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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一道骇人的目光

第99章 一道骇人的目光

凤宁淡淡的笑着,那抹如春风般温暖的笑意,不知何时,兀自添了一片令人悚骇的冰寒,单手触碰着下颌,饶有兴趣的看了过去,随即悠然的言道:“何公子真是糊涂了么?还是非得让林依明言?”

看向那张似笑非笑的玉颜,何书文只觉一股惧意流至心田,那日,他欲追下楼去,就在抬手要碰到林依时手臂蓦然截断,这样一想透,不得不惊恐了神色,现下与林依相近,莫不是让他自己进来……。

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何书文略微惊慌的模样,凤宁忍不住揶揄浅笑,他若在此,怕是早让他失了性命,还等他有机会想通原因么?站起身来,该回去了,明日还得奉陪人家演戏消遣,“以后林依之事,就不劳何公子费心了,您大可不必再去客栈受辱,让人看了笑话。”

跟着也起身,不明白她话中何意,却被那话中淡淡的疏离缭了满心的落漠,看着她携裙准备离开的步子,突然叫住她,“林姑娘,你可还记得溪花馆的水花娘子?”

几步开外便是雅间门槛,凤宁闻言,步履顿住,忆及上午在梅园中的那番猜想,此时何书文提到水花娘子四字,不禁让她心升层许薄怒。

梅子查觉到夫人有丝异样,心忖着可是因为那名唤水花娘子之人?定然又是与夫人相识的罢,或许城主也认识,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别苑主管之一,那有幸识得那么多人。

“昨日我在南兴城中见过她了,尾随她后,发现她进了客栈的后门。”

听出何书文言词间有异样,凤宁有些好奇,步履轻旋,裙摆轻摇,“怎么?可是觉得往日的水花娘子不回溪花馆有些令人失望么?”她出现在客栈之中,那么江湖此番波动也可笃定是地魔教所为,倒是印证了自己在暝灵城中的第二猜想。

凤宁语音刚落,却见何书文面露同情之色,随即一声轻叹言道:“她容颜尽毁,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她是以前溪花馆中的名魁,但在下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对不会认错人。”

他凭什么这么笃定?是什么让他坚信自己未曾看走眼,断定那就是媚娘本人?看向何书文的目光显露疑惑,因着无关紧要之人,懒得废太多心思去了解。

何书文走到凤宁面前,垂眸言道:“若你怀疑我的话,就请随我来罢。”

梅子看着那何公子从身边走过,略微转头看向夫人,“夫人,我们需要跟去吗?”她不认识那人,就算夫人认识,她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夫人出了意外,可不是她那条命能陪得起的。

凤宁玉眉微蹙,盯着何书文下楼的身影看了一会儿,随即白纱掩面,踏过了门槛,她没看到梅子脸上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安。

出了茶馆,随着何书文的背影转进了一条深巷,约莫走了几分钟的光景,凤宁看到他驻足在一处转角处,眸光一直盯着前面观看。

步履轻移,至其身后,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但是客栈的后门了罢,果然,听着何书文略带沉重的话,“我便是看到她进了这扇门。”

凤宁若有所思的皱眉,掩面白纱下的玉颜冷艳清绝极了,不待她言语,又听闻他言道:“虽然林姑娘不屑与在下的那点儿交情,但在下却并未有骗林姑娘的理由。”

一年多前在南兴城,他应是见到了在辽家摆的擂台上那一幕,也识得水花娘子绝非一般妓楼花魁,而自己与她亦有着千丝万缕的过节,只不过……。

吱呀——,一声门棱拉响,卡断了凤宁的思绪,凝眸看去,却见一中年男子拉出一个满脸泪痕的侍婢,那中年男子指着侍婢怒喝,“你还敢哭,要是扰到了林小姐,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侍婢恐惧的颤抖身子,只管垂眸,却不作言答,许是被惊吓到了罢,瞧那温顺无害的模样,不知是做错了何事惹得中年男子生怒。

“让你办点儿事情都办不好。”中年男子又说:“是不是想本总管回到芳云山庄赶你出府?”

