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地魔教与禁忌城
梅七娘闻言,没有言语,只是朝着凤宁略微的点了点头,然凤宁可不会觉得她是会着窘迫不应自己的问话,她的苦衷,或许自己已是清楚不少了。
“林小姐。”何书文一声礼唤,将凤宁看向梅七娘的眸光移了方向,“林小姐,你我是否曾相见过。”
自是见过了,在溪花馆,凤宁依旧唇角含笑,眸子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仿佛她将有人看穿的本事,不待开口,又听何书文说:“呃——,是在下唐突,冒范了小姐,望祈小姐恕罪。”打进门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一定在那里与他见过,可是却就是回忆不起来。
“无妨,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相逢何必曾相识,您说是吧,何公子。”凤宁的唇畔又上扬了些弧度,眼里的笑意自是又深了几许,隐去了悚然之色,却还是能让人心中难安。
何书文呆愣了下,这看似随意的言词,让他莫名的产生一股惧意,却又被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深深吸引,好像明知有危险,他亦会义无反顾靠近一般。
梅七娘想到她们坐在这里的目的,单手搁于桌台上,望向何书文还有些滞停的神色,不禁微拧了眉,却笑着言道:“莫不是何公子也是来参加辽家的招亲大会?”
何书文耳际响起了声音,这才将他神游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移眸至梅七娘处,尴尬的言道:“在下只是想凑个热闹而已,并无意于辽家小姐。”
何书文话音刚落,凤宁忍不住揶揄起来,“看公子相貌出色,文才出众,若错失了良缘,岂不是你与辽家小姐平生一大憾事?”
梅七娘好像听明白凤宁的意思,可是明白之中又添了几分疑惑,只得缄口不言,听着何书文说:“林小姐有所不知,那辽家小姐招亲出的题目实属怪异,她不比武,不比文,而是比琴技。”
指腹沿着杯沿走着,凤宁挑起了一丝兴趣,言道:“比琴技?难道那辽小姐要与众多男子比琴么?”
梅七娘的眸光也泛起了疑虑,移眸看着何书文摇了摇头说:“这个在下就不得而知了,她只是放出话来比琴技,却未曾言明要如何比试,辽家老爷辽北雄已在南兴城西街搭好了台子,就待明日的招亲大赛开始了,若在下不是残身,或许有一线希望,如此只能去凑热闹了。”
何书文敛下眉,眸子里溢着黯然之色,不禁让凤宁心下泛起了一丝同情,可若非那人下手过轻,怕是玉面才子现在连黯然之色之事都不能如愿了罢,这样一算,他到还是赚了,绫袖抚过桌沿,淡淡一笑,收回驻住在他身上的眸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晚霞漫天的地方,因方才想起了某人,此时心里竟有些暖暖的酸涩,那——应该叫做思念罢。
“林允,你可相信心有灵犀?”紫御麒突然搁下玉杆朱笔于御案,斜眸看向一旁恭敬侍候的林允,唇畔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
林允闻言,自是一滞,没想到冷情的帝王会突兀的问出这么句话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将身子微曲,等着陛下的圣谕示下。
紫御麒起身离开王座,纤长伟岸的身影向窗棂处离去,天边夕阳早已坠尽,夜幕驱赶的晚霞映了满庭的残红,他的宁儿呀,可有想起过自己?
林允微斜了身子,瞧着地上长长的暗影,竟有了一丝落漠,这帝王虽年轻,但从跟随他这些年来看,绝非善类,此时陛下脸上虽未表现出来什么,可那双唳眸却转换了几许柔色,想不到如此冷心绝情之人,也会英雄难过美人关,于此时的沉默有些不忍,林允轻声言道:“陛下,据隐卫来报,娘娘现下已到南兴城了。”
“可有人一路护着?”
