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悠扬一曲
女主人是一位大妈，年过中旬，胖胖的身材，腰间系着一围裙，淡蓝色，看上去已是有些旧了，但却很干净，似乎淡蓝色也是由于洗涤多次才褪去了原来的深色的，那略带着些黑褐色的肌肤，脸上挂着让人暖心的灿烂笑容，见冰岚两人坐了下来，便问：“姑娘想要喝什么茶，我们这里有上等的红茶，绿茶，黑茶，乌龙茶，白茶和黄茶。”大妈一口气说出了全部的茶。
冰岚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间小小的茶馆，竟包囊着所有的茶种，尽管这对于一间茶馆来说这并不是奇事，但那前提要是一间顶级的茶馆，像这样的小茶馆，来喝茶的人不多，囤积着如此多的茶，会让这间小茶馆吃不消的。
“大妈有什么好介绍？”小桃不知吃什么茶好，而且一直以来她们吃的茶也没有特别的要求，都是由小丫头泡上来的。
“按大妈我说呀，最好就是吃红汤了，我们这里的红汤比一般的红茶口感更好，现在凛厉寒风，姑娘们又赶了久路，人体阳气易损，红汤味甘性温，正好能温暖受凉的躯体，补充阳气，且有暖胃功效，最适合在此时冷冷寒冬中吃用。”大妈见小桃如此一问，便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其实她早已想为她们两人呈上一杯红汤，以消除她们寒冻之苦，鉴于不能如此剥夺他人的选择，她只好先征询她们的意见。
“小姐，喝红汤可好？”小桃一脸期待着看着冰岚，她是被大妈的说词吸引了，这红汤她可真想尝尝。
“嗯，好。”冰岚微笑地说着，她何尝不是被这红汤吸引住呢。
“大妈来两杯。”小桃兴奋地对大妈说。
“呵呵，姑娘，我们这可不是用杯吃的，是用碗。”大妈笑着纠正小桃的错误，随后便转头对着里边大喊道：“老头子，两碗红汤！”
大妈再次转过头时，看到小桃正不解地看着她，便道：“碗才能吃得痛快，两位姑娘先坐会，很快就来了。”说完，大妈便走进了里屋里。
冰岚循着看着，见两个身影正在灶台上忙碌着，看来大妈是去帮忙了。
“不知道红汤会是什么味道的呢？好期待呀。”小桃满脸的期待，还露出了贪馋的模样。
“就想着吃。”冰岚见小桃如此渴望的模样，忍不住羞了她一番。
小桃显然是没有被冰岚的言语影响到，轻吐着舌尖道：“我看小姐也是这般想吧？”说完还阴恻恻地向冰岚一笑，她还不信冰岚不期待。
“我才没你馋。”说罢，转过头去装作是欣赏风景，冰岚本想羞小桃一番的，不料这丫头并不吃她这一套反而把她也拉入其中。
小桃看着冰岚的侧脸，她就知道冰岚是装的，当下便笑开了。
“来咯来咯。”大妈边喊边朝她们这方走来，端着一个大大的碗，想必那就是红汤了。
在大妈身后跟着一位大爷，年四五十间，稍有些发白的发鬓以及脸上的皱纹好像在宣示着他这不再年轻，但那矫健的四肢，坚挺的背，加上一双活力的双眼，倒是看不出他的老态来，这大爷也真的太有劲了，全身都散发着动感。
“两位姑娘久等了，尝尝大爷的手艺如何。”大爷把红汤端上后，一脸和蔼地说道。
“什么大爷，明明就是大妈的手艺。”大妈不满地别过头对大爷说，娇嗔了大妈一声便又转过头对冰岚两人说：“姑娘别听他的，这可是大妈亲自做的，比大爷的好上几倍呢。”
大妈绘声绘色地说着，根本没注意道身后的老伴正做出无奈的神色。
冰岚偷偷地瞥了眼大爷，给他投向个会意的微笑，在这宁静的旷野，古朴的景风中，有如此一对殷实的夫妇在为客人的赞赏而吃点小醋，斗斗嘴，还真不是只有一般的风味。
“按我说呀，大爷与大妈的手艺都是一流的。”小桃嬉笑地说着，在说这话之前她已经忍不住先尝了口红汤，小桃边说还边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小姑娘还真会说话。瞧，把你大爷乐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大妈乐开花地说道，还不忘把大爷也拉入其中。
冰岚见小桃那副满足的模样，便也端起大碗，痛快地喝上一大口。刚入喉时，那温热已经让冻僵的身躯涌上一阵温暖，那清涩的茶香随着吞咽直抵心窝，暖暖的，纯香的，一口下去让人有说不出的舒心。
“很不错！”冰岚不禁感叹道，这茶汤脱去了茶原有的涩，取替它的是甘纯，暖窝暖窝的，像是有着无穷的力量。
“呵呵，看着姑娘吃得这么开心，我俩也开心咯。”大爷乐开怀地道，这里人烟不多，一天能见到的人也不足五个，现如今一见就是两人，话当然也就多了。
“大爷大妈可真有闲心，能到这来开个小茶馆。”冰岚见两人如此热忱，便升起了好感，想同他们聊聊。
“姑娘就有所不知了，别看这老头子现在成了卖茶的，他以前可是很威风的。”大妈看了眼大爷，眼里满是崇拜与自豪。
