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识破
冰岚原本还坚硬勇敢的防线，一下子被这温柔的话语击破，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这一刻，她已经明白了一切，她只想肆意地宣泄自己的情绪，感受他的温暖。
“这样不是太乱来了吗？”飞凌的手轻抚着冰岚的脸庞，轻抹她的泪，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沙哑，变得很柔，完全没有责怪冰岚的意思。
“大哥……”冰岚哭喊地叫道，声音很高亢，抱着飞凌的手更用力了。
飞凌一错愕，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但随后又消失了，声音还是一样的轻柔，询问道：“还是想你大哥？”
冰岚没有作声，她还在抽泣着，忽然间，她猛地放开了手，并把飞凌推开，月色总算让她看到了飞凌的模样，那张冷酷的铁面具让她讨厌。
飞凌又再次被她这举动弄得错愕不已，借着月色，他看到了她脸上的厌恶。
“我在想你！”冰岚突然大喊了一声，整个山林此时只有这一声音在回响，她的哭泣已经停止了。
看着她坚毅的脸容，飞凌的心猛地一跳，那认真的神情，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张坚丽的容颜，心中汹涌澎湃。
“我在想你！很想！为什么你都不让我见到你……”冰岚的声音从尖锐变成虚弱，最后她哭不成声，捂着脸蹲坐了下来，她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她的身子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哭泣，还是因为冷夜，但她的哭泣声着实让人心疼。
飞凌呆愣着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他讶异，她的一切都让他惊异，这个女子，他认定了。
此时的小桃满心疑惑，她早就被冰岚的喊叫惊醒，但她并没有作声，只是听着两人的对话。她不解为何冰岚会在那黑衣男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她这么做，就表示对他的依赖，她更不明白冰岚为何突然如此失常，她像是把眼前的黑衣男子当作了傅墨。
“岚儿……”如清风般细软，丝丝透进心窝，荡起温热萦绕在心间，这把声音尽管还藏着以往的冷漠，但失去了沙哑，不再是让人不愿听的森然。
黑衣男子的这一句话，让小桃巨震，这分明就是……此时的她，完全清楚为何冰岚会如此失控。
冰岚昂起头，泪眼迷蒙地看着高立着的男子，她的手在颤抖着，刚被她抬起又瑟缩着缩回，脸容带着莫名的慌张，也带着丝丝的兴奋。
飞凌看着蹲坐着的冰岚，他的脸容不如他的声音，看不出温柔，只是一脸肃穆。良久，飞凌终于别过脸去，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又回过脸看向冰岚。此时他的脸上挂着轻微的笑容，然后他也弯下腰身，单膝触地，凝望着冰岚。
冰岚的手缓而抖地伸向飞凌的脸，在触碰到他那冰冷的铁面具时，她被那冰痛的感觉一震，哆嗦的手也因此弹开了些许，但她的手并没有收回，在空中稍停了片刻便又再次伸到那冰冷的面具前，她原本蹲着的身子已经向前倾了些许。
手沿着面具的轮廓一直延伸到飞凌的耳根后，在触碰到面具那边沿时，冰岚又是一巨震。
此时，冰岚瞪着大眼睛看着飞凌，月光的洗刷下，能看到她晶莹的眼眸，她像是在向飞凌征询，又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决心。
飞凌还是不作声，嘴角依旧是那温热的笑，宽厚的手掌抚着冰岚冰冷的脸，抹着那已失去温度的眼泪。
“咔嚓”一声，冰冷的面具脱落了下来，那张熟悉的脸容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清晰。
又是“哐当”一声，打破了寂静，任凭谁都能清晰的听到面具敲击黄土地的声响，再认真点或许还能听到细纱弹起后又掉落的细碎声，显得有些落寞，又感一丝温热。
“噗！”飞凌只觉胸前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温热，泪的温热。
“傻丫头，不哭了。”飞凌抚摸着冰岚的头，脸上还是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眼眸中闪出一丝不安。
随着铁面具的脱落，小桃已经揉了多次眼睛，月色尽管朦胧，但她还是辨出了眼前的男子，张开的嘴硬是说不出话来。呆愣了好久，她终于垂下了头，看到这情形，她可以安心的睡去了，是的，她已经很累了。
冰岚在飞凌的怀中哭了好久，一直都没有说话，之后又是好一阵子的抽泣声，到了最后，只有呼呼的狂风在不停的呼啸着。
迷蒙中，冰岚感到自己像是腾飞了起来，耳边还是响着狂烈的风声，她的身子忽上忽下的晃动着，但她并没有感到害怕，似乎她把这个当作是梦境了。
“大哥！”床榻上的女子忽然大喊了一声，随即身子腾了起来，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被狠狠地丢弃到一边。
“小姐，你醒了？”一旁的丫头尽管被吓得不轻，但还是迅速的回了神，走到冰岚跟前去搀扶她，并为她披上了狐裘。
“这里是……”冰岚看了看这丫头，又看了看这间屋子，顿时被吓得傻了眼，这分明就是傅墨的寝室，她对这里已经相当的不陌生了，难道昨晚的不是梦？
“这是少爷的寝室，少爷要奴婢来伺候小姐。”那丫头恭敬地答道，她答话时手也没有停，为冰岚细心的整理衣物。
“大哥呢？他在哪？”冰岚问道，脸上闪着期待，但随后眼睛一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着急地补充道：“还有小桃呢？她人在哪？”
丫鬟从冰岚连串的问题看出了她的担心，忙回答道：“小桃姑娘在卧房休息着，小姐不用担心，少爷他像是有事，把小姐带回来后便出去了，奴婢不知少爷在哪。”
听了丫鬟这么一说，冰岚像是放下了心来，又像是有所失望，她并没有作声，只是在慨叹武术的高强，她跟小桃走了一天的路，这刻却已经回到了城内，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个念头：我要练武！
不过这也只是一闪而过，她根本不具备练武的条件。
冰岚拂开了被褥，想走下床榻，却被丫鬟阻止了，“小姐，你不能乱走的，少爷吩咐过，小姐要一直躺在床榻上，等少爷回来。”丫鬟硬是压着冰岚，不让她走下床榻。
“是吗？那好。”冰岚轻说了声，便不再坚持，把快要踏出床榻的脚收了回去，重新回到暖和的被窝中，心里暖滋滋的，她要等他回来，尽管他一直隐瞒着他的身份。
丫鬟微微一笑，说道：“小姐饿了吗？”她边问便作势要走到桌前把糕点端过来。
冰岚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去拿，然后看了看窗外，还漆黑得厉害，便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要天亮了。”丫鬟答道，随后又问：“小姐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不了，我只想坐坐，你去忙吧。”冰岚说着，便倚在床柱上，轻轻拉了拉狐裘，闭上双眼，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想事。
丫鬟把被褥拉上了些，便走了出去了。
我该怎么面对大哥呢？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冰岚的脑海中，昨夜的记忆像寒风从窗细缝中钻入般慢慢地盈满她的脑海，昨夜她不顾一切的疯狂举动让自己感觉到后怕，如果她不取下那冰冷的铁面具，事情又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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