“禀陛下,已安排了人。”林允依旧恭敬如初,看着窗棂前那袭玄色的身影,不敢有丝毫怠慢。
南兴辽家,当家辽北雄表面上侠肝义胆,正义凛然,实则是小人一个,沽名钓誉之辈,此次弄了个招亲大会,竟是以久未出现于江湖的擎魂筝为其女的嫁妆,料想这其中定然有阴谋,他可不会相信这辽北雄真会嫁女陪擎魂筝,只是一时之间还推不出来他到底意欲何为,或许宁儿会给他个满意的答案吧,又想到那擎魂筝实属羽微山府之物,看来宁儿此行不但会给他个答案,应该还有些收获才是。
可想到宁儿要身陷危险,紫御麒便觉着浑身不安,狭眸跳动着冰冷的杀气,妖孽般的俊颜上泛着嗜血的阴狠,随即却又叹息冷笑,宁儿在他心里竟是这般重要了,“吩咐下去,让十七赤隐保护在娘娘周围随时待命。”
听着陛下冷冽骇人的话,林允知道陛下定是动了杀心,这才是那个冷情之人的态度,然,却凭空多出了一丝忧心,“臣遵旨。”
昨夜后半时分,下了一场中雨加雪,弄得整个天气更添了几分寒意。
冬日的早晨,凤宁总是习惯赖床,虽然被子里的温暖不及前生少年时妈妈给的,可是,她不讨厌这暖暖的感觉。
晌午已过,临近午时,被子里的手已暖出一层汗意,凤宁长长的叹了口气,终是坐起了身子,朝着门口说:“进来——。”
一阵梳洗之后,翠娘说:“主子,梅七娘已在大堂备好了饭菜。”
凤宁闻言,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将氅披拿来。”
翠娘有些不解,却也不敢逾越多嘴,转身拿来氅披披在主子身上,随后跟着她一起踏过了门槛。
下得楼来,所经之处,皆是回眸的余光,凤宁自是懒得理会,径直朝昨日落坐的位置走去。
梅七娘正站在桌台一旁,那眼里溢着的浅薄畏惧,更是笃定了她内心的猜想,莞尔一笑,“不好意思,梅姐姐,让你久等了。”
梅七娘脸上滑过一丝惶恐,虽是瞬间,也足以证明那人的余威之力,“林姑娘快坐吧,我已吩咐小厮将饭菜拿去温热了,先喝喝茶罢。”
落坐于凳上,凤宁唇畔的笑未散,“有劳梅姐姐了。”说完看了一眼翠娘,翠娘自是明白主子的意思,微颌首后坐在了一旁。
梅七娘看在眼中,心下忖着昨夜也是如此,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分,这林姑娘怎么能容忍一个仆从与自己同桌吃食?
余光瞟到梅七娘眼中的疑问,知道又是封建思想在作祟了,然她,竟也下意识的站着,“梅姐姐,坐呀。”
梅七娘微愣,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此时她仅是她眼中认识之人,不必拘于主次立在一旁,方落坐在凳上,却听到林依携着笑意的话,“梅姐姐是否觉得林依让翠娘坐一同用饭不妥?”
那双清澈幽静的眼睛,真能如那人一样拥有洞察一切的本事,他的笑高深莫测,总是让人惊颤胆寒,她的笑温婉怡人,总是给人清新自然,然而,这两种不同的笑意,却同时蕴含了一种相同的内韵存在,那笑意盈然之下,皆隐藏着骇人悚然的危险,一个不顺意,或许只需一个眼神,便都能翻天覆地,“梅七娘自是不敢越举,林姑娘大度倒是让梅七娘刮目相看。”
“呵呵——。”于她的答案,风宁忍不住轻笑,“梅姐姐或许不明白,但在林依心里,翠娘并非下人仆从,她照顾林依起居,春夏秋冬从不怠慢,于她林依除了依赖之外更多的便是感激了,同桌吃饭而已,根本毋须介怀。”
于凤宁这番言论,梅七娘自是觉得新颖极了,如此不将尊卑,不,应该是不将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态度,简直就是那人的翻版,不同的是明知她是危险的,却无法阻止他人想靠近之心,然他,却是望而生畏,倏然的让人止步,“林姑娘如此不拘小节,虽是初出江湖,但已是颇具江湖儿女风范,梅七娘佩服。”
凤宁笑笑,不作言语,缄默的看着茶杯里浮沉无序的翠绿,忖着梅七娘也只能用这些词来赞许自己,她却不知道这些她根本就不需要,人权这种东西,在这个社会里,存上的比率应该是等同火星撞地球罢,然她,也不想浪费辱舌,在此为她演讲一番人力资源管理制度,呵呵呵——。
小厮从新将热的饭菜端上来,“几位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