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西坐在酒吧的角落里,手中握着一杯酒,他的脸色看上去苍白中带着一丝病态,毫无焦距的目光不停的望着酒吧内进进出出的人群。他已经这样静坐了一个下午,一直保持着这个僵立的坐姿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如同一团瘫软的稀泥一般。
这是他回到潮河镇的第三天的下午,这三天时间他几乎都在噩梦中度过,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时间是如何流逝的。他编造了一个谎言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那个臭小子的身上,在他看来巴萨克等人只怕是都死在了那些可恶的巨魔的手上,但是战斗最后的结果他却不知道,因为他早被吓破了胆子,一路上几乎是马不停蹄的逃回了潮河镇,就连再回那片树林看上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他们应该都死了吧?
特雷西的心中升起了一个问号,随即他的脸色又狰狞了起来,决不能让伊莲娜小姐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们必须得死。他随即又想起了伊莲娜小姐那似乎洞察一切的目光,嘴唇都不自禁的哆嗦了起来。
伊莲娜小姐不会是看出什么破绽出来,在怀疑我吧?
特雷西的脑中不自然的冒出了这个可怕的念头,然后就像一个最强大的咒语一般在他的脑中不断的盘旋,不断的捶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了一个巴掌,搭在了特雷西的肩膀上,然后轻轻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数下,特雷西立刻如同触了电一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色涨红的看着身旁拍他肩膀的人,就连手中杯子里的麦酒洒了一大半在桌子上也不自觉。
“对不起,对不起”拍他肩膀之人却是一个酒保,正一脸歉意的望着他,一边忙乱的用毛巾擦着桌子上四溢的酒液,一边小声的赔着不是。
看见只不过是个寻常的酒保,特雷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这几天来一直都在担心受怕中度过,生怕巴萨克等人有一个活着回来,当面揭穿了他的谎言。
他的心情已经是压抑紧张到了极点,就如同一根绷的紧紧的琴弦,随时都可能断裂。他望着眼前似乎比他更为弱小更加软弱可欺的酒保,心中募得升起一股莫名的心火起来,他感到自己需要发泄,他迫切的要将情绪释放出来。
“你没看见我正在思考问题么,是谁怎么大胆让你来打扰我的,难道你不想要这份工作了么,快把你们老板叫来,我要向他投诉你,投诉你!”特雷西大声的吼道,两只眼睛挤成了狭隘的三角形,目光仿若毒蛇一般的噬咬在那年轻酒保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只是见你坐了这么长的时间,想来问候您一声罢了!”那年轻酒保被特雷西一番话说的脸色涨的通红,不停的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下次不会了,请您别让老板开除我行么,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对方的低声下气反而让特雷西心中的邪火越燃越旺,他一把揪住那酒保的领口,高声喊道:“老板呢,老板在那,我要投诉这个家伙,投诉他!”
一个矮个子的家伙卑躬屈膝的一溜小跑来到特雷西的身前,讨好的问道:“这位大爷,有什么吩咐!”
特雷西放开了那年轻酒保,对着那矮个子怒道:“我投诉这家伙,请你马上解雇他!”
“是,是,是,很不好意思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我一定马上开除他!”那矮个子老板又对着特雷西行了个半身礼,这才拖着那少年肩膀,一路上对着他骂骂咧咧的走向了后台。
特雷西望着那老板卑微远去的背影和那年轻酒保抽泣的样子,心中顿时被一种扭曲的快感填满了。他只觉得心情突然变的极好,对着另外一个酒保喊道:“给我来一打麦酒!”
