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艾飞见来人了,忙趁机将白玉笛夺在手中,腾地站起,一指地上的手下败将,“来得正好,他是小偷!快把他抓起来!”
那黄衣女子打量了艾飞,眼睛似喷出火来,“就是你这个臭东西,竟敢勾引我哥哥,我非扒了你的皮!”说罢竟拉起架势向艾飞袭来。
艾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傻到等着挨揍的程度,仓惶之中绕着桌子跑着圈,边躲边喊:“你脑袋锈到了啊,我又没得罪你,你打我干嘛啊?”
黄衣女子疯了一般追着吼道:“打你?我吃了你都不解恨!”
“当”——一声闷响,黄衣女子晃了三晃,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艾飞立时站住,眼珠似要飞出来一般,嘴巴张得都能看见嗓子眼。“你!你打死人了!”她颤抖着指着对面的小偷。
那小偷将手中茶壶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瞟了黄衣女子一眼,抬头望着艾飞道:“我这可是为你好。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天鹰堡贾堡主的千金贾柔。她哥就是少堡主贾刚。这贾刚有断袖之癖,只对男子感兴趣。可贾堡主,尤其是贾柔,对这十分看不惯,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啊,所以跟贾刚暧昧的男子都没有好下场。你要是落到她手里,还不知道死几个来回呢。”
“那也不能下手这么狠啊,打死她怎么办!再说,我是女扮男装的!”艾飞焦急地奔至贾柔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掰开她的嘴巴做起了人工呼吸。
折腾了一阵,贾柔缓缓睁开眼,双目斗然一震,忽地坐起猛搡开艾飞,恼羞成怒大骂道:“你个淫贼,竟敢轻薄我!我——”
话未说完,贾柔后脑又挨了一茶壶,翻了翻白眼又倒了下去。
“你怎么还打?”艾飞忍不住给了他一拳。
那小偷也不介意,又将茶壶安安稳稳地放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这还是为你好!你玷污了人家堂堂大小姐的清白,是男的倒还好办,若发现你是女儿身,非把你剁成肉酱喂狗不可!”
艾飞一听简直欲哭无泪,琢磨了半晌,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瞅瞅地上的贾柔又不忍,便将白玉笛揣在怀里,冲小偷招招手,“过来搭把手,把她抬到床上去。”
“闪开闪开!”
两人刚将贾柔抬至床上,便听楼下一阵嘈杂,趴在窗口一看,好家伙,一帮人已冲进了客栈。
“天鹰堡的人来了!”小偷缩回脑袋欲走。
艾飞一把将他拉住,“是你把她打成这样的,你走了我怎么办?”
小偷嘻嘻一笑,“他们是冲你来的,关我什么事!”说罢凑过去对艾飞耳语几句,一拱手道了声:“保重!”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
艾飞愣在那里,忽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咬牙一跺脚,“为了活命,就用他那损招吧。”
“大小姐!”
一个丫鬟率先闯进房中,哭喊着扑向昏迷中的贾柔。几名身形魁梧的男子紧随其后,个个身着红褐色褂衫,胸前皆绣着斗大的雄鹰,见贾柔与一陌生男子同床而卧,不由瞠目结舌。
“你对我们家小姐做了什么?”小丫鬟怒指着艾飞质问道。
艾飞心里直打鼓,却故作慵懒地缓缓起身,系着腰带,脸上溢出一丝淫笑,“哈哈哈!我跟你家小姐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好大胆子!给我押回去听候堡主发落!”其中一个领头的男子怒喝一声,一摆手,两人一拥而上将艾飞用粗麻绳捆得跟麻花似的。余下几人将贾柔用被单蒙好抬至一顶轿中,先行送回天鹰堡。而艾飞则一路耷拉着脑袋,如同置身文化大革命的浪潮一般经历着游街示众,万人批斗的壮观场景。让她庆幸的是没有人往她身上砸鸡蛋,由此可以推断当时鸡蛋的价钱并不便宜。
“天鹰堡”——斗大的三个字刻于一漆墨黑油亮的铁门之上。
“是你!”
艾飞刚被拖着迈过门槛,那颇具特色的声音又传入耳鼓。她定睛一看,好家伙,竟是那娘娘腔!他款步迎来,兰花指翘起,似修炼过眉来眼去剑一般,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少堡主!”
