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飞来的石头
冰岚愣着注视着孩童，他的眼睛里深藏着说不出的伤感，这个孩子，他到底经受过什么样的煎熬呢？
孩童举着石头，看着在他眼前倒下的女子，说实在的，他自己在心底也不认为她就是一个小偷，可是她拿出来的银子，让他想到了那些可恶的人，用银子做诱饵，逼迫他们做繁重劳累的活，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或者是经过了多次的残骸毒打加心酸委屈，他要发泄，对眼前无力反抗的女子发泄，只有这样才能消去他心中一部分的不平衡。
他越走越近，高举石头的阴影已经附上了女子的脸，正当孩童要把石头往女子的脸上狠狠一丢时，他注意到她望向着自己的眼睛，神情只是淡淡的，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手上的石头，没意识到自己正出于危险状态，脸上找不出任何一丝恐惧与不安，跟刚刚简直是判若两人。
孩童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子的淡漠让他感到自己的愚蠢，他讨厌看到如此的表情，明明是人，却装得如佛一般，心如止水。他也曾希望自己能对世事淡然，做到心如止水，不加理会，可惜做不到，面对现实的残酷，他曾落泪无数，祈祷无数，尽管他不相信神灵。
就这样，经过现实的过多摧残，他已经认定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的人，可是，如今他看到了，就在他眼前，仇恨、厌恶、反感，通通能想到的劣词一次性涌入他的眼内，顿时，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复杂，不过，即便多复杂，都是围绕着一个中心，那个中心就叫做“愤恨”。
曾经自己尝试过无数次都无法获得的东西，看到他人获取了，多少会有些不满的厌恶，这个孩童就是实例。
闭上眼睛，孩童不想再看到那个如佛般的脸，越看越让他难受，手狠狠地一挥，厚重的石头飞离了他的手，朝冰岚的方向飞去。
冰岚一直在注视着孩童，有一瞬间，她与孩童的视线重叠在一起，不过，只是很短的时间，孩童的眼睛就闭上了，眼睛闭上了，但还是阻止不了眼泪的流淌。
虽然比了与孩童目光交接只是一瞬的事，可是她却能很清晰地看出，孩童对她是满满的厌恶之前，冰岚不禁想，到底她得罪了他什么？虽然刚刚她拿了他的橘子，他的眼神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跟现在厌恶的眼神是有很明显区别的。
正当冰岚在胡思乱想之时，一块不友好的石头遮过了她的脸，看着疾驰而来的石头，冰岚不知是吓愣了，还是知道石头不会砸中她，神情淡定得很，只是专心地注视着石头幼雅地旋转着。
孩童在扔出石头的那一刻已经把眼睛睁开了，他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临危不惧的人，任何人遇到危险都会躲避，会惊慌失措，这是人的本性，改变不了的定律。
可是，被他一直注视着的冰岚，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意思，脸上的表情依旧淡定，眼睛直直地盯着石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孩童抓狂了，一时之间他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个女人是笨蛋。”她真的不怕死吗？
眼看石头就要砸中冰岚的头颅了，按石头当前的姿态，没准真的会来个当场暴毙。
孩童用他稚嫩的嗓音斥喝了一声：“愚蠢！”
这是，冰岚已经看不到他的脸了，石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在过一秒钟，石头就要砸到她的头颅上了，冰岚这时才醒悟，虽说醒悟了，但只是错愕地把眼睛睁大了些。
