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要变强!
“应该是这里吧?”某人整个儿包在长风衣里,伸着小脑袋探头探脑。
破破烂烂成这个样子,难怪一点客人都没有。这种招牌,垃圾桶就是它最好的归宿!
莫悠悠坏心地评判着眼前冷清的小酒吧,毫无淑女风度地抬起脚。
三、二、一!
铃铛被巨大的冲力弄得丁零当啷疯响一通,简直像遭抢匪似的。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老娘店里撒野?!”店家从里屋唰地蹿了出来,穿着旗袍却以非常霸气的姿势挥舞着——一只锅铲。
“啊哈哈、笑死我了,神樱姐,作为一名强大的役魔者,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她乐不可支地弯下腰去。笑得泪水都溢了出来。
有些人,一战而成仇敌;但还有一些人,一战而成知己。
她们两个就是在上次那游乐园的冲突之后,好得跟亲姐妹一样。
“小悠悠?”“把那个‘小’字去掉……”她挂着一头黑线抗议。
“哎呀,不要这样害羞!来来,让姐姐我抱一下——哎哟,可爱死了!”
“什么‘姐姐’,你不是自称‘老娘’么?”她抬手给了柳神樱一下肘击,嘿嘿笑得很坏,“干什么,还想装嫩啊?可是年龄摆在那里哦——”
“要死了你,小丫头片子翅膀硬了啊!”被旁敲侧击说成“高龄阿姨”的某人顿时暴走。
“去、去,人家的翅膀那么柔软,怎么能和你比啊!”
“就你牙尖嘴利,怕了你还不行?”她大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座,翘起了二郎腿,“你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啊——太伤人心了!我是这么势利的人么,真是的!”她义愤填膺老变天,才恬着脸凑过去,像小猫咪一样在对方身上磨蹭着,“那个啊,神樱姐,我想变强。”
“变强?啊啦,你这伙是想叫我‘调教’你吗?”柳神樱一瞬间进入融合恶魔的形态,一只手化成兽爪暧昧地捏住她的下巴,“姐姐我会好好教你的哦。”
身上的旗袍也瞬间变成暴露的紧身皮衣,完完全全的女王样啊!
“役魔者的训练很残酷哦!会让你疼痛得尖叫出来呢!”“年轻的皮肤上会留下伤痕哦!”“就算大哭也没有人能来救你哦!”
好吧,某人已经完全沉入了少儿不宜的妄想之中。
我、我是不是不该来?莫悠悠抖了一抖,咬牙下定决心:真是的,都说了只要能够变强,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在这里退缩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没、没关系的!”她凑到以女王的气场哈哈大笑的女子面前,睁着一双认真的大眼睛,“只要能够比现在强,什么残酷的训练、让人尖叫的疼痛之类的,都没有关系!一定会忍受下来的!所以,神樱姐,拜托你!”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突然如此疯狂地追求力量?”
柳神樱看着面前鞠躬超过90°、双马尾倒垂下来的少女,从内心升起一股无力感。
都已经威胁她到这个程度了,她居然连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难道真的要扮演挥鞭子的女王大人吗?!
役魔者的训练,是从杀死人心开始的啊!
“为了什么?”莫悠悠天真地歪过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当然是为了不成为累赘了!”
“悠悠,踏进这里的话,你就真的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了。”
柳神樱看着眼前封闭的门,从前的噩梦纷纷涌现:被封住法力的年幼的自己、口中流着鲜血的千奇百怪的恶魔……
“这里本来是用来给役魔者选定最初的契约恶魔的。”她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挑出一对双刀,往莫悠悠抛过来,“你的兵器是双刀吧?”
“嗯,没错。”她拿过刀,双眼因为好奇而亮闪闪的,“有什么规则吗?”
“嗯,有啊。是……很残酷的规则。”
“残酷?”
“进入这里之后,你的法力会被封死,能够依赖的只有手中的兵器。可是它们虽然牢固,却不是永远不会损坏。房间里充满了恶魔,低等和中等的都有。你的工作很简单,杀死所有的恶魔。”
“哎?!在不能动用法力的情况下?!”
“没错。只要还有一只幸存着,你都无法离开那间屋子。没有人会告诉你流逝的时间,也不会有任何人在你岌岌可危的时候伸出援手。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和手中的武器。”
“那如果拖得太久,难道不会饿死在里面吗?”
“如果你心理上能够接受的话,恶魔的肉和血都是可食用的。”
呜……好恶心!莫悠悠的脸像是被抽走了鲜血一样苍白:居然、居然要吃那种东西吗?
“是不是觉得恶心?”柳神樱叹了一口气,“很快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进去?”
“我……”门后露出悠长漆黑的走道,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见恶魔咆哮的声音,好像呼呼叫着的狂风。
“神樱姐,拜托你替我照顾千境。”她取下从不离身的银镯,紧握着手中的刀站入门内。
我一定会活下来的!不过是区区恶魔而已,别想改变我的决心!
