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崩溃
“小姐，我们要到哪去？”小桃看着沉默不语的冰岚，前面的路很长，很崎岖，终点遥不可见。
冰岚微微侧了侧脑袋，像是很惊异地看着小桃，说道：“到城里的客栈去呀。”这是她们早就说好的，小桃怎就这么快忘掉呢。
“小姐！”小桃大喊了一声，同时也停下了脚步，脸泛起了潮红。
冰岚也停了下来，呼了口气，转过身来，脸上也泛起潮红，她生气了，“你又在闹什么？”冰岚的语气充满了责备与不满。
“你在逃避，不是吗？”小桃并没有因为冰岚的怒颜而有所退缩或是折服。
冰岚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大怒，她没有逃避，真的没有！
“你可以走了。”她的怒气全表现在脸上，但语气却是异常的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让人无法把她的神情与语气联系在一起。
“你每次都只会这样说！”小桃近乎是竭斯底里，她在吼，心痛地吼着。
冰岚此时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在说出那句平静的话后，她就回到了从前的模样，她看着快要失控的小桃，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尽管她知道小桃是在为她好，但她还是不能接受小桃的吼叫，小桃的关心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可恶的人，从来都只会为小桃带来不安。
“我很想他。”冰岚还是平静地说，但眼睛里闪着晶莹，她的话刚说完，一滴泪便顺着脸颊滑落至唇边，咸涩的味道夹杂着温热，但很快便被冷气征服，刚一觉温暖便凉了。
“可是，都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来过，已经很久了。”冰岚越说，声音越激昂，眼泪越疯狂。
“小姐……”小桃呢喃着，她是想让冰岚不逃避，而如今，冰岚的坦诚让她无措，更让她自责，她像是个残忍的屠杀者，深深地再次剖开受害者伤得最深的伤口，一刀一刀地往下割破，最后还一把一把地撒上盐巴，而最残忍的就是她还把这当作是救赎别人，可笑至极，可恨至极。
“甄逸翔说他很好，战争没让他受到伤，尽管他父亲是皇军的人，甄逸翔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冰岚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许的急促，哭泣已经给她带来了哽咽，通红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小桃。
“小姐！别说了，我不要你说！”小桃再也听不下去，一个箭步，扑到冰岚的身上，狠狠地抱着她，泪水无情地打湿了冰岚的衣服，整个身躯不安地颤抖起来。
“我想，如果他会在战争后来找我的，可是，他没有。昨日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期限，也是唯一的希望。”冰岚像是没有听到小桃的话，也没有感觉到小桃正扑在她的身上放声大哭，她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像是在对小桃诉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但是，希望还是希望，虚渺得如梦般容易破碎，甚至比梦还不堪，梦至少有一丝温暖，有一刻能骗着自己，而希望的整个过程，有的只是担忧、祈祷、彷徨。最终他还是没来，小桃，他没有来，我只能离开，那样我或许还能骗自己他在我离开后来过。不是吗？小桃。”
冰岚尽管哽咽着，哭腔让她的话蒙上一丝模糊不清，但她在尽量克制着，说到了最后，她竟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小桃心中腾起了可怖的恐惧，她是一个罪人，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喝斥她，她的身躯更颤抖了，大哭让她没有办法平静下来说上一句话。
她猛然一抬头，手一推，把自己与冰岚的距离拉开了点，手迅速地捂住冰岚还要喋喋不休嘴，头使劲地摇着，脸上的泪水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冰岚眨了眨眼，好让泪水有一个断流，又或者眼睛有些许累意，需要休息。之后，她同样抬起冰冻的手，剥开小桃已经快要僵硬的手，继续说道。
“小桃你知道吗，他的身影在慢慢地离开我的脑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害怕有一天会把他忘记，在‘喜阳楼’脑中会不可思议，莫名其妙地闪出那一身黑衣带面具的可怕男子，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大哥的身影慢慢地退出了，很恐怖，不是吗？”
冰岚哀伤地看着小桃，眼中有着说不出的伤感、无助。
小桃眼中更是惊讶，她没想到冰岚的逃避还有这个原因。
“如果大哥再不出现，只要黑衣男子一来，我就会立即把大哥忘掉！我会忘掉他，小桃！”冰岚变得疯狂了，她尖叫的声音刺破了冷空，刺破了所有的希望。
小桃睁着铜铃大的眼睛，有泪水源源不断地溢出，泪水与冷气的结合，让小桃的脸冷得更是通红，有一个念头敲击着她的脑袋，不断地对她说，如果没有黑衣人的出现，她的小姐绝对是不会逃避的。
“小姐……”小桃哽咽地喊道，并抬起手，试图把冰岚脸上的泪擦干，但她不能成功。
“尽管我已经拒绝过他，但他跟大哥太像了，我怕……我不能把大哥忘掉，小桃，我不能！”冰岚无助地扑在小桃的肩膀上，痛苦地哭喊着。
