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黎落一个人如行尸走肉般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双眼无神空洞，走到报刊亭，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着，当看到杂志封面上的大标题：《凌氏少总未婚妻现已失踪，凌氏全家出动寻找》的标题时，她放下了杂志，离开了报亭。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出走会有多少人会担心，但是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待着，想清楚自己今后的路。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情景，那天，她在他办公室门前听到了关于事情的真相……
那天，因为愤怒，因为伤心，因为失望，她推开了那扇门，眼泪早已被风干。
然后他说：“你都听到了？”
“视频的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你都听到了。”
“不否认……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在承认！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我忘了，对你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毕竟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更何况我还是阻碍你前进的人。”
“纤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他告诉她：“纤儿，其实我爱的人一直是雪儿，你的堂姐。我们在四年多以前就一直在一起了，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分开了，但是我心里依然爱着她，现在我也知道了雪儿的心意。既然现在我们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可以重新开始，我不想就此错过，我不想自己的人生永远都有着这样一个遗憾，所以，纤儿，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吧！”
“你的意思是你要解除婚约，是吗？”
“其他的事我会处理的。”
“你都想好了！”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当初我问你，你有没有爱的人……你说没有？为什么要骗我？……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在计划着你的复仇计划，因为是我爸爸干涉你与雪儿姐姐在一起，而我正好就出现在你面前，你突然发现一个最好的报复方式，是这样吗？……为什么？……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不可能爱上我，为什么还要故意接近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许下那么多的承诺，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大的希望，真的仅仅是因为你所谓的报复吗？”
她说：“凌霄，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哪怕只是唯一的一次真话。”
他冷冷道：“我说过了，我爱的人是黎雪，你没有听清吗？”
“我以为你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爱我，可以包容我的所有，无论是我的坏脾气，还是我的过去；我以为你终究有一天会明白，然后会原谅我，然后我们从头开始，可是，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天真，原来从始至终我们永远都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寻思了好久，我至今才发现我们之间除了那个被迫的婚约，什么也没有，我们没有共同的爱好，甚至没有共同的语言，更别提什么共识了。……我一直不停地在尝试，尝试忘掉所有不愉快的过去，我想和你一起有一个完美的未来，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这个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完美，我就像一个傻瓜，一个白痴一样，幻想着我还可以拥有幸福……原来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什么都是假的，那些幸福根本不会降临到我的头上，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场报复的爱情游戏。”
哽咽着：“可是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老天不会对我那么残忍的，你也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可是今天，我才知道，你不冷血，只是对你在乎的人，而我不是你所在乎的人，所以你一定会对我冷血。”
可是他听后，只是冷漠地说：“你这算是答应退出了吗？”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吗？哪怕是一点点，哪怕只是瞬间？”
“没有！”
“如果一切只是演戏，那你成功了，你完全可以去拿奥斯卡奖了，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了，即使知道真相是受骗了，却依然不肯相信；如果这一切只是为了报复，你也成功了，因为我真的深陷了进去，真的爱上了你，并且无法自拔。可是，这一切真的只是演戏和报复吗？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哪怕是施舍，你也不肯吗？”
可是他却说：“纤儿，我们好聚好散吧！”
……
心仍然会痛，那是不是证明她还活着……
她想她该到时候给所有人一个交待了……
开机，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她听着他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心仍然会悸动，她说：“凌霄，我们出来谈谈吧！我在六度空间旁那间新开的甜品店等你！”之后，不给他任何回应，便挂了电话。
凌霄赶到那间甜品店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她，怀着一颗复杂的心朝着她走去。
黎落抬头，正好看到他的到来，淡然一笑，道：“你来啦！”
他微微点头。
她说：“坐啊！”
待他坐下后，很快有店员给他递上一份甜点，他听到她对她说：“你说巧不巧，原来这家有一款招牌甜点，名字就要‘爱情的味道’，我尝过了，不愧是人家的招牌，比我做的好多了，你不尝尝吗？”
他刚想说什么，却被她一阵抢白：“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最讨厌吃甜食！”
他沉默着，又听她说道：“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想你也挺忙的，我估摸着你也不怎么想见到我，开门见山吧！”
