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灵儿是老夫的独女,”沈万青慈祥地看着灵儿,“老夫四十得此女,只可惜小女出生便没了娘亲,九岁那年还得了场大病,虽得高人相救保住了性命,却从此丧失了心智,变得疯疯癫癫。正因如此,小女十九了还没出阁。”
“女子十九岁没出嫁在这个年代应该是算是老姑娘了,怪不得灵儿一见人就让人娶她呢。”艾飞心里说着,突然觉得灵儿很可怜。
沈万青继续道:“想必各位都惊讶于老夫的打扮吧。那位高人曾说过,小女此生还有一劫,定要每天穿红色衣服才有希望避开此劫。她不喜欢红色,万般不肯,老夫只好答应陪她一起身穿红色,她还哭闹着要在我袍上绣上蝴蝶才肯,虽然与老夫身份不符,为了爱女也只好照做。”
艾飞刚才确实觉得老头穿这样一件鲜艳的红袍很搞笑,听沈万青这么一说,感慨万分,父母对子女的爱真是毫无保留的,灵儿有这样一个疼爱他的爹真是幸福啊。她想起了遥远家乡的父母,不由鼻子一酸,忽然觉得他们的责备现在回忆起来都是那么甜蜜。
“敢问艾姑娘芳龄几何?”沈万三打断了艾飞的思绪。
“啊?问我啊,我——”艾飞眼珠飞快地打转,盘算着:“十九都是老姑娘了,我说我二十一岂不是很没面子?”于是厚着脸皮答道:“我十八!”
“你不是说过你二十一了吗?”谷歌不怀好意的冒出一句。
艾飞狠狠瞪着他,脚下猛踹了他一下。
“哎呦!”谷歌不由失声,揉着左腿。
沈万青会意,不禁一笑,“既然如此,艾姑娘就认下灵儿这个妹妹如何?我见几位寄宿在客栈中,不如搬来我府上,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艾飞心下大喜,刚想说“好”,却见佟以寒义正言辞道:“沈老爷,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等岂能到府上白吃白住,实在是有辱斯文。”
“这样啊……”沈万青捋了捋胡须,思索一阵,说道:“老夫有一马场,不日要新近一批马匹,恐人手不够,不知几位可否帮忙?”
佟以寒长篇大论正要出口,艾飞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一块点心塞进他嘴里,抢着说道:“那是当然了,我们是最讲义气的了!就这么定了!”说罢白了一眼佟以寒,意思是说:“跟着沈万青有肉吃!你个白痴,天上掉馅饼也不知道捡。”
灵儿拍手跳着,“太好啦!能跟姐姐一起玩了!”
沈万青的马场只是在京城的一处宽敞的大院子里盖了马棚,里面也只有十几匹马,也并不缺干活的人。沈万青特意叫人粉饰了马场里的房间,添置了不少日常用品,到了饭时还差人送过来美味佳肴。艾飞几人吃的舒服睡的舒服,无事就遛遛马。艾飞知道沈万青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让他们能安心地住进来,这样他的宝贝女儿就不会寂寞了。
自打住进这里,沈万青每天要过来好几次,因为灵儿家也不回一直呆在这里缠着艾飞,跟她一起睡,还要艾飞给她唱催眠曲。
“我不会唱!”艾飞不耐烦地说。她并不是不会,以前无论上课下课她耳上都塞着耳机,还动不动就在寝室开演唱会,搞的侯思思直用枕头砸她。她不想满足灵儿的要求,因为这小丫头得逞了就会得寸进尺,冒出别的鬼点子。
“姐姐!”灵儿头枕在艾飞腿上,摇晃着艾飞的衣袖,央求着,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艾飞敌不过她可怜巴巴的小脸,只好说:“那你把眼睛闭上,别看我,看我就不唱了!”
灵儿听话地忙闭紧双眼。
“咳咳!给你唱个简单的吧!”艾飞清了清嗓子,歌声缓缓而出:
“有三只小熊住在一起,
熊爸爸熊妈妈熊宝宝,
熊爸爸胖胖滴
熊妈妈很苗条,
熊宝宝非常可爱,
呜嗉,呜嗉,好棒哦!”
