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司令似乎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困扰了。他涨红了脸,不敢抬头直视凯文,低着头小声对凯文说,“此外,我个人还有一个小请求。您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最好能带我的女儿玛利亚一起走,不要让她落到鞑靼人的手中。我知道我这样的请求很过分,但这是我作为父亲惟一能为她做的了。”
说完这些,要塞司令不等凯文回答,披上大衣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现在所有有战斗力的人都已经被纳季奇中尉召集到小校场之上了。除开现有的130来名驻防军士兵,还有100多名年龄从10多岁到50多岁当地男性居民。这些居民被用从燧发枪、老式火绳枪、长矛,甚至有草叉和镰刀武装起来。
上尉走到所有人面前开始训话,凯文作为他的副手站在他的身后。
“士兵们!老乡们!我来到是这个要塞已经有20年了。你们都熟悉我,我也熟悉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可即将来到的鞑靼人,我们都不熟悉。只有以往的记载告诉我们,这些草原上的强盗,残忍而凶暴。他们从不吝惜自己,也就更不会可怜别人。落到他们手里,最好的死法也是被当成奴隶而死在皮鞭之下。为了国王陛下,为了王国,也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家人和朋友!让我们拼死作战!捍卫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王国!”
所有人高举手中的武器,呐喊着表示响应。然后上尉一挥手,大家就开始布防了。在纳季奇中尉的带领下,100名士兵和手中有枪的男人们登上了围墙。其他男人和剩下的士兵则被当成预备队,由留在小校场上的上尉直接指挥。凯文和科恩牧师分别作为上尉的副手和顾问,站在上尉身边。波普勒少尉仍然是在小校场上亲自操纵那门8磅炮。
要塞里的小校场是个天然的高地,和村口的水平距离有40码,高度差却有30来尺。上尉已经命人在小校场上用木栅栏做成屏障,构成了第二道防御体系。从那门8磅炮到河上浅滩的距离有700码,浅滩处河水的宽度大概有50码,正好处于火炮的理想射程里。两侧河岸的土地都很松软,不适合架设火炮。所以除了长身管的十二磅重型加农炮和大口径的二十四磅、三十二磅攻城火炮,一般的野战火炮很难在河对岸能威胁到要塞。
当士兵刚刚在围墙上站好,在卢瓦尔河的对岸上就出现了100来个鞑靼骑兵。这些鞑靼人看到要塞里已经有了准备,便集中到一处,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然后有20来个骑兵往回跑掉了,剩下的骑兵在远远的站在那里监视着要塞。很快的,大约有1000名鞑靼骑兵从远处奔驰而来,来到河岸边之后就停了下来。
凯文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些鞑靼骑兵都骑着头大额宽、矮小粗壮的鞑靼马,一些马身上还披着皮质马甲,另外不少人还带着备用战马。
那些鞑靼人一般是头顶一个简易的铜盔,身穿皮甲。只有少数人身穿锁子甲。除了长矛、弯刀,多数鞑靼人的马鞍前后挂着两张弓和两个箭囊,不过也一部分人身后背着火枪和火yao壶。
一匹骑白马的高大鞑靼人似乎是他们的首领,在整个队伍当中来回奔驰。他指挥那些鞑靼骑兵以松散的队形停在了距离河岸大约500码的距离上,如果要塞方面不想浪费炮弹的话,也无法影响到他们。
这样的对峙大约持续了15分钟,静静的等待使得要塞方面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凯文发现,士兵们开始焦虑和烦躁,居民们也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说:“那些鞑靼人是不是根本没打算进攻咱们啊?”
“上尉!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让我开一炮吧!”凯文听到了波普勒少尉的建议。
米龙诺上尉拒绝了波普勒少尉的提议:“不行!到目前为止,鞑靼人还停留在边境之外,也没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万一游牧潮的推测错了,我们要是先开火就等于先挑起战端。”
就在大家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鞑靼人的队伍中出现了一阵小骚动。凯文看到了一个骑在马上,双手被绑在身后的男人。他被5个鞑靼骑兵押他,全速骑马奔驰到距离要塞200码左右的地方。
一个鞑靼骑兵用矛尖戳了戳那个男子。男子开始高声喊道:“同胞们!我是法兰克斯人!鞑靼人的游牧潮再次来到了!我所在的商队前些天被鞑靼人袭击了。这些鞑靼人让我劝你们赶快投降,否则就攻破要塞把你们全杀死。可我劝你们不要投降。当初我所在的商队没反抗就投降了,结果瘦弱的人当即被杀死,头颅用来祭天地,尸体用来熬油!强壮的人也被当成奴隶折磨到死,现在整个商队就剩我一个人了……”
这名男子还想喊什么,可惜鞑靼人已经感觉不对。一名鞑靼人一刀就砍下那名男子的头颅。由于那一刀力量太大,男人的人头滚出很远才停住。那双不甘和愤怒的眼睛一直没有闭上。
看到这一幕的上尉被激怒了。他冲着士兵高喊:“弟兄们!开枪!”围墙上的士兵们打了一排枪,打倒了三个人和四匹马。
剩下一个还骑在马上的鞑靼人立刻跃马后撤,马被打死的那个鞑靼人也从死马背上摆脱出来,开始往回跑。上尉看着那两个鞑靼人一前一后越跑越远,开始着急了。他高喊:“别让这些畜生跑掉!谁来干掉他们?”