押着艾飞的男子忙躬身行礼。
“少堡主?哦!原来这娘娘腔就是小偷说的贾刚!”艾飞恍然大悟,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贾刚眉毛一挑,嗔怒道:“你们怎么如此对待贵客?还不松绑!”
“回少堡主,此人就是欺侮大小姐的淫贼!正要去请示堡主发落!”
“什么?”贾刚顿时向后踉跄了两步,兰花指颤抖着,似遭晴天霹雳般,那眼神幽怨地没法形容。
艾飞不由抿嘴笑起来,心底暗暗赞叹,“不服不行啊!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演技不当演员白瞎了!”
“放肆!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领头的男子吹胡子瞪眼叱喝一声,向贾刚恭敬地一鞠躬,扯着艾飞往柴房拖去。
贾刚片刻回过神来,转身嘟着嘴大声嘱咐道:“哎,你们轻点儿,别伤了他!”
艾飞不由打了个冷战,撇撇嘴,自觉地调快了脚下的频率。
“你说什么?那淫贼竟敢——”贾柔顾不得后脑勺残留的死死疼痛,腾地从床上坐起。
小丫鬟连忙劝道:“大小姐别气,老爷定会为你做主的,那淫贼定不得好死!”
贾柔顿时又羞又愧,目光涣散开来,像丢了魂般呆坐在那里。
“砰”——门应声而开。
贾刚翩然而入,直奔贾柔而来坐在床头,握住她的双手,只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却不发一言。
贾柔回过神来,担忧地问道:“哥,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贾刚抿着嘴唇摇摇头,突然松开她的手,竟然掩面而泣,让人看了无不伤心断肠。
“是不是爹的老毛病又犯了?”贾柔眼波一震,就要下床往外冲。
“爹没事!”贾刚一把拉住她,说罢却扑通跪在地上,抱着贾柔的双腿哀求道:“好妹妹,哥哥从小到大没求过你,只求你这一次,你就答应哥哥吧。”
贾柔一把将他拎起,怒斥道:“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像什么样子!有事就说嘛!”
贾刚轻捂衣袖,又执起她双手,泪光点点道:“好妹妹,你素来知道哥哥的喜好。如今哥哥我好不容易找到个知己,你就发发慈悲,将他让给哥哥我吧!哥哥定会给你再寻个好儿郎!”
贾柔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猛地甩开他退后一步大吼开来,“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那畜生毁了我清白,我已不再是黄花大闺女了,若不嫁他,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难道你想逼我去死不成,我可是你亲妹子啊!我真被你气死了!你长的一表人才的,那么多貌美女子不看,为何只单单看上那浊物?”
贾刚转眼间又泣不成声,无比哀怨地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难道你就这么狠心非拆散有情人不成?”
“你个不成器的小畜生,这等话也说得出口?”
贾柔正欲继续训斥,忽听一声大喝,莫堡主怒不可遏地冲过来,冲着贾刚就是一记拳头。
贾刚“花容失色”,身形一闪以至门口,仓惶逃去。
贾堡主拳头挥了个空,重重地砸在床上,顿时陷出一盆大的坑。
“你个小王八羔子!”贾堡主收拳欲追。
“哎呀,爹你别追了!我这刚换了新桌子,你又把床捶塌了!还有,你怎么又骂哥,他要是王八羔子,那咱俩成什么了!”贾柔无奈地得直跺脚。
贾堡主听罢,顿在那里,差点老泪纵横,悲怆地叹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生出他这么个不长进的东西。我耗尽半生心血经营的天鹰堡怕是后继无人了。”转头望着贾柔,语气缓和下来,安慰道:“柔儿,宽宽心,爹把那个不知死活的淫贼千刀万剐,给你出气!”
贾柔叹了口气,“我都已是他的人了,杀了他让我守寡不成?择个日子成亲算了。”
“啊?既然这样,爹这就去张罗啦!哈哈!我们天鹰堡好久没有喜事了,好得很!”贾堡主180度转弯,喜滋滋地快步出了房门。他有着自己的算盘,这儿子是甭指望了,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姑爷身上了。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日后发现了艾飞是女儿身,怕是会像08年股市一样——崩溃地稀里哗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