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上妆
翌日，锣鼓声，鞭炮声响个不停，屋外更是聚集了满满的人群，无不是来凑热闹的，太尉府嫁女儿，这是多么隆重的事，谁不乐意来凑下这热闹？况且还会有达官贵人前来，家家户户有女儿未出嫁的都带女儿前来，好有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夫婿比什么都来得好。
“小姐，该更衣了。”小桃小心翼翼地说着。冰岚
冰岚起来已经多时了，但她一直都只是坐在床沿上，脚踏在踏板上，双手抚着床，眼神呆滞地看向前方。
听到小桃的声音，冰岚只是应付式地“嗯。”了一声。之后依旧坐在床沿上，未有任何一丝移动的迹象。
小桃伤感地低下头，她不想勉强她，毕竟她从一开始就不希望冰岚嫁予那老丞相。
“不是说要更衣吗？”冰岚等了许久，还不见小桃有任何的动作，嘴轻吐了几个字，只是嘴巴在动，人依旧静静地坐在床沿上。
“嗯，是小姐，小姐要先沐浴的。”小桃提醒到。说完，便去扶起冰岚。
“嗯。”冰岚顺着小桃的搀扶，站了起来，任由小桃扶着她往浴桶的方向走去。
走过一个精致的屏风，那个屏风雕刻着是桂花，在篆刻者精湛的篆艺下，那朵花似乎活过来了，那是冰岚在十三岁生日的那年傅墨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时的她高兴得连续两天都在屏风旁入睡。
屏风后是一个冒着蒸汽的浴桶，腾腾的蒸汽下铺着一层层芬芳的花瓣，当然也有冰岚独爱的桂花。
小桃卸去冰岚身上的衣服，冰岚踏入浴桶中，缓缓坐下，闭上眼睛享受着蒸汽带来的温热，让小桃擦拭着她的背。在这种氛围下，她真像睡过去，但她知道，再甜美的梦也有醒来的一天，往后的她将何去何从，这一切，在此刻都是谜，不容她想，也不到她想。
沐浴完毕，小桃用浴巾擦干了冰岚身上的水珠，裹上一件带有蕾丝的粉色亵衣，再套上一件深红色的长薄衫，紧接着一件艳红的嫁衣出现在冰岚的眼前，小桃看着她的神情，也替她难过了起来，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在这个时代，父母的命令等同于天命，可以反抗，但结果却是不会改变的。
响亮的鞭炮声，夸张的喜庆字样，还有满脸兴奋的傅家人。但这个热闹的场面，一点都不属于冰岚，她只是个局外者。
“小姐，上妆了。”小桃在冰岚的耳边轻声说着。
“嗯。”冰岚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把身子坐正，好让小桃上妆。
小桃在为冰岚上妆，屋内的几个侍女在调试着各种的香料及胭脂，屋内弥漫着浓重的香料味。
看着脸上被涂上一层层的胭脂，原本精致的脸更显异彩，黒长睫毛下水灵的眼睛透出丝丝的忧郁，高挺的鼻子冒着细汗，樱桃似的嘴唇染上了一层靓丽的红，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在铜镜上出现。
冰岚很自然地就想用手去拭去那虚假的美，她从来就不上妆。就在她的手要碰上脸的时候，小桃用手把她挡住了。
“小姐……”小桃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中间参杂着心疼感，她何尝不知道冰岚讨厌这样，但，不喜欢也得喜欢，她们不能选择。
冰岚看了看小桃，眼神暗淡了下来，手放了下来，垂下眼帘，继续让小桃为她上妆，但她没有继续看下去。
良久后，妆上毕。秀发被盘起，贴上几朵红花，侍女拿来了一个美丽的凤冠，上面立着一只凤凰，周边镶上了金光闪闪的各式珍贵饰物，前方垂着一串串圆润的白珍珠。侍女正欲把凤冠戴上冰岚的头上时，小桃制止了。
“现在还没到吉时，等那时再戴上。”
“是。”侍女会意，毕竟那个东西不轻，如果这样一直戴着的话一定很累。
“你们先下去。”冰岚淡淡地说，她只想一个人呆着，等待那噩梦的到来。
“是。”侍女们做了个福身就出去了。而小桃以为冰岚只叫她们出去，所以就一直站在那。
“小桃，你也先去休息下，等一会可能会很辛苦。”虽然冰岚是想独自一个人静静，但她是真的关心小桃，天知道这该会有多累。
“可是小姐……”小桃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冰岚制止了。
“快去吧，你也累了，从一早就开始忙活，等一会可能会更累的。”小桃本来的身子就不是很好。