“是吗？”一声冷淡却带着一丝莫名兴奋的声音把两个悲痛的人残忍地拉回了现实，也让两人错愕震惊。
小桃看见了眼前的黑衣男子，冰冷的面具覆盖着上半边脸，她能清晰看到他露出的下边脸，嘴角挑衅地扬起，冷漠的笑让她巨震。她下意识的觉得眼前的男子正是冰岚所说的那个能把傅墨从冰岚脑中夺去的恐怖人物。
尽管冰岚被对着那人，但他的声音，她永远也没发忘掉。
“请你离开！”小桃近乎是吼叫，礼貌的吼叫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她的话中还带着颤音。
黑衣男子并没有因小桃的话而离开，反而更加走近了，他的这股气势让小桃本能地想往后退，但因为冰岚的关系，小桃没能如愿，睁大着的眼睛带着恐惧。
“可否请你离开？”黑衣男子边走边说，他的脚步沉稳，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向小桃挑衅。
“不……不可以……”小桃的脸上布满惊慌，眼前的这个男子着实让她恐惧。
“是吗？”黑衣男子轻说了声，话音还没落，他便迅速腾起，一个飞身越到了小桃的身后，手臂轻巧地抬起，只见指尖轻轻一点，小桃便昏倒在冰岚的身上。
“小桃！”冰岚惊叫了一声，手不停地摇晃着小桃的双肩，试图想把她摇醒。
“她只是昏过去而已，没什么事。”黑衣男子在眼睛直盯着冰岚，清淡地说着。
冰岚猛然抬起头，一脸怒意地看向他，红红的眼睛除了责备还有怒意，似乎还带着厌恶。
黑衣男子显然没有想到冰岚会用如此的神情看着他，心里有些刺痛，或许他是过分了，“我在找你。”他盯着冰岚说，一脸认真。
“你应该有听到我们的话。”冰岚依旧红着眼看他，语气看似很平静，但依然还是没有挡住所有的激动，她在恨他，恨他听到了她的话后还出现。
飞凌的脸色变得沉冷，他看出了冰岚脸上的恨意，这让他不能接受，“你不能命令我。”飞凌冷冷地声音道出了他所有的不满，其实他本没有要讥笑冰岚的意思，只是他不能看着她对他有恨意。
冰岚扭头哼笑了一声，她是没能力去命令他，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飞凌，便不再理会他，调整了小桃的位置，让小桃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转身便要带着小桃离开。
“如果你不想她有不测，就把她放到一边去！”飞凌见着她瘦弱的背影，怒气凶凶地威胁她道，这也是他不想的，但没有办法。
冰岚没有理会他的疯言，只是走着自己的路，尽管她对眼前的男子带着恐惧，但内心却肯定他不会伤害自己，这也让她莫名其妙。
‘咻！’的一声，飞凌腾起，越到冰岚跟前，一把抢过在她身上的小桃，把她安放在一旁。
冰岚看着他那一连串的动作，神情很淡定，她也跟随在飞凌的身后，她想再次把小桃扶起来，但被飞凌笔挺的身躯挡住了去路。
“我在躲你。”冰岚没有抬头看着他，只是看着前方，她说得很平静，丝毫没有异样的情绪。
“你很诚实。”飞凌赞赏道，同时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
“你应该离开。”冰岚还是很平静，她只能看着那黑衣，黑黑的一片让她感到压抑。
“我不认为是这样，你在期待着我的出现，不是吗？”飞凌此时心情特好，话说得很柔，如果冰岚有注意，还能看到他嘴角一直扯着一个她熟悉的弧度。
冰岚猛然一颤，她是在等待着他吗？不是的！绝对不是，她等的人并不是他是傅墨。
“你给我带来困惑，只是这样而已。我觉得我们上一次的谈话已经够清楚了。”冰岚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尽管他已经知道了。
“是吗？”飞凌的轻笑地说道，脚同时踏出了一步，在冰岚还没意识到要往后一退时，飞凌的手便结识地捆住了她的腰肢，这让冰岚惊呼一声，并拼命地挣扎着，双手不停的推着他。
“知道什么叫做越挣扎越难逃脱吗？”飞凌在冰岚的耳边呵着暖气，手更是把她套的牢牢的，尽管她还在挣扎。
他在笑！这个意识让冰岚更难堪，她不想成为这个男子笑话的对象。
“我会讨厌你的。”冰岚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还带着哽咽。
“我记得你说过，只要我出现，你便会忘了那个在你心中根深蒂固的人，难道这不是真的？”飞凌的声音还是一样，温柔的，说得很缓，像是在诉说情话般，他的手抚弄着冰岚秀长的青丝，如今他只想好好的感受怀中人儿的温度。
此时冰岚并没有如飞凌想象的那样激动地反对，她只是平静地说：“是真的。”
飞凌显示有些错愕，脸上也带着一丝不满，一直挂着的微笑此时也消失，看上去冷冷的。
此时冰岚才抬起头，看向他，他的冷漠没有让她住口，她再次说道：“我说的全是真的。”她一脸认真，原本眼中快要褪去的红润又再次泛起，“所以，我会恨你的，你知道吗？我会恨你！”冰岚大吼着，眼中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出来，样子很可怜，还带着些委屈，让人心疼。
“对不起。”飞凌道歉道，他自责地把冰岚再次拥入到怀中，安抚着她躁动不安的身子。
冰岚不知是被飞凌的拥抱惹出眼泪，还是因为她的话，她只知道她在飞凌的怀里放声地大哭起来，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此刻的她像是忘记了对飞凌的恨意，或者她根本不应该去恨飞凌，而是去恨傅墨，是傅墨让她遭受如此大的痛苦矛盾。
“我想念大哥，很想念！”冰岚撕扯着飞凌黑黑的衣服，哭喊着说道。
飞凌并没有说话，只是轻拍着她的后背，把她紧紧抱着，任由她发泄心中的感伤，他开始憎恨自己的残忍了，或许他真该以真面目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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