在上尉的喊声中,凯文已经用手中的贝克线膛枪,瞄准了那个骑在马上的鞑靼人。竟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任意杀害无辜者,凯文的心中第一次如此的愤怒。透过照门和准星,凯文看到的仿佛是那双不甘而愤怒的眼睛。
仿佛被这不甘和愤怒引导着,凯文手指稳定地扣下了扳机。随着清脆金属撞击声,凯文的视觉和听觉被一团小小的火花和轰鸣瞬间占据了,而肩膀上传来撞击感是那么熟悉和安心。
当烟雾散去,凯文只看到那个鞑靼人缺了半边脑袋的尸体匍匐在马背上,然后滚在尘埃中,那里离原本是他脑袋的的那堆东西只有几十步而已。那双不甘而愤怒的眼睛消失了。可凯文心中的愤怒没有退却,他开始重新装填子弹。
这时,剩下的那个鞑靼人已经跑到了接近350码的距离。这个距离上,普通的滑膛燧发枪已经没什么准确性。那个鞑靼人可能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他错了,真的错了。凯文的贝克线膛枪丝毫不打算原谅他这个错误,,子弹准确从鞑靼人的后背钻入。鞑靼人又向前踉跄几步,然后就一头栽倒,再也不动了。
凯文的准确射击在两边都激起了喊声,要塞这边是欢呼声,而鞑靼人那边则是一阵愤怒的尖叫和吆喝。那个骑白马的鞑靼人首领,开始挥舞马刀,好像在给他的手下打气和发布命令。鞑靼人的尖叫和呐喊立刻停止了。他们纷纷开始下马,五人一组,将战马交给一人看管,剩下的四个人,开始重新整队。一些鞑靼人开始装配什么东西。等待那些东西装配后,凯文他们发现那是一些可以拼装的木梯子。随后随着一阵更猛烈的尖叫和吆喝,大约八百名鞑靼士兵向要塞冲过来了。
很快,鞑靼人的前锋就踏上了浅滩。波普勒少尉亲自瞄准并点燃了大炮上的引信。8磅重的实心炮弹呼啸而出,在浅滩上击倒了一大串人。鞑靼人不为所动,继续向前冲去。第二发炮弹飞出时,鞑靼人已经距离要塞不到400码了。
随着鞑靼人的接近,两门4磅营属炮和波普勒少尉的那门8磅炮装填好了霰弹,奏响了散布死亡的交响曲。等到鞑靼人冲到150码距离,要塞的排枪加入了射击。可鞑靼人的队形松散,移动速度也不慢,所以很难被击中。尽管要塞方面拼命倾泻火力,也不能击退鞑靼人。
当最前面的鞑靼人冲到距离要塞50码时,凯文发现,人群中部有10多个鞑靼人手里没拿着武器,反而拿着陶罐和火把。还没等凯文奇怪,站在上尉身边的科恩牧师发出痛苦的喊叫:“伟大的知识之王!刚才那个被杀害的人曾提过他同伴的尸体被炼油了。那些陶罐里很可能就是那些油!书籍记载鞑靼人喜欢将被他们杀死的人尸体里的脂肪取出来,炼化成油。当火烧到这种脂肪上面时,几乎扑不灭!”
上尉立刻反应过来,“这些混蛋想烧咱们的大门!所有人集中火力,给我打那几个拿罐子的!”随着上尉的命令,所有火力开始指向了那些拿罐子的。所有拿罐子的鞑靼人都被击中了,其中有两个倒霉的鞑靼人罐子被击碎后,油脂撒到自己身上被火把给碰着了。结果这两个鞑靼人立刻变成了两个火人。他们凄厉的惨叫着到处乱跑,甚至都冲乱了鞑靼人的队伍。其他鞑靼人立刻用乱箭结束这两个家伙的痛苦。
跑到要塞附近的鞑靼人分成两部分,大约600名鞑靼人手持弯刀和长矛抬着梯子继续往前冲。剩下200名手持火枪和弓箭的鞑靼人在100码左右的距离上,开始与要塞的火力对射,掩护其他鞑靼人架梯子和登上围墙。在这些鞑靼人的掩护下,那600名鞑靼人很快就冲到了围墙跟前。每四个鞑靼人压住一个梯子的底部进行固定,剩下的人开始在30多架梯子的帮助下往围墙上攀爬。粗壮的鞑靼战士几下就爬上9尺来高的围墙头,激烈的肉搏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