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的吻
秦未艾被软禁在紫翠阁。
紫翠阁精巧美丽,小山清潭,红花绿树。阁外面守着不少侍卫,派来服侍的宫女都是陌生面孔。只是默默地做事,平常不与她说半句话。她来这里两天了,没见过其他人,母妃也不曾见到,是父王的命令吧。
看看澄澈的夜空,她无奈苦笑,发觉自己好像一直都被禁在宫中,即使是皇陵,也是王权范围内。先是困在冷宫,后是守在皇陵,现在又被软禁在这里。
他……去了哪里呢。
“公主,请试衣。”一宫女单调平板的声音,一件件鲜红而华丽繁复的嫁裳呈上。
望着那喜气的红,秦未艾原本清亮的大眼黯淡了下去。她知道顾云轻是想救她,甚至不惜用八座城池来与父王交换,可是她对于嫁给他无法感到喜悦。
她就像一个没生命的木头娃娃,任她们脱去外衣,将衣服里里外外一层一层往她身上穿上。那宫女看了,点点头对另一个说,“衣摆处叫绣女改一改……”
两个宫女再帮她将衣服换下,将她带到床边,熄了灯,“公主,请安寝。”
她木然地躺下。
黑暗中,月光柔和的银色光芒透过打开的窗在地上落下大片淡光。秦未艾侧过身看着,泪水静静地滑落。她很想念含笑殿的那个狭长的窗。
她还曾借那个窗落下的日光做皮影戏呢,而他就在旁看着笑了。
含笑殿那几天不长不短的日子,令她如此眷恋。云妃搜不到他的半点东西,他在那晚早就走了。有时她甚至想,这是不是只是一个梦,梦醒来没有关于他与她的丝毫证据,有的只是她隐隐作痛的心和对那几天快乐的回味与惆怅。
他总是要走的,不是吗。他从没说过什么,自己在他心中也只是个匆匆过客。在那时候,他是巫族的人,当然是要回去的,而她只是个守皇陵的公主,他不可能陪自己在皇陵长守下去……她都知道的。只是她已经遗落了心,所以才会有不切实际的希冀。
现在,她要出嫁了吗……她很想念他……温热微咸的液体没入枕巾。
秦未艾在半睡半醒间,脸颊边传来一阵****微痛的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掌轻柔地抚摸着泪痕。
“你……”是做梦吗,她好像闻到是魏霜降的气息,好闻的草木味道和淡淡的清冷露水般的味道。
“是我。”低沉动听的声音轻声道。
借着微弱的月光,魏霜降地细细看她,她的憔悴的淡淡黑眼圈,小巧的脸蛋消瘦苍白了,翦翦水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此时正盈着水雾。
他的黑眸带着一抹心疼。
他低低的声音莫名地让她惊惶了许久的心安宁了下来。
“为什么哭。”他的指尖沾上湿意,轻轻皱了眉。
秦未艾咬咬唇,无声的泪落得更凶了,没想到还能看见他。这几天积累的不安、委屈、心痛一下子发泄出来。
长长地叹息了一下,魏霜降长臂将她的纤腰一挽,半抱住她,修长如俊竹的手指轻轻抬起她尖俏的下巴。
秦未艾落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惊呼声被他落下的柔软薄唇覆盖住,她红红的双眼一下子睁大了。
魏霜降轻吮她柔嫩的唇瓣,动作轻柔而惑人。灵巧的舌头霸道而不失温柔探入她的小嘴,找到她羞涩无助的粉舌,他所触碰的地方像带有微微的电流一般带来酥麻的感觉,令人迷醉。她的甜美令他不觉地加深这个缠绵的吻。
秦未艾的脸霎时间发烫红透了,感觉在云端般飘然,在含笑殿的时候只要他对她一笑她都会失神,此时更是彻底忘了呼吸,只听得自己失控的心跳声和唇上他的温柔。不一会,窒息地透不过气来。
察觉到她的不妥,魏霜降离开她的唇,看着还是呆呆的没有呼吸的秦未艾似笑非笑地提醒道,“呼吸。”
被拉回心神的秦未艾又惊又无辜地眨眨大眼,羞得低下头。
看着她,他勾起一个魅惑的笑,星月为之失色。
“我来带你走。”略带沙哑的低醇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秦未艾惊讶地抬起头,清澄的水眸像美丽的星辰般看着他。
他说……他来带她走,还有他的吻,是不是代表,自己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位?
