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张更,去传太医。”南景赫命令着,将萧曼清横抱起,来到了她的房间,轻轻放下。
一路上,萧曼清没有睁眼,上次就是这个王爷从容妃那里把她抱走的,可是当时晕了过去,这次,自己的心里很清楚,不过没有什么感觉,不像驸马的怀里温暖,还带点胆战心惊,还好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再触动伤处。谢天谢地了。
但是南景赫的这一举动再次震惊了所有在场的人,尤其是鸣柳,已经达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为什么这个罕见的怀抱可以为她一次次张开?
太医诊治之后,开了些药。腿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从树上掉下,有积雪垫着,并没伤了筋骨,只是病的很重,又发起烧,怕是一时好不了。
春儿把煎好的药端给了萧曼清,萧曼清又找借口打发走了春儿,想把药倒掉,为了腹中的孩子,这药是绝对不能随便吃的。
“你在做什么?”南景赫突然推门而至。
萧曼清拿着药碗的手顿时僵在了床前。
南景赫上前夺过药碗,“不想好了是不是?”
萧曼清懒得理会,靠在枕上,不做声。
南景赫猛的捏住了萧曼清单薄的下巴,稍一用力,掰开了嘴,毫不客气的将药灌了进去。
“咳咳……”灌完药的萧曼清咳嗽不止,好想把药吐出,可是这药真的很坚强,钻进了肚子生了根。
“以后我会让春儿监视着你,要是你敢不喝,我就让春儿不好过!”南景赫立在一旁冷冷的道。
就知道威胁!萧曼清翻了个白眼。
“要想以后不吃药,就听话些。”临走,南景赫交代。
萧曼清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宝宝,希望这些药不会伤害你,为了你,以后我会听话的。
很舒服的睡到了又一个早晨,天不知何时又悄悄的晴了,微弱的阳光撒进了屋子,虽然没有暖洋洋的味道,但也可以让人的心情舒畅许多。
一阵阵凄惨的叫声传到了萧曼清的耳朵里,很是揪心。
“做什么呢?”萧曼清嘀咕着要去看个究竟,否则心里不会安生。
腿还有些疼,走起来一瘸一拐,但是病已经有所好转,烧退了,精神就好了许多。
园子里,几个丫鬟躲在一旁,悄悄的捂着嘴看着,不敢出声也不敢走近。不远处几个男仆颤微微的站着,中间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正抱头在雪地上痛苦的来回打滚,身上的鞭子起起落落,每一下都使他发出揪心的惨叫。棉袍都已被抽烂,就像一块包扎不严的破布,露出一条条交错着的血淋淋的鞭痕,惨不忍睹。
“够了!”萧曼清急步冲上前,对着面无表情的南景赫怒喝。都打成这个样子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给求个情。
南景赫充耳不闻,手中的鞭子一下下不停的抽来抽去。
“小菲。”春儿跑来拉住了萧曼清,敢冲王爷大吼,真的是不要命了。
“你放开!”萧曼清挣脱了春儿,奋力上前去夺南景赫手中的软鞭。
啪!鞭子没有夺过,肩头硬生生的挨了一鞭,毫不陌生的疼痛又再次袭来。
“找死!”南景赫冷喝。
萧曼清一愣,不是决定听话的么,怎么又惹了这根鞭子?
“让开!”南景赫厉声喝道。
“够了,有再大的过错打成这样也该够了!”萧曼清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去扶滚倒在地上的男孩,“一个孩子而已,都给打成什么样了?”
一个孩子?南景赫感到很好笑,你不过也就是个十七八,竟然称这个十五六的小子是孩子?
