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叮 。
狼毫笔尖的黛墨坠于纸中，原本已然成形的形态在那一滴墨汁坠落后，画中人物的面容更是模糊污溃。
“兮言 怎么会这样！”完颜澈神色紧张，见画中的人物面容污堪，心顿一痛，即刻搁笔放砚，伸袖将其搽去。
然，终于只是徒劳，画纸的点墨污迹被他越搽越污，越污越糊，完颜澈俊隽的脸顿时煞白一片，却仍是不甘地搽拭着。
渐渐的，他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温热的液体滴落于纸，直到那张画中人物在落兰纷飞的景致中如化作一片乌影，消于纸中，沉于黛墨。
如同现在的他们，他的自私成为她绝然离开自己的理由，物还在，人已非，就是你再想抓也抓不住。
见此残画，完颜澈只觉胸口似被数把精亮的刀刃横刮竖刺，痛得难呼其痛，泣不成声。
下一刻！
“啊 ”
“砰 ”
男子凄泣的嘶吼声伴着紫檀木桌暗被他喘倒在地的声音如期而至，响彻屋苑，震彻耳膜，突兀可怖，如血泪孤鸣的雄鹰。
“兮言，兮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完颜澈跄踉地走到屏风上取下方才自己画好的画副，将其全揽于怀，愧言迸出，声线沙哑悔彻，没有平日在人前的骄傲，有的是暗然无人的惶恐。
他多怕兮言会如方才那画一般明明就在眼前，却转蓦消失，连他最后的一丝的悔恨都不屑听到。
“兮言，回来吧，我还是你的澈，你一个人的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都记得了，你怎么就忘了？”
完颜澈抑靠着翠绿屏风喃喃愧语，不易轻弹的男儿泪无声落下，是痛入骨髓，痛彻心扉的声悔泣，然，却无人回应。
有的只是完颜澈怀里的画副被他揽得折裂欲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苑里显得诡异而讽刺，似在嘲笑他迟到的悔悟，又是在与他同泣同悲。
落寂房阁，揽画悔往，兰香阵阵，过往如烟，却终以成昨！
蓦地，完颜澈似是想到了什么，鹰眸顿然一惊，将手中的画安然放好，疾步起身，朝马房走出。
随着马房一声嘶鸣，高大的黑色骏马在完颜澈的驾驭下，朝天尹府的方向奔去。
一向精明的头脑只觉一头雾水，莫名不解。
天尹府。
钱朱忠一听听到‘嫌疑犯’三个字心蓦一沉，忐忑启言 “君讼师的意思是 ”莫非真要提审裘太师的三公子裘允？
感觉到钱大人的不安，君子言一脸惬意，摇??着手中的梅花折儒扇，温笑未变，眸若寒星，迸射出森冷的煞气，道
“刘夫子说过刘夏儿事发的前一天有人见到裘三公子当街调戏，既然苦主认为他嫌疑最大，那在真相未明前，他自然是有意务接爱天尹府的提审，还有那个发现刘夏儿尸身百姓，还有那个看见裘允调戏刘夏儿的证人，大人都要一同请来天尹府提审。”
裘太师？夙煞绝幽深的潭眸略过一丝沉凝，居然是这老滑头，若是瘫上这父子，君子言想必得吃足苦头了？如远山的剑眉微蹙，稍显忧色。
但，君子言的和话有道理，真相未明前他的嫌疑最大，提审是必不可免的，颔首赞同道 “君讼师言之有理，钱大人，你可是听见了？”愠冷的声音斥满戾气。
钱大人被夙王爷戾斥一睨，身子猝然一哆嗦，颤道 “卑职听见了，一定全力配合君讼师，将凶手抓到，请夙王爷放心。”
虽然裘太师位高权重，但夙王爷更是天子的皇兄，威震朝廷，如此权衡思量，倒也倾向夙王，只希望那凶手千万别真是那裘三少才好，否则他这顶三品官帽可真得要被削了。
抹汗问向君讼师 “请问君讼师是否现在就派对去请裘三公子前来天尹府？”
君子言眸色一沉，笑意愠淡，道 “非也，子言想亲自去案发现场一趟，看能否找到其他线索，钱大人，不如我们午时续审如何？”
一听此言，钱朱忠顿时如临大赦，头点如捣蒜，道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朱忠定派几名府卫陪君讼师一同前往。”转蓦望向一语不发的愠冷王爷，迟疑道 “呃
不知王爷觉得意下如何？午时续审，也可让卑职有充分的时间将那三人带来天尹府。”
夙煞绝摆摆手，淡漠愠威地道 “无妨，你们天尹府之事本王无权插手，也无心理会。”潭眸望向君子言，愠冷的声线稍稍缓和
“本王现下亦是无事，不如一同陪君讼师到现场查找线索？也好有个照应。”
横抱着孙小姐的段慕一听，惊色诧道 “王爷，那，毒尊前辈还在府中，这样怕有不妥 ”
不明白一向万事不闻不问的主子今天怎会有兴致的管起闲事来？先是验尸，再是落令施压钱大人三日破案，如今既要陪君公子前去现场查案，这，太令人匪思不解了。
听到堂堂王爷说要陪自己前去查探，君子言自是高兴，因为从方才他验尸的过程中，便觉得此人心思慎密，洞察犀锐，相信有他在定利无一害，只是一听段慕的话后便识趣的摇头婉拒，作揖道
“王爷，既然王府有贵客，还是 ”
岂料夙煞绝竟无谓摆手，道 “无妨，君讼师无须推辞，我们立即起程。”转蓦对段慕冷道 “把孙小姐即刻送回将军府。”
“可是 ”段慕还想说什么，但被主子愠冽的眸光一瞪即刻闭音，憋屈领令 “是，王爷。”心里却直乎怪哉！
君子言看着眼前两主扑，一向精明的头脑只觉一头雾水，莫名不解。
随着君子言与夙煞绝两人进入马车，贴身侍卫一抽马鞭，马儿嘶鸣一声，碾尘而去，卷起滚滚沙尘。
马车前脚一狂奔出天尹府，完颜澈骑着黑色俊驹的伟岸身影立马到达天尹府的府?。
“吁 ”完颜澈拉绳一紧，伟岸的身子利落的翻身下马，无视众人诧异的眼光，疾步朝公堂走去，府卫皆是被他一身散发的霸戾和一脸的急切神色所惊住。
“靠，是哪个混蛋这么缺德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钱朱忠刚把悬着的心眼放下，一见到完颜大将军的俊隽霸戾的脸，显险腿软跪地，再次幸而有刑司爷的搀扶才把微乎其微的官威形象保住。
三品刑掌官员见到二品将军自是官礼躬身，道 “卑职见过大将军，不知大将军如此急色匆匆前来天尹府所谓何事？”一想起方才孙小姐，即刻禀言
“若是找孙小姐，方才她已然被夙王爷的段侍卫送回将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