“姐姐,你的鼻孔好大哦!”灵儿突然嗤嗤笑起来。
“你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艾飞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姐姐给我唱歌吧!”灵儿在后面追着……
马场里。
佟以寒高举书本,摇头晃脑地高声诵读着;谷歌耳朵里塞着棉花,鼾声如雷;灵儿站在马棚边跟马谈心。
艾飞手拿一根草,无聊的摆弄着。“不知道小怜怎么样了?一直也 没去看她。”想到这,她扔了草,到房间将一些点心装进食盒里,提着朝院外走去。
“姐姐!我也去!”灵儿跟了上来。
“晕,怎么把这个跟屁虫忘了!”艾飞回头,“不行,我有重要事!”
灵儿哪肯听,又跟上来。
艾飞无奈,伸出右手食指,“啪”地点在灵儿肩上,大喊一声:“葵花点穴手!”
灵儿顿时僵住,一动不动。
“你已经被我点穴,不能动了,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就给你解穴。”艾飞正儿八经地说罢,起身就走,余光扫了一眼灵儿,没跟来,心下窃喜,加快了脚步。
“醉香坊原来就在云鹤楼斜对面,我怎么没注意。”艾飞找不到遇见小怜的那个后巷,打算在正街确定醉香坊的位置再绕到后巷。
一个纤弱的身影从醉香坊的大门飞到了当街,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怜!”艾飞扔了手中的食盒,忙跑上前扶起趴在地上啜泣的小怜。
“小姐!”小怜抬起梨花带雨的苍白面庞,眼中流露无限痛楚。
“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谁打你了?”艾飞扶起小怜,见她浑身伤痕,不由心头一颤,心疼地问道。
“你个贱?X子,老娘供你吃住,不给老娘接客也就罢了,还敢得罪客人?人家摸你是看得起你,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一个老鸨妖里妖气地在门口大骂着,手里拿着个掸子。
小怜见老鸨走过来,立刻哆嗦成一团。
艾飞挺身挡在小怜面前,洁白的面容此时已憋得通红,拳头攥的紧紧的。
老鸨忽见一丫头怒视着自己,便双手叉腰,指着艾飞的鼻子骂到:“行啊,小怜这小?X子长本事了啊,还以为是谁给你撑腰,原来就是这个小贱人!你算哪根葱,老娘……”
“啪”老鸨的脸上现出一个鲜明的手指印。她捂着脸,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艾飞,“你,你敢打老娘!我……”
艾飞一把夺过老鸨手里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砸在她身上,破口大骂:“你个老妖精敢打小怜?老子今天就让你过过瘾,爽不爽?爽不爽?”。
老鸨抱着脑袋躲着,疼地呼天喊地。艾飞还觉不解恨,一脚将她踹到在地,骑到她身上,揪着头发,猛扇着耳光。
此时醉香坊里冲出四五个彪形大汉,见老鸨被打向艾飞冲过来。
艾飞已经红了眼。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朋友受到伤害,可他们偏偏触动了她这根敏感的神经。此刻的她有如一头惊醒的雄狮,她的眼里没有畏惧,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艾飞从老鸨身上跳起,抄起街边的一条扁担,冲向那几个大汉,闭着眼睛疯狂地挥舞起来。周围看热闹的人见她这阵势都早已闪的远远的,那几个大汉近不了艾飞的身,小心地躲避着。
“姐姐,打呀打呀!”
艾飞睁开眼回头,正望见灵儿。身后跟着的谷歌和佟以寒,见此情景便冲了过来,却晚了一步。
一个大汉趁艾飞回头之际,飞起一脚,正中艾飞后腰,艾飞狗吃屎般趴在了地上,正欲爬起,几个大汉一拥而上将她牢牢按住。
“小姐!”小怜哭喊着跑到艾飞面前却被一大汉一把推开老远。
此时又有几个大汉窜了出来,手里拿着家伙围住赶来的谷歌和佟以寒。
寡不敌众,情势不妙。
危急关头,谷歌屏息,捏住佟以寒的鼻孔,手一挥,一股白色粉末飘散开来。艾飞和一群大汉顿感一阵晕眩,倒地不起。谷歌一把将艾飞抗在肩上,冲佟以寒使了使眼色。佟以寒会意,捂住鼻子,一把拽住一边的小怜和看热闹的灵儿。几人扬长而去,淹没于人流中。
云鹤楼上的雅间里。白衣人手中白纸扇唰的展开,脸上浮出一丝失望。对面古铜色的脸却浮现得意之色,淡淡道:“这回是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