宋菲仪在现代已经二十八岁了,此时成为萧曼清也是用二十八岁的眼光来看的,所以这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很小很可怜。虽然打算不招惹这个残暴的主儿,可是自己狠不下心来做个无关的看客,不由的就上前给插了一手。
“让开!”南景赫再次警告。
萧曼清充耳不闻,掏出帕子擦拭着男孩嘴角的鲜血。
啪!不耐烦的南景赫再次扬起手中的软鞭,他不相信萧曼清能够坚守在男孩的身边。可是萧曼清做到了,用她娇小的身躯替男孩挡下了这残酷的鞭责。
鞭子甩在萧曼清的后背上,力道很大,顺着鞭痕棉袍撕开了个口子。
“不让吗?”南景赫抽了过去。
一下一下的抽着,衣服一层层的都破裂了。虽然还看不到血痕,可是旁观的人都知道,身上一定是鞭痕累累了。
“姐姐,你放开我吧。”男孩哭着祈求,他不要这么好心的姐姐跟他一起挨鞭受痛。
萧曼清死死的抱着男孩,反正已经挨了这么多鞭子,就坚持下去吧。
南景赫停止了抽打,墨染的瞳孔静静的聚焦在萧曼清的身上。
“打够了吗?”萧曼清扭过头,平静的瞧着南景赫,她没有一声呼喊,没有一丝呻吟,一切都强忍在自己的体内,不肯爆发。
南景赫注视着这双倔强的眼睛,感受着她体内隐忍的剧烈疼痛。这种感觉把他带到了十五年前,他的母妃被人活活打死的那一刻,他的母妃就一直睁着这样的一双不肯屈服的眼睛,默不作声,直到吐出最后的一口气。如果,如果当时自己能够挣脱太监们紧抓他的手,站在母妃面前,如果当时有人肯站出来替母妃挡一下,也许母妃就可以坚持到父皇回来的时候,她也就不会含冤而死。
南景赫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情恢复平静。
鞭子收回腰间,南景赫淡淡的道,“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到怡香院去赎回你的妹子,以后有事就直说,不准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是,是。谢王爷!”男孩激动的磕头捣地,全然忘记了已是遍体鳞伤,这是他万没想到的结果。
呵,原来是为了从妓院赎人,偷了他王府的一点东西,就给打成这样。萧曼清很是窝火,一定是下人都怕了他,不敢找他帮忙,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结果给逮住了,吃了苦头。现在给了银子也不该道谢!
“偷东西不该罚吗?”南景赫蹲在萧曼清的面前,扳起那个毫不掩饰自己不满之情的脸。
萧曼清抿嘴不语,身上的疼痛让她眉头微颦。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南景赫跟着也皱了下眉,起身淡淡的命春儿,“带她回去上药!”
躺到床上,萧曼清的汗才彻底放肆的流淌出来,是隐忍着背部惨疼的汗,是心惊后怕的汗,还有生病所生的串串虚汗。
春儿给上完药后,萧曼清再次无力的昏睡了过去。
晕晕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萧曼清睁开了眼,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到眼前挂着一张迷人的笑脸,这张笑脸令她惊骇的很快清醒过来。
“鸣柳,你在这里做什么?”萧曼清赫然坐起。
“不要这么紧张么。”鸣柳笑笑坐在了床边,“来看看你啊,睡了一夜,好多了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萧曼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回来后曾经想过,最可能害自己的就是鸣柳了,只有她莫名其妙的老跟自己作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是竟然雇凶杀人,这手段也太狠绝了。
“你不是被带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呢?你不是一直想逃吗?”鸣柳说的很轻很柔,如同在自言自语。
“是驸马把我带回来的,我又伤又病又无力,身不由己。”萧曼清道,她可真的不想回来。
“真是身不由己吗?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招!”鸣柳的声音提高了一度。
“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做游戏吗?有什么好玩的!”萧曼清跟着提高了音量,这话说的,好像自己被掳跟她无关似的。
“你不是没死嘛,萧二小姐。”鸣柳冷冷的哼道。
“呃?”萧曼清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鸣柳。
“不要这样看我么。”鸣柳轻轻的拍打了几下萧曼清的脸庞,“这样好玩吗?”
“你怎么知道的?”萧曼清很想知道,随身的丫头烟儿都不敢确认,她一个从未见过的王府丫鬟怎么会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