“哦？大爷怎个威风呀？看大妈这陶醉的神情，可不一般哦。”小桃闻言，忙好奇地看向大爷问道，说到大妈时还不忘给他投个眼神。
大爷似乎被小桃的成心捉弄弄得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后脑，憨厚地说道：“呵……已是当年往事了，陈旧了，不提也罢。”
“哪不提的，多陈也是真事，你不说我说。”大妈在听到大爷的话后，一个劲地放声对大爷说，显是不满他如此说了。
“那大妈快说说！”小桃此时已经很兴奋了，差点就要捶打桌面了。
冰岚在一旁看着，眼中出现了些疑问，为何小桃会变得如此活泼了？跟以往很是不同。
“你大爷以前可是个所向披靡的将军，当年可是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英姿煞爽。”大妈越说，脸上的喜悦感，自豪敢便越重，说得眉飞色舞的。
“大爷可真厉害！”冰岚见着大妈说得如此酣畅淋漓，本是不想打扰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句。
其实冰岚惊叹的并不是大爷的官爵有多大，以往是如何的神勇，她惊叹的是为何一个地位显赫，受万人瞩目的大将为何会到这僻山险林中当个卖茶的。
“哪里哪里，好汉不提当年勇，大爷现在已经不如当年英勇咯。”大爷看着冰岚崇拜的眼眸，略微摆了摆手道。
“唉！当年的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听了大爷的话，大妈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原本嬉笑的面孔变得忧郁，尽管被她强行压下，但其中的伤感已是不言而喻。
大爷闻言，忙温劝道：“老婆子，过去的事就由它了，我们现在不也是很好，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知足啦。”大爷暖声说道，脸上洋溢着层层的温柔。
此时冰岚只是与小桃交换了个眼色，并没有多说，她们知道发生在这两位夫妇身上的事，不能用支言片语就能道尽，亦不能全让旁人了然。对于她们来说，能感受到的就是浓浓的爱恋，一个男子只钟情于一个女子，在这个时代是稀罕之事；而一个女子竟会抛弃荣华富贵追随一个男子到偏远的地方，以做茶为生，这何尝又不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呢？
“好了好了，都不说了，姑娘快吃红汤，凉了就不好吃了。”大妈忽然转过身对着冰岚她们说。在她转过身的刹那，眼角边闪着一丝晶莹，只是被大妈的一个掩饰动作轻巧地抹去了。
此刻的大爷，脸上是无限的温馨与幸福。
大爷大妈的爱，一直都存放于心里，如果不是今日轻巧地被翻一翻，或许彼此封存已久的情意还停留在开启的状态。
“姑娘你可会弹古琴？”此时，大妈的脸上脱去了之前的不快，眼睛直直地盯着冰岚身后的古琴看。
冰岚看着大妈那一副好奇的样子，刚想搭话，却被小桃抢先了。
“大妈可就不知了，我家小姐弹的古琴可是一流的。”小桃的脸上扬洒着自豪。
“可是真的？”大妈激动的问道。
这一举动让冰岚两人都略微吃惊了一下，才点头道：“只是一点点而已。”冰岚微微笑了笑说。
“那可否为我俩演奏一曲？”沉厚的男音让冰岚愣了愣，此句话出自大爷的口，说得很沉稳，像是在要求，又像是命令。
冰岚没有作声，只是轻微笑了笑，便翻手把身后的琴提向前来，安放在被小桃收拾好的桌面上，修长的手指像是无意的抚过琴弦，扬起丝丝的柔音。
随后，温柔的琴音在空旷的大地上旋转上升，而后优雅的分散四处，指尖与琴弦的不断碰触，或轻巧，或紧凑，演绎着一曲动人的旋律，带动着周围气流的上涨，一股暖流丝丝透进心头。
此时，飞凌正四处搜索着，尽管没能在带着铁面具的脸看出任何神色来，但他快速的动作足以表明他的着急，正当他的眼中出现怒光时，一阵忧悦的琴声从远处飘来。
“忧悦的琴声？”飞凌低声轻笑道，这是多么矛盾的一个词，既忧何来悦？但这是他听到这首曲子后，第一个浮现在脑中的词，他能感受到弹奏的人正抑压着自己心中的忧伤，努力表现出欢快的样子来。这人多愚蠢！飞凌在心里轻蔑了一句，但随后整个身躯猛然一颤，便毫不犹豫地飞往曲声的传来的方向。
一曲作罢，眼前的大爷大妈目瞪口呆，能让他们愣住的事不多，但冰岚却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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