侍婢终是瞪大眼睛抬起了头,却立即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语带泣声,“总管,求您了,奴婢家中还有老母需侍奉,求你不要将奴婢赶出去,奴婢以后做事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会扰到林姑娘的,奴婢保证。”

“你让我怎么说你,啊——?……。”

那中年男子再言语什么,凤宁倒是不过多在意,只是看到那侍婢,徒然想到了什么,深幽的潭水透着几许兴趣,四溢的眸光,却添了些许狡黠阴冷之色,想玩是吗?奉陪到底,余眸看了一眼身侧的梅子,梅子领会的颌首,随即两抹身影,悄然无声的消失在深巷之中。

当何书文略微转过头时,身后早已没了那抹艳红色的身影,他也算有功力在身,可自己却连她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想到一年多以前的辽家擂台之上,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颜,如此卓绝的本事,想抓到她谈何容易?

天空飘着朵朵云彩,几只鸟雀从头顶飞过,余下的欢愉,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深巷中伫立之人感染,那丝丝缕缕的惆怅,仿佛要让一侧萧条的树枝更加冰冷萧条。

撩人的夜色笼罩在整个南兴城中,冰冷的气息淹没了每一寸土地,苍穹中的一轮残月,无力的泄下些许寒光,渲染在雾气之中,却只会更添一层刺骨的寒意。

置身在暗处,周围却不乏是人隐藏的气息,能辨识出来,无一人心怀好意,那潜伏在暗中之人,无不警惕万分,收敛自己的存在。

两抹影子,在缈云遮月的空当,趁着朦胧的夜色潜进了客栈之中,似鬼魅一般的游离行走之后,停在了客栈最低的客房门前,淡淡的月光重新泄透,迷离之间,门口的青衣女子推开了房门……。

天边泛起了青色,即将来临的黎明已错过了黑夜发生的一切,也正是如此,才会发现,其实一切,都未曾发生什么不妥。

“小桥,小桥,你起了吗?”门口响起一声轻快的女声,呼喊之中带着几丝焦急,随即不待室中之人如何反应,径直的推开了门房。

看到正在整理榻上被褥的侍婢,她徒然好似松了口气,小桥眉携疑惑,心中不解之际,听闻进来的女子说:“昨日你被总管训了,我还担心你又被吓得生病呢。”

小桥轻轻的笑了笑,楚楚可怜的模样确是让人生疼,“春兰姐,我没事,只是有点发烧。”

春兰大步移到她面前,抬手触碰着她的额头,热热的感触告诉她小桥没说谎话,“真是发烧了。”放下手,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这孩子就是让人担心,能挺得住不?用不用我去跟总管说说,今日让你休息罢。”

小桥慌忙的摇了摇头,想起昨日被总管训教之事,垂首言道:“不用,我能挺得住,还是侍候林姑娘要紧,若是病态严重,我会自己去跟总管说的。”

“唉——。”春兰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换作一副无奈的表情言道:“这就是我们做侍婢的命呀,主子的身子金贵,我们却如同草介一般好欺。”

小桥只是面容携笑的盯着春兰,不言不答,春兰继续说:“走吧,一会儿去得晚了,林姑娘那张冷脸可又会让钱总管给我们找麻烦。”

如此侍婢,口无遮拦,不出事情还真是奇了,见春兰转身踏出了门槛,小桥紧紧的跟了上去,现在,她得去好好的‘侍候’一下那个‘林姑娘。’

一路行来,皆是守卫严危,好似个个严阵以待,做着对某件突发事件的准备,端着一铜盘洗面水随着春兰去到一上等客房之内,小桥将铜盆放在洗架上,随即帮着春兰一起摆放桌台上的点心。

林依坐在梳妆台前,不苟言笑的玉颜犹如千年积雪,肆溢着阴冷的冰寒,铜镜中的倾城脱俗之容,让人一见,自觉的万分惊恐,如此危险的存在,倒是难为侍候她的侍婢们神情不安了。

身后赫然一道骇人的目光,彻冷的气息瞬间侵袭她整个身心,林依蓦然回首,为她梳妆的侍婢没料到她有此动作,微紧了力道,下一瞬间但看到林姑娘一脸的怒意与不快,只见骤然站起身来,狠狠甩了那侍婢一记耳光,直打得侍婢侧倒在地,随即听着她淡淡的话,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与怒意,“我知道你恨我,可你要知道,我也恨你,如果你不好好听话,敢做出什么让我不悦之事,小心你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