“我带你回巫族。这里周围被侍卫封锁住,先离开再说。”
魏霜降从鬼车山赶到夏国皇陵时,发现守卫严密了许多,而含笑殿没有人,有别人翻找过的痕迹。
心急下他找到皇宫,用迷咒从一个宫女处打听到她被软禁了起来,就立即赶来了。她为何被软禁,他还未知。
“等等,”秦未艾眼神一黯,“我不能走。”
顾云轻那日与父王的话她也听见了。
若此时她不见了,如果顾云轻的八座城池还未交给父王,父王肯定以为是他的人带走了她;如果八座城池已经交给父王,顾云轻就会以为是父王把她藏起来。无论是那一种情况,结果都是两国针锋相对。顾云轻现在人在夏国,从幽国带来的人也不多,若父王捉住他便是凶多吉少了。
顾云轻虽然瞒了她自己的身份,但对她一直很好。是以即使她不想嫁,也不能陷他于危险境地。
“为何?”魏霜降皱眉。
“我……我被父王指了给幽国王爷。”见他眼神一沉,秦未艾急忙解释道,“幽国王爷就是顾云轻,在含笑殿时常常帮我们的那个顾公公。”
“你想嫁?”魏霜降危险地眯眼问道。
“不是……他是为了救我才说娶我的,如果我突然不见了他会很危险的。”她恳求地望着他,“我不能丢下他被父王抓起来而不管。”
脸色冷硬的线条为了那句“不是”而缓和下来,魏霜降思量片刻。“巫族有人要对你不利。”
“为什么……”秦未艾不解,发觉最近好像很多人都想对她不利。她有做了什么吗?
“你留着这里可能也会被巫族的人抓起来,到时候顾云轻一样是危险。”他淡淡地陈述事实。
“呃……”秦未艾左右为难。
无声地一叹气,魏霜降帮她拨开脸边散乱的发丝,“我叫人保护你。”
秦未艾喜出望外地望着他。
“不过,你不能嫁给他。”
“不是真的嫁,只是仪式上而已。”秦未艾说出口后又觉得不对劲,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明?她自己是他什么人呢,顿时脸有点发烫。
“仪式上也不准。”他坚持,俊脸向她移近了几寸,深渊般的黑色眼瞳锁住她双眸。
“为……什么……”她怯怯地发问,在他好看的双眼中有点失魂。
“因为你是我的人。”
“你……你好。”秦未艾有点害怕地向眼前这个忽然出现,出现后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己看了很久的美艳女子问好。
火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将秦未艾细细打量遍后,爽朗一笑,“是个美人儿呢,气质不错,和灵女的味道差不多。”
评论完后,火莺才自我介绍道,“我是火莺,巫尊叫我来保护你的。”
“巫尊?”
“就是魏霜降啦。”想到魏霜降那冰冷阴寒的眼神,火莺打了个冷颤,嘀咕道,“恐怖的家伙。”
秦未艾和善地笑了笑,“我是秦未艾。”
“我知道。”火莺说罢又伸出手,像个色狼般嘿嘿笑着,“我可不可以摸一摸?”
秦未艾吓到了,她还未说话,火莺的纤纤素手已经在她脸上东摸摸西摸摸。
“哇?皮肤很嫩呀,软软滑滑的摸起来很舒服!”其实火莺是因为十分好奇那恐怖的魏霜降看上的女子是怎样的,所以一来就细细研究。
记得他当晚就回来,然后冷冷地命令她来保护秦未艾。她刚想反驳她又不是巫族的人为什么要听他的,就在他眼神下胆小地答应了。呜,好没面子!
“你、你在干什么?”秦未艾赶紧退开几步和这个怪异姑娘拉开距离。
火莺没有留意到秦未艾的怯意,反而大胆地双眼发光地看着她的身子,“嗯……虽然衣服遮住了看不见,身材一定很好吧。”
“火莺姑娘……”秦未艾僵硬地笑了笑。如果她不是说她是魏霜降派来的,她会以为自己遇上了人贩子。
“对了,是这样的。你不是后天出嫁嘛,我来替你嫁,你就做我的随身侍女就好了。”火莺响起魏霜降吩咐的。
“嗯,谢谢你。”秦未艾冲她感激地微微一笑。
火莺被她纯洁温暖的笑惊到了,“好像羽瑶灵女啊……”
羽瑶灵女就是常常这样柔柔地对别人笑,在灵界人缘极好。
听不明白她说什么,秦未艾笑笑,“火莺姑娘,你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摇摇头,火莺道,“你别叫得那么生分嘛,好歹咱们现在是一条稻草上的蜢蚱啦。”
“喔,我叫你莺莺?”秦未艾轻笑,火莺的自来熟让她想起爱耍宝的顾云轻。
想起一年前偷偷去的那间青楼的花魁就叫莺莺,火莺抽了抽嘴角。
“呃……你不喜欢?”秦未艾想起顾云轻第一次见面叫自己“小云”,“那,小莺?”
“咦?这个不错!虽然幼稚了点,但很好听。”火莺双眼发亮,立刻盘算着怎样缠到段清歌叫这个昵称。
“好啦,我消形守在这,有什么事就叫叫我。”说罢,火莺的身形消失了。
想起顾云轻,秦未艾很感动。
这王宫,连父王也把她当做政治棋子。除了母妃,顾云轻对自己最好了,他总是一脸日光般的暖暖笑意,好像……好像哥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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