像,称之为第一强国,苍泽倒是名附其实。

婉素的目光,至她撩帘开始,便未偏移半分,再不过一盏茶功夫,她的一生或许就会在苍泽的帝宫中度过了,然她此时的神色,却未显丝毫焦虑,她的沉稳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比拟的,就若自认耐性较好的自己,都赶不上她半分,“娘娘会责恨倾风殿下么?”

松开撩帘的手,却止不住两边的喧哗入耳,婉素的问题很直接,因为她真的关心她的主子,捋袖拂膝,优雅的动作自然如行云流水,“你我相识不久,自然不知凤宁为人,凤宁非善冷情,倾风殿下所为之事固然惹人生厌,而凤宁亦点滴记于心,不过,责恨之心却是没有,现在倾风殿下给凤宁的感受,不过是厌恶而已。”

淡淡的神色,淡淡的言语,一切都若清风淡云,连携带讽刺意味的口气都淡得让人忽视,可就是这不经意的气息,却如同锋利的剑刃一般,在不知不觉中,会割得人痛苦万分,抑忍难耐,简单的一个词,就概括了倾风殿下在她心目中的所有存在,她——终是不忍,“婉素不怕说句大不敬的话,娘娘确是值得倾风殿下倾心,而殿下,却不配。”

没想到夜倾风一直逃避的事情,一个侍婢却轻易的说了出来,眸光情不自禁的望向前方,徒然好想看看夜倾风听到此话时的反应,“婉素姑娘不愧是阅过诗书之人,胆色与见识都比平常女子高出几筹。”

她这样说殿下,不是为了向她讨好什么,更不是想听到这样的赞扬,移过神色,只因为怕被那双冷玉般的澈目寒伤,“婉素并非想得到娘娘的赞许,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殿下倾心与娘娘,以娘娘的聪慧,岂会不知,但殿下做出伤害娘娘的事情亦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婉素才说娘娘值得殿下倾心,而殿下却不配。”

这个侍婢是特殊的,所以不能用平常的思维来判断她的言词,而她对夜倾风的心也是特殊的,所以更不会在此时刻意的贬低他的尊贵,“婉素姑娘有话快说罢,现在若犹豫不绝,怕是一会儿就没这个机会了。”有些事情难得她开口问了,夜倾风却总是有心回避,或许这个忠心侍主的侍婢身上,会说出什么让她意外的事情。

“恕婉素斗胆,奴婢说出来,只是希望娘娘记恨殿下少一点儿。”她实在是不愿看到殿下独自一人黯然伤神的孤单身影。

凤宁缄默无声,敛下了唇角似惟一的浅笑,单手撑着窗棱沿上,静静的看着婉素张口言道:“奴婢只知陛下偶得一怪病,典夜群医无策,殿下与陛下兄弟情深,日夜为之焦虑难安,数月前,有一服饰怪异之人来到王府,奴婢久侍殿下,殿下与那人会面时奴婢并未走开,他给了殿下一瓶药说是能救陛下的性命,于是殿下连夜进宫,次日真就传来陛下身子好转的消息,在群臣都松了口气之时,殿下的眉头确是越凝越紧。”

略微紧蹙的眉宇泛着不定之色,在帝宫时,好像有听陛下说过典夜陛下染恙在身之事,只是可有祸及性命之说便不得而知,如今听婉素道来,她仿佛看到了夜倾风身边,围绕着阴谋的迷雾,“你是想说那人是晋王派去的,典夜陛下的身体并非是因为怪病,而是中毒所致?”

婉素没有表态,便是默认了,接着说:“起先殿下怀疑事情有误,可陛下的反应证实了那人所言非虚,殿下大怒,亲自前来苍泽,除了质问晋王此举的原因外,还需寻得陛下救命的解药,可晋王既是敢作敢为,解药岂会轻易拿到。”

她的叹息声很重,有说不下去的意味,看来,除了气得不轻的倾风殿下外,她也是怒意横生,一切都释然了,许是他清楚凤宁是怎样一人,就若他道出原因,也别指望在自己身上得到一丝同情,做错事情就得付出代价,那些所谓的苦衷,不过是一堆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他深知这一点,所以这一路才缄口不言。

“所以他与殿下做了场交易,拿凤宁去换取典夜陛下的解药。”

婉素看了过去,她的神色依旧平淡如初,婉如平林秋水,甚至连呼吸的律率都不曾有过变动,胸中泛起疑惑,既是事出有因,难道殿下在她心中的形象仍然没有得到变化么?那怕是一丝一毫?“殿下做出这个痛苦的决定,也是出于无奈,陛下的性命关系着典夜的万千百姓,娘娘既是宇硕帝后,应深知这个道理。”

她还真是忠心,听到自己语气不对,立时为她的主子开脱,凤宁言道:“婉素姑娘,凤宁并不这样认为,不论凤宁只是凤宁也好,是宇硕帝后也罢,在凤宁看来,事情的结果惟有对错之分,同情与怜悯,只会让坚定与果断被犹豫不决的判断掩盖,既是不能保护好最原始的那份初衷,又何必多此一举为自己的无能找寻诸多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