那酒保战战兢兢的将麦酒给他端上了,然后被他不耐烦的挥手斥退了。他只觉得多日来因为心情不好而变得不佳的胃口也好了起来,又点了些餐点,又酒又肉的吃了起来,不多时他已是将那些麦酒餐点都吃喝的干干净净,居然脑袋一歪就这么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那酒吧老板立马一改刚才卑微的模样,指挥着数人将特雷西抬到了酒吧后面的一间房间内。做好这些后,他立刻来到隔壁的一间房间,恭敬的对着里面的一位女人说道:“小姐,你要求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那女人背转过身来,脸上的神色淡然而悠远,挥手示意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矮个子酒吧老板弯腰退了出去,将房门带上了。
“出来吧!”伊莲娜却转过身对着窗子旁收拢在一起的窗帘说道。
一只手挑开窗帘,一个星眉朗目的健硕少年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却正是多日不见的霍尔。
“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昏了头,竟然会相信你的话,做出如此疯狂而不可理喻的事情出来!”伊莲娜紧盯着霍尔,语气中却难得的露出一丝的软弱。
霍尔玩味的挑了挑眉毛,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拿起放在壁橱内的一瓶装饰精美的好酒,一口咬掉酒瓶盖,倒了一杯在酒杯内。只见猩红色的酒液顺着晶莹的酒杯壁往下流淌,闪动着危险而诱人的光芒。
他闭上眼睛,将鼻子凑到酒杯上方,深深的吸了一口香醇的酒气,无限满足的道:“正正宗不过的血腥玛丽,十多金币一瓶,你不要来一杯么?”说着霍尔对着伊莲娜举杯相邀,神色淡定从容的如同一个涵养高深的绅士,只是熟悉他的人却都知道,这小子骨子里却是个泼皮,如果被他眼前这幅样子骗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吃个大亏。
“你这样来找我,就真的不怕我一见面就杀了你么?你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让我相信你的说词么?”伊莲娜望着霍尔从容的模样,心中一股怒气莫名升起,不甘的问道。
霍尔耸了耸肩,用慵懒的语气回答道:“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最好的答案,不需要我再解释什么!”他说完理也不理伊莲娜,将杯子内的血腥玛丽一饮而尽,然后砸了砸嘴说道:“好酒果然是好酒,这个世界上谁都会骗人,只有金币不会骗人,一分钱一分货这个道理果然没错!”
那血腥玛丽入口柔滑,如琼浆一般在他身体内烧起一股火焰,酒味凛冽醇美,饮后唇齿间犹有酒香,实在不可多得的佳酿。
“大老板,这两瓶酒我就打包带走了!”霍尔说完不等伊莲娜回答,迅速的将壁橱内仅有的两瓶血腥玛丽收罗一空,放在了卡达尔之戒内。
“如果到时候我发现你说的话有一句是假话,那么这两瓶酒你就带回坟墓里去喝吧!”望着霍尔悠闲的样子,伊莲娜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恐怖的杀气,霍尔只觉得好似被人用一把钢刀顶在了脖子上,背上的汗毛被激的根根炸起,体内运转的真气在这压力下都变得有些滞涩不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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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心中龌龊念头沸油似的往外乱冒,面上却不动神色的道:“到底谁在说谎,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若说你对这特雷西的话一点怀疑也没有,那只怕那家伙也不会躺在隔壁了!”
伊莲娜闻言冷哼一声,却是收回强烈的杀气,面上似是对霍尔的话不屑一顾,但是心中却不由得七八分信了这臭小子的话。那特雷西描述的过程实在是语焉不详,而且还有多处破绽,让她不由得不生疑,要是她完全信了特雷西的话,只怕霍尔在闯入她的卧室与她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变成了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了。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伊莲娜开口道:“进来吧!”
只见一位穿着整齐的魔法师袍的年迈法师推门走了进来,伊莲娜连忙迎了上去,恭谨的问候道:“挈隆法师,好久不见!”
那老法师看上去只怕有近百岁的高龄了,只是精神还极为健硕,拉着伊莲娜的纤手行了个法师礼,有些俏皮的说道:“几十年没见了,伊莲娜你还是那么的年轻貌美,我可不行,就成了一位老头子咯!”
“是啊,转眼间就几十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银翼要塞中的事情了!”伊莲娜闻言有些感慨,又道:“不过您还是如同几十年前一样健康,这倒是没变的事情!”
霍尔心中翻了个白眼,骂道:原来这伊莲娜却是个老妖精,看来果然不能用看待人类的眼光去看待精灵,只是不知道这位老法师又有多大的年纪了!
当然他这番话也就只在肚子内说说而已,打死他也不敢当着伊莲娜的面说出来。
伊莲娜和那老者法师寒暄了几句这才转入了正题。
“挈隆法师,这次将听闻你正要来潮河镇的魔法协会做一场有关精神力方面的报告,我这才将你请来,不瞒你说,我这正好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你这个老朋友帮帮忙!”
“呵呵!”挈隆摸了把胡须,乐呵呵的笑出了声,“我原以为我这把老骨头也就只能做做报告参加参见研讨会吧了,如果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我还得感谢你这老朋友给了我个还能体现体现自己有点价值的机会呢!”
挈隆老法师促狭的挤了挤眼睛,幽默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