她兴高采烈地向一脸担忧的柳神樱用力挥手,接着头也不回向下走去。
漆黑一片的屋子……还是应该说它是广场?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虽然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可是到现在也没有碰到墙壁。
简直像是个无限延伸的充满恶魔的地狱,叫人心慌。
黑暗里发光的恶魔的充血的眼睛,也让人害怕。
还有,充满血腥味的空气、代表着恶魔来袭的劲风,一切都那么令人恐慌。
除了恶魔的嚎叫声,这里就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
外套在之前被一只恶魔撕成碎片,长裤也已经只剩下半截。裸露的部位布满了伤痕,最严重的是左脚踝上见骨的伤口。
那道该死的几乎剥夺了自己行动能力的伤口!
她想起不久前自己倒霉地与一只中等恶魔狭路相逢,弗一交手便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没有人能够依靠、可以相信的只有自己和兵器!她感受到身后扑来的狂风,倒地滚开,抽出已经变了颜色的双刀,寻找着黑暗中那一对红光。
斩空了?一刀下去的无力感让她的心如灌了铅般向下坠落。
在头顶!她奋力扑倒,钻进之前猎杀的几只恶魔的尸体下方。
这种恶魔的心脏,可以发出萤光,在这里是很珍贵的东西。可是在这种时候,也只能用掉它了!
如果连敌人是什么样子都看不到,那还打什么呀?!
她用双手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鲜血滴滴答答从指缝里滑落。
黏答答的死肉,实在是很让人反胃。用手直接接触它,还是头一次呢。
对敌的恶魔似乎并没有发现躲在一堆尸体下的她,掉了个头准备离开,灯泡一般的眼睛隐没在黑暗中。
就是现在!
发着光的恶魔心脏被抛掷出去,连同那些尸体都被她用刀背挑起,
该死的,居然那么重,手都差点脱臼了!她睁着迷蒙的泪眼努力往前看去。
……看到了!是……螳螂?巨大的螳螂,难怪速度那么快。
啊、它被刺伤眼睛了!一直呆在这种漆黑的地方的生物,会对光源敏感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真是愚蠢,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呢!
她趴倒在地上,用嘴咬着刀匍匐前进。
螳螂般的恶魔还在寻找着落到地上闪闪发光的“心脏”,似乎想毁掉它的样子。
才不会让你毁掉呢!
她再次翻滚过去,用刀尖一挑,心脏再次向着螳螂的眼部飞去。
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很害怕?!
可是我比你要痛苦十倍、害怕百倍啊!所以,你去死吧!
她忘了左脚的疼痛,跳上螳螂的背部,死死扣住螳螂体表甲壳的接缝。
双刀中的一把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虽然想找,但有这个心没这个力。她翻转手腕,仅存的刀刀尖朝下,对准螳螂的眼睛扎了下去。
只要朝上倒刺,是可以通过眼部扎穿大脑的!恶魔和电影里的丧尸差不多,刺穿脑袋后怎样都活不下去的!
刀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似乎快要断掉了。
身下的螳螂挣扎着,疯狂地横冲直撞。
哎——反而替我杀死了不少恶魔,真该谢谢你呢。
莫悠悠居然在这时露出笑容。因为——“咔嚓”的声音,听到了吧?多么好听的声音啊!这是——恶魔头盖骨破裂的声音哦。
螳螂重重地往一侧倒下去,她拖着受伤的左脚及时跳了下来,脑中想的却只有“希望它这一下又压死几只恶魔”、以及“它的镰刀能弄下来做兵器就好了。”
大概是上天眷顾,两个愿望都实现了。
尤其是后面那个“砍下镰刀”的希望也成真了,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啊、虽然……
她自嘲着挠了挠头:虽然她连今天几月几号都不知道。
锋利又光滑的镰刀,拿在手里意外的几乎没有一点分量,真是偷袭的必备物品!
终于可以把缺口又毛糙的刀换掉了!她连日来第一次放声大笑:利刃在手,看哪只笨蛋恶魔还敢拦我莫大小姐的路!
“这孩子……或许她也藏着颗杀戮之心吧?”特地开了夜间成像仪,柳神樱惊讶地看着屏幕上身后跟着一大群恶魔着的少女。
她好像还没有意识到恶魔的鲜血有强化肉体的作用。
就当是艰苦训练的额外福利好了。她微微笑着,看着屏幕上的女孩奋力厮杀。
无所谓是非、无所谓正义与邪恶。只有抛弃这些无聊的价值观,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因为,我们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在厮杀。
役魔者和术士,都不过是被命运束缚着的可怜虫而已。
“小悠悠,如果失败,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哦!所以,加油吧……这才是第一轮训练而已。”她笑着拿起电话,拨出早就背下来了的号码。
看着那么努力的孩子,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样,所以忍不住想要帮你啊。
“喂,木乃伊,小悠悠在老娘这。”她用手指绕着电话线,享受地听着电话那头伊利亚彻底暴走的咆哮声,“想见她?现在可不行。不过,老娘倒是有事情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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