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弟子确确实实修炼宗门高深的法术,触类旁通,获益菲浅。然而正如宗门创立‘立宗堂’立足长远一般,所授法术皆经过千百年改良,汲取百家精华,扬长避短。照此说来,宗门的法术也有剽窃之嫌,并非一脉相传之正统。”
“倘若门主能抛弃门派相争之见,打破世俗狭隘的壁垒,以超然的心态寻求道法之真理,必然无拘无束驰骋纵横于玄妙的天地,境界超然逸尘令人高山仰止。”
“用坐井观天的眼光看弟子行为,确实拙劣不堪,难登大堂之雅。但用睥睨天下、凌驾时空的眼光看弟子行为,不过传播道法真理,芸芸众生中一位孜孜不倦锤炼玄妙法诀的普通弟子,何罪之有!”
凌云侃侃而谈,宛若大智大慧的风流俊才,挥洒自如,大开大阖的精言妙语宛若浩渺的历史长河,滔滔不绝,用铿锵有力的真言撞响岁月时钟,黄钟大吕,清越高亢,发人深省。
听着凌云高淡阔论,看他绰而不凡的神情,一种熟悉的感觉犹如氤氲的气雾冉冉升腾,转瞬弥漫全身,笼罩得严严实实。渐渐地,水若美眸迷离,天地之悠悠不期而至,直闯心灵深处,仿佛梦中呓语,低声喃喃呼唤那颗孤寂百年的冰冷心。
一时间,水若兰如坠缥缈虚无的梦幻时光,岁月长河疾速倒流,深埋的记忆一一清晰浮现。
于是,水若兰穿越时空回到一百五十年前。
四周迷雾重重,时而翻滚沸腾,宛若择人而噬的妖兽;时而淡薄消退,隐约可见玉宇琼楼,庭院楼阁。
水若兰黑发如瀑,用一个碧玉发夹拢在柔弱动人的颈项后,面露忧色,睁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凝视着情郎,柔声说道:“星哥,这个上古大阵玄妙无比,我们困此十天十夜,毫无头绪,仍然无法寻出脱身之法。”
傅汉星一袭万年天蚕丝编织而成的蓝色长衫,虽身处险境,可面色朗俊,器宇轩昂,深邃的星眸看不出一丝惶惶之色,对水若兰的软声细语置若罔闻,旁若无人深深沉吟中。
水若兰努努嘴,欲言又止,眼波流转,玉手掠过耳边发际,风情万种。
半晌,傅汉星缓缓回过神,偏过面颊,歉然看着她,温柔说道:“若兰,是我妄自尊大,以为研习《九阴九阳乾坤大阵》多年,深谙其中的变化,于是贸然闯入,结果让你与身陷险境,受苦了。”
水若兰微微一笑,声音如春风般温柔:“只要和星哥在一起,再大的苦难我也不怕,甘之如饴。”
如此语言,傅汉星纵然是尊铁汉也要化为滚热的铁汁,伸出宽大的左手,轻轻牵起纤纤玉指,十指相扣,动情说道:“若兰,我现在家破人亡,只能隐名埋姓,乃躲藏在顾渚山区的苟且偷生的落魄小子,而你乃典雅尊贵的少谷主,地位身份相差如此之大。可是你毫不嫌弃,我……我……”