“是，小姐。小姐你也别想太多了……”小桃还是很担心冰岚独自一人会不会出事。
“嗯。去吧。”冰岚看了小桃一眼就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沸腾的人群，他们像是庆祝着什么，可是这一点都与她无关。
不知坐了多久，门“咿呀”打开了，冰岚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吉时到了么？”她以为那是小桃来告诉她吉时已经到了，可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应，冰岚的眉头轻蹙起，转身往门的方向看去。
冰岚回过头，立即僵住了，嘴中惊讶的喊出两个字：“大哥……”
傅墨在她转过身时看到了她绝世的容颜，虽然上了妆不比平日清淡秀丽，却是有另一股风味，如水珠洒落在桂花的花瓣般，更显其艳丽夺目，拭不去的是那本质的美。
傅墨看得入了神，僵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
冰岚看着他惊讶的表情，不明傅墨的神情为何如此。她尝试性地再次喊道：“大哥……你，你怎么了吗？”
傅墨被冰岚的话语拉回了神，眨了眨眼，轻甩头，道：“没，没什么。岚儿今日真美！”等话一出，傅墨就后悔了，冰岚肯定会因此难过。
果然，在傅墨话一出后，冰岚就低下了头。女人的美，是美给心爱的人看的，如今的她尽管再美也是美得毫无意义的。
看着冰岚的沉默，傅墨开始伤感了，或许他真不应该在此刻来看她，这只会让他更舍不得。他跨上前去一把揽冰岚入怀，现在的他只想揽着她，在这过后，她就成为他人的妻子，想想也够心伤的。
冰岚坠入温暖的怀抱中，她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脱去她伪装已久的坚强。
“小姐需要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小桃焦急地说着，边说边拦着将要破门而入的傅家四口人。
“放肆！我是他爹，难道我也没这个资格？！”傅雄勇喝斥道。
“但小姐真的需要休息。”小桃没有退避，依旧强悍地挡着将要进去的四人。
“死丫头，在这个家老爷是老爷做的主，你敢不听老爷的话！来人啊，把这死丫头拉下去，家法伺候！”于秀珍看着眼前的丫头就来气了，她有什么能耐跟他们反抗？！真是不知好歹！
周边的丫鬟见状也个个垂下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小姐她……”小桃还不放弃，依旧跟他们理论，可她还没说完，一个结识的巴掌就落在她的俏脸上，随即脸上印出了五根明显的指痕。
“卑贱的丫头！别不要脸，这个家是傅家，不是你表现忠心的地方！要邀功就到你小姐的脚底下去！”傅欣凤收会手，一脸恶毒地看着小桃，她早就看小桃不顺眼，这一次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出手了，心里煞是痛快。
小桃捂着脸，那火辣的疼痛感让她有晕阙的感觉，可是她还是依旧站在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傅欣凤，没有变现出任何情感。
傅欣凤被她看得全身发毛，脸上布满了厌恶，恶狠狠地说：“还不快滚！我可没你家小姐那么好！”说罢又欲上前再给小桃一个耳光。
后面的侍女见状，忙把小桃拉开，恭谦地对傅欣凤说：“大小姐，真的很抱歉，小姐就在里间。”说完拉着小桃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这丫头就是下贱！”傅欣凤看到她们远走还不忘了辱骂她一句。
“小桃，你这样又何苦呢？”旁边的侍女小梅无奈地说，向来她们这些伺候冰岚的丫鬟都被认做是最卑贱的，跟主子斗只会让她们的下场更惨。
小桃抚着脸，对小梅笑了笑说：“没事，无大碍的，我只是不想小姐她受委屈。”
小梅听了只能无奈地低下头，她何尝又希望如此呢，她们只是下人，没有任何权利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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