“嘭”的一声，冰岚眨了眨眼，眼前已经一片光明了，石头不见了，就连那个孩童的身影也不见了，冰岚不明所以，正想扭头张望，便听到一句很歹毒的人生攻击。
“愚蠢的女人我见不少，没见过像你这么愚蠢的。”声音虽然稚嫩，但却有着一股强悍。
循声望去，冰岚看到孩童已经站在她的右方了，冰岚仰头望着他，这个孩童有着黝黑皮肤，大概都是常年累月晒出来的。
冰岚又眨了眨她那双灵灵的眼睛，紧接着往四处张望，她还没忘记刚刚那块就要砸往她头颅的石头，周围巡视了一下，没有发现，不会突然蒸发了吧？视线在往外移，呆了，她是看到了石头，可是是在她的左方，距离她的位置至少有三尺，不可能吧？
冰岚摇了摇头，安慰自己说那块石头原本就在那里的，可是，观看四周，就只有两块石头，一块在她的脚下，另一块就是三尺外的那块，比了比，不相上下，愕然。
冰岚再次仰视那孩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孩童似乎感觉到冰岚投来的目光，很不爽地瞪了她一眼，可是冰岚没有回避，一直以来她只回避过两人的目光，一个是傅墨，另一个就是甄逸翔，前者是因为他的眼神让她不知所措，而后者是因为他的眼神无比锐利。
“你不是想让我一小孩搀扶你吧？”孩童的口气依旧不友好。
冰岚看得出他有些尴尬，也收回了视线，手支着身子站了起来，动了动脚，似乎也没什么大碍，看着空荡荡的手，冰岚似乎想起了什么，四处张望，看到一钱袋，走了过去，拾起，再走到孩童的跟前，很礼貌地递上了她的钱袋。
“这是买橘子的银子，你收下吧。”冰岚虽然说得很淡，但却不难听出她的诚意。
孩童瞥了撇冰岚手中绣得精美的钱袋，没多说，一手拿起。
看到孩童收下了，冰岚松了口气，这孩子倒也配合，就当她准备跟他道别时，却又听到了他稚嫩的童音，说实在的，这孩子虽然声音听起来很稚嫩，可是内容却很成人化，不是成熟。
“拿手出来。”他突然冒出的话让冰岚不解。
狐疑地看着他。
“聪明点！”一声稚嫩地冷斥。
没办法，被一个小孩如此说，冰岚只好伸出手。
“两只。”
冰岚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
“合着。”
冰岚照做。
随后，一阵哗啦啦，只见花白的银子在冰岚的手中不断地堆积着，最后很形象地堆成了一座小山，冰岚的手都快接不住了，不过幸好银子不多，没漫出城池。
这下子，冰岚更是狐疑了。
“我相信你不是小偷，走吧。”稚嫩的声音很悦耳，但内容很钻心。
冰岚狐疑的眼神一直没有改变过。
“放醒目点！”孩童又一句人生攻击，还夹杂着不耐烦。
冰岚收回狐疑地眼神，恢复淡淡的，她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孩童，现在的他让冰岚根本没办法跟刚刚那个流泪的孩童联系到一块。
低着头看了看那堆银子，问：“那个钱袋？”他既然都说不要了，冰岚也不想跟他挣，只是手捧一堆银子的她，要怎么行走在大街上，即使她不在乎被人夺走，但这样的举动可定引来很多人的视线，她可不想成为焦点。
孩童狠狠地鄙视了她一眼，再看着手中的钱袋，说：“那个剥烂了的橘子……”孩童指了指那在不远处躺着的橘子，接着道：“代价。”
冰岚嘴角抽了一下，只是紧紧一下，说：“我可以给你银子。”冰岚提议到，毕竟那个钱袋不值几个子，虽然不值几个子，但她还是需要。
“我选择什么作为代价，是我的自由。”孩童酷酷地说，说完，不理冰岚的表情，走远了。
冰岚顿时额上冒汗，这孩子，至于吗？
没办法，看来今天是注定不能出去的了，冰岚无奈地看着手中堆着的银子，矛盾至极，丢下就能出去，但是丢了心又不舍，不是心疼她多年积攒下来的心血，在她的感念里，银子就是一个符号，如果统治者喜欢，石头也能值千金，她只是觉得，这些银子应该用到有需要的人身上，这并不是伟大，只是一种想法罢了。
无奈之下，冰岚抱着一堆银子，再次穿过那隐秘的洞口，回到傅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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