他说：“纤儿，非要这么像刺猬一样，咄咄逼人吗？”
她冷笑着：“刺猬，这个形容不错！”似是而非道：“你说，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像一个刺猬，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了？……我想我应该是明白的太晚了，但是——现在明白，总比永远不明白的好，你说呢？”
他冷眼看她，说：“那你想说什么？”
她淡淡笑着，似在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给你想要的答案！婚约——解除了！”
心突然一阵疼痛，他道：“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
她冷笑着摇头：“我想不出你不同意的理由。这本来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达到的目的，不是吗？你所爱的人回来了，你所谓的报复也应该结束了吧，还是说……你觉得报复还不够，你还要继续报复下去？……可是，凌霄，很抱歉，我什么都输了，我再也输不起了，这样的游戏我不想玩，就算是我求你，你放过我，好吗？”
他看着她，说：“如果，我说我可能爱上了你，你会信吗？”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凌霄，现实不是童话，这是你所教会我的，我也一直让自己记住这一点。你以为你是在演偶像剧吗？在报复中爱上了被报复的女孩，你不觉得荒唐吗？就算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呢？你觉得在被你如此深深伤害过后，我们真的能够重新开始吗？你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吗？”
他不死心，道：“你真的忘得了我们那些回忆吗？我们也有过那些欢乐的时光的，我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当时，她想开网店，为此他们起了争执……
“不是早就说好的吗？怎么过了些日子就变卦了？你们商务人员不是应该最讲究的就是信用问题吗？现在这样，算不算是背弃信用，算是违约啊？”
“纤儿，你忘了，我们当初也没有签订任何协议，所以说在法律上是不成立的，所以，驳回上诉！”
“那口头协议就不是协议了吗？你可别欺负我没有社会经验，要知道我上了四年大学，虽然平时混日子多于认真学习，但专业课该知道的常识我还是晓得的。”
“是，知道我家丫头没有荒废学业，没有将所学全部归还给老师！”
“所以呢，上诉应该有用了吧？”
“没商量！”
“为什么啊？”
“你有看到大着肚子的孕妇还操劳那么多事的吗？”
“那多了去了。我奶奶她告诉那时她怀着我爸的时候还下田干活呢！”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你奶奶那是什么时候，现在时代不同了，何况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体。上次去医院医生怎么交待来着，通通忘了，都不长记性吗？”
“现在孩子很健康，不过大人身子还是很虚弱，还是需要好好调理，否则到时生产时还是有一定的危险。”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自己问医生的，医生怎么嘱咐你的，你通通抛到脑后啦！”
“好了啦，什么都是你有理。总会找到借口来教训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我什么时候总教训你了？”特意加强“总”的语气。
“难道不是吗？一回来只要逮着机会，就会说‘欸，这个孕妇能吃吗？’‘不要一天到晚上网，对眼睛好吗？’要不，我不上网了，你又说‘不要总盯着看杂志八卦那些没营养的东西’……你说，我有没有说错？”
“纤儿，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呐，你又在为自己找理由了！每次都是打着这个旗号，我听都听腻了，麻烦你下次可不可以换个新鲜点的说法啊？”
“要不，我说是为了宝宝好？”
“换汤不换药，还不一样！”
“你说要换个说法啊，反正最后的根本主旨都一样，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你要是想要哄我乖乖听话，至少也得换种方式啊，至少不要总摆出一副学校老师教训学生的姿态，会给人心理阴影的，那对宝宝也是不好的，晓得伐？”
“那你说说看，想用什么样的方式？”
“你下次可不可以用委婉一点的口气啊？我这人胆子比较小，经不起你这么吓的。再说，现在再加上宝宝，你……明白的喔？”
“行，都听你的，可以了吧？”
“怎么听着那么勉强啊！要是实在不行也是可以反对的，我可不要到时听到有人抱怨说我侍宠成骄，无理取闹什么的。”
“难道你有做过吗？”
“当然没有，不过这话嘛，还是要先说在前头的。我可是很民主的。”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弟，我道凌空一天到晚油嘴滑舌，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你凌霄的弟弟。我今日才是晓得了，原来是隐藏的太深了，骨子里还是一样的。”
“黎落，不准人身攻击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有言论自由的，好不？”
“行了，越扯越远，反正你开店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要是实在想，等孩子生下来后再说。”
“就怕到时你又要说宝宝需要妈妈的照顾之类的，到时又要反对了。”
“只要你舍得扔下宝宝忙别的事，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我也先在这把话说在前头，到时要是宝宝和其他人都很亲，就是不愿与你亲近，到时可别怨？”
“宝宝才不会呢，我生的会不跟我亲近，开玩笑。”
“我看到你前阵子在看那个《蜗居》的，里面孩子不也是亲生的，可不是还跟她妈妈不亲近。”
“那毕竟是小说，是电视剧？”
“我可以一边照顾宝宝，一边忙网店的事的！再说，到时丫丫他们也会来帮忙的呀！”
“那说不定到时丫丫他们有别的事走不开呢！”
“那我可以去找一些做兼职的大学生啊？我们以前学校就有好多人去做这种兼职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没商量！”
“你怎么这样啊？刚先前还说好的，怎么才过去没多久就反悔了呀，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举手无悔啊？我还以为你是那个举手无悔的君子呢？”
“你少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
“你怎么那么霸道啊？”
“我霸道也不是一两天了，你才知道啊！”
“不可理喻！”
……
当发现她与苏维在六度空间见面后……
“纤儿，你和他……还好吗？”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们以后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请你相信你！”
“丫头，别那么紧张。我问你并不是要怪罪于你，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欺负你，你……有没有再伤心？”
“丫头，我只关心你！”
“对不起，我以为……”
“纤儿，记住，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应该这么见外的。”
“丫头，你会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还有在乎的东西，你的心并没有因为那一次失败而关闭，我很开心，至少你愿意为我敞开心扉。”
“不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
“我怕我被你这么宠着，终有一天会侍宠成骄。”
……
回忆又回到另一幕……
那次，他听见她和初恋男友崔然打电话，之后……
她说：“你都听到了，是吗？”
“肚子不饿吗？去吃饭吧！”
“凌霄，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但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关于我的过去……”
“丫头，每个人都会有机会，你有我也有，你真的没必要跟我解释那么多。”
“可如果我要告诉你呢？……你愿意听我说吗？”
“好，只要你想说。”
她靠在他的胸口，静静地诉说自己的过往，包括崔然和苏维，她毫无保留地说出一切，
她说：“凌霄，这就是我所有的过去，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更全面的认识我。”
“我明白！……那现在呢？你还爱他们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会放下，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感情的事不能太过理智，丫丫他们也是这么说我的，可是我就是想理智一些，我不希望自己不断地犯错，你知道的，我已经失去太多的东西，输掉太多的东西，我无法再次承受那种痛苦了，所以我只能残忍地逼迫自己理智对待，我希望自己可以清楚地面对以前的那两段失败的感情经历，我需要从中吸取教训，然后成长起来。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明白自己当初错在哪？不是一直有人说从哪里跌到就要从哪里站起来吗？我就想用这样的一种方法，然后使自己成长起来。”
“丫头，这样会很累的！”
“我不怕！其实你知道吗？我从中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至少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爱，怎样去爱？然后我也明白了幸福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与命运无关。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所以我发誓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要牢牢守卫自己的幸福，争取自己的幸福。”
“丫头的幸福就由我来给吧！”
“好，我们一起守卫我们的幸福！”
“好！”
“凌霄，从其中我还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感情是经不起断层的！”
“有点道理！那就不要断层好了！”
“凌霄，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可能出现了断层，我们一起努力去补救，好不好？”
“好！”
“如果有一天你忍受不了我的任性，你要对我说，但请你心平气和地说，也在我心平气和的时候，不许无端端怪罪于我？”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你不要现在答应地好端端的，过后当耳边风！”
“经常喜欢把人话当耳边风的人好像是你吧！我记得你以前经常被阿姨说的……”
“再加一条，以后不准翻旧帐，不准专说人家的糗事！”
“好霸道啊！”
……
可是，最后她的幸福他始终没有守护好，最后他们还是必须分道扬镳……
她流着泪，说：“凌霄，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对我说，你希望我放手，希望我成全，希望我们可以好聚好散，我们现在解除婚约，不是两全其美吗？”
他说：“纤儿，可是我不想放手。”
她痛苦地摇头，说：“凌霄，如果这仅仅是你所谓的男人的尊严，我也可以谅解。解除婚约的事可以由你向各大媒体公布，这样就不会损坏你的尊严了，不是吗？”
他说：“这不是尊严的问题，我根本不在乎这个。”
她说：“那你在乎什么？”
他说：“我在乎的人——是你！”
她苦笑着摇头：“凌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在乎我，还是在乎你所谓的报复；你是真的爱上了我，还是只是你的心理在作祟，你只是心有不甘。……凌霄，我说过了，我已经都没有了，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值得你去在意的，所以……请你放过我！”
他说：“我舍不得！”
她苦笑着落泪，说：“凌霄，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慈善晚会，你带了楚颜出席，我知道后，很生气，拉着凌空一同去捣乱。当看到你为了楚颜竞拍那一件婚纱的时候，我特生气，我赌气地投下了那件婚纱，可是最终我却没有办法买下那件婚纱，你一直说我是在胡闹，我也知道我是胡闹，可是我当时真的很气。后来，回来后，你曾经对我承诺，以后无论我要什么，只要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你都会答应，你还记得吗？”
“她说要我送她一件礼物，往年我也是送礼物给她的，今年不过照常啊！”
“干嘛平白无故送礼物给她啊？我都没有，凭什么她有啊？”说到后来声音是越来越小。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那我下次给你也买礼物不就好了！”
“我有那么好打发嘛！”
“我错了，我错了！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
“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好，暂且先欠着，到时我跟你要，你可别反悔啊！”
“怎么会呢？”
……
他说：“你想要什么？”
她说：“放我离开，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这就是我所想要的礼物！”
他说：“如果我不肯呢？”
她说：“凌霄，你曾经对我许下很多很多的承诺，但是到了现在，这些承诺都变得苍白，什么都假的。你口口声声对我说，你爱我，你在乎我，那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请你放我离开，好吗？”
他说：“纤儿，你真的决定了吗？”
她点头：“是！”
他说：“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她淡然地笑着：“如果我不这么选择，我想我一定会后悔！”
他听后，终于下了一个决定，他对她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去疗伤；但是，纤儿，我不会放手，我会给你时间，但决不会放手。决不会……”
她笑着说：“那，凌霄，再见了！”
毫不犹豫地，起身，潇